第12章 洞庭莊主

　　“她看來顯得憔悴了，真是是傻丫頭！我又怎麽會讓妳難做。”蕭徑亭望著那張難掩淒色的小臉，心中暗道。盡管任夜曉面色微微有些憔色，但是仍然美若天仙。在場的也有不少美麗的女子，其中更有連易奕、池井月這等絕色，但是同任夜曉比起來，卻是黯淡了許多。
　　蕭徑亭正思量間，卻是感到壹道光芒射在身上，便是那麽遠的距離，也清清晰晰感覺到。
　　“是方劍夕！難怪賀凈羽與連易昶的目中如要噴出火似的。”他們二人無論是家世還是人品，在江湖都是少有的傑出顯赫，但和新壹代武林天驕——方劍夕比起卻是顯得星光月輝了，而他們二人大概也明顯感到了這點。
　　其實，方劍夕和任夜曉同來，本也無可厚非，何況中間還有個任伐逸。但是本就雄姿英發的方劍夕，此時在萬千目中註視中，緩緩而行既顯得貴重有不乏飄逸，更是仿若神仙般。難怪賀凈羽、連易昶妒火中燒了。也難怪廣場上的女弟子，壹雙雙眼睛看得都直了。
　　不過那蕭徑亭有些驚訝的是，同樣作為連家公子的連易成，臉上神情沒有任何不對，看來仿佛對任夜曉沒有壹點企圖，這不符合他的作風那。
　　“進遲！”歸行負見到蕭徑亭面色肅然，不由投來關切的目光，“現在我都不知道是該叫妳徑亭還是進遲了！甚至不知道該吧妳當作那位知交好友，還是英俊挺拔的後生晚輩。”
　　蕭徑亭微微壹笑，望去壹眼道：“我兩個名字都叫！”
　　那邊方劍夕仿佛發現任夜曉臉上神色不對，不由走近幾步關切問候。任夜曉垂下蛾首，微微壹笑，目光再也不往蕭徑亭這邊望來，只是移著玉步款款向大殿走來，在數千目光的註視下，絕美如仙的小臉上。只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在外人看來卻是顯得落落大方。
　　“歸兄好啊！”蕭徑亭正神迷之時，壹聲熟悉的聲音傳來。雖然叫的是歸行負，但是目光卻是朝蕭徑亭望來，身材不高不低，面容秀雅。胡須微卷，正是渤海劍派的樓臨溪，只是現在看來不像昨天那麽憔悴，但是和歸行負比起，卻是顯得老了。
　　歸行負轉頭望去，目中壹喜，道：“來金陵幾日了，都沒見過妳影子，怎麽緊緊趕到今日才來啊。”
　　樓臨溪笑道：“忙啊！”走快幾步走到蕭徑亭邊上，目中竟是送來壹絲歉意，和道：“蕭公子好啊，公子今天氣色可是好的多了。”臉上竟有欣慰之色，隨即化作客套的笑容。原來卻是楚皺言和連邪塵帶著自己的子弟過來招呼了。
　　“樓臨溪也看出了蕭先生便是我了？或許不是他看出來的，而是安排昨日刺殺局的那人看出了吧！”蕭徑亭心中暗道，口上應付著楚皺言言語上對與樓臨溪關系的試探，心中對樓臨溪既是充滿了不解，又莫名有些許的憐憫。
　　“蕭兄真是高興又見到了妳。”方劍夕和周圍寒暄間，目光朝蕭徑亭望來，見到任夜曉正要大殿內側的位置坐下，出聲喚道：“師妹，妳不也認識蕭少俠嗎？他對師妹還有救命之恩啊，今日蕭兄能來便是給了好大的面子，帶會兒對那些個跳梁小醜，還要仰仗蕭兄那。”
　　方劍夕的壹句話，頓時換來連易成、賀凈羽滿是戒備的目光。蕭徑亭這般相貌人品，又對任夜曉有英雄救美之緣（盡管事情子虛烏有），這是江湖上多少美好姻緣的範本啊。在他們心中，蕭徑亭如此武功，今日若是在任夜曉面前大出風頭的話，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任夜曉見到蕭徑亭亦是面色從容與周圍人應付，渾然沒有將昨日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對他今天的到來，芳心裏卻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絕美的小臉換上淡漠的笑容，道：“有任師兄和各位師伯在，那些個賊子又怎能得逞，蕭公子遠來是客人，又怎麽好麻煩公子了。”便不再理會蕭徑亭，徑自走向自己位置。
　　壹席話又是勸誡又是警告，“那聲賊子叫的便是我吧！”蕭徑亭心下壹陣苦笑。
　　其中的意思便是連易昶幾人也聽出來了，面色皆是壹松。倒是方劍夕目中閃過壹絲疑色，歸行負卻是朝蕭徑亭遞來壹個眼色。讓蕭徑亭更是不解的是，樓臨溪望了壹眼任夜曉後，面上若有所思。而後又朝蕭徑亭送來壹個鼓勵的笑容，從頭到尾對方劍夕卻是沒有看上壹眼。
　　“鐺！”壹聲鐘響，接著壹渾厚聲音喊出：“吉時已到！”
　　滿面紅光的任斷滄也和壹些門派掌門招呼完畢，朝蕭徑亭這群人走來。讓方劍夕、歸行負等武林重量人物到大殿中央首排位置就座。
　　方劍夕與任伐逸幾人正要前去就座之時，拉住過來的蔔泛舟，吩咐道：“在大殿中央左邊的壹排，給蕭公子加個位置。”說完便匆匆離去。
　　蕭徑亭終沒有讓蔔泛舟在大殿中央加個位置，倒是連易成熱切，邀請蕭徑亭坐在壹起。二人便坐在武神殿上最靠墻的末尾壹排，而蕭徑亭的外邊直刷刷站立的數千名弟子，面上滿是自豪與狂熱。而廳內諸人大都面色從容淡然，看不出喜怒。口上不由咕念道：“這也是壹種階級吧！”
　　“是啊！這便是壹種階級了。”蕭徑亭聞聲望去，卻是去又復返的歸行負，此時他面上竟也是滿臉的感慨。而他在大殿中央的位置上，此時正坐個壹位蕭徑亭不識老者。壹幅仙風道骨的模樣，修為硬是不弱。
　　任斷滄作為今日的主人，壹張雕木椅子放在大殿正中央，朝南而放，面向廣場上的數千弟子，但卻不是在大殿的最頂端，在他上面擺著兩個位置，只怕便是吳夢玉和陸客秋的了。下首稍稍幾尺處，卻是坐著方劍夕、任夜曉、任伐逸三人。本來按照規矩，是應該由任伐逸兩兄妹坐在下首相陪的。加上個方劍夕，想必是因為他是吳夢玉師侄，算得上是江南武盟的半個主人了。
　　方劍夕作為“天劍谷”傳人如此尊貴身份，本應該與少林掌門玄滅大師、連家家主等人壹起就座的。而他與任伐逸、任夜曉壹樣，與任府後輩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壹則便是顯示他謙沖，更多的只怕是表示，對於任府來說他同樣也不是外人吧！
　　三人再稍稍下來些許，便是左右各五排朝西或朝東的位置，充斥再整個大殿。最中間的兩排，便都是各大門派的掌門或者是世家的家主。似連易昶、賀凈羽這等年少威名的高門子弟，便坐在次中間的兩排。而連易成不知為何，怎麽也不肯與乃兄坐在壹起，偏偏要找離大門近的地方坐下。
　　看著歸行負在攆走連易成，在身邊作坐了下來。蕭徑亭笑道：“宗主坐在這裏只怕不大合適吧！”
　　歸行負滿不在乎壹笑，道：“我壹身武功未完全恢復，待會兒公牧潘來了。瞧我坐得顯眼，讓我出戰，那可不妙。”雖是滿臉的黠色，但是目閃過的寒芒卻是反應出正好相反的心境，目中忽又變得緩和，望了壹眼蕭徑亭道：“妳呀，昨日的不辭而別，讓任老二對妳的身份起了疑心了。”
　　蕭徑亭心中壹熱，歸行負此舉不啻表明了，無論蕭徑亭是誰，他都是有心保全的。日後就算有人戳穿蕭徑亭的身份，要刁難與他，都要掂量壹下歸行負的分量。
　　“我知道妳壹點也不在意身份被人識穿，蕭先生也只怕是妳畫畫時候用的。”歸行負面色壹正道：“我知道待會兒公牧潘帶來的人馬定不簡單，妳也看到了公武公威二人的怪異武學，所以等下真的仰仗妳了。”意識到自己面色過於嚴肅，得意壹笑道：“我此時坐到妳身邊來，也好等下讓人以為妳是沖著我的交情才出手相助。”
　　“大概用不上我獻醜了，方劍夕那麽厲害的武功和手段，這等場合幾乎是為他量身設計的，我怎麽好擋了他的武神之路啊！”
　　歸行負瞪他壹眼道：“什麽歪理！”卻是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低聲怪氣道：“待他大放異彩平了今日之威的話，那麽今日也是他向任夜曉求愛之時了。”
　　歸行負瞪他壹眼道：“什麽歪理！”卻是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低聲怪氣道：“待他大放異彩平了今日之威的話，那麽今日也是他向任夜曉求愛之時了。”
　　“是啊！方劍夕為人手段厲害，在此非常時機對任夜曉求婚的話，任斷滄自然是滿心歡喜，而任夜曉只怕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拒絕了。何況，在男女之事上，大都遵照的是父母之命。任夜曉如此身份，在千萬武林人士面前，又怎麽可以公開違抗自己的父親。”蕭徑亭望向大殿中央，美絕人寰的任夜曉正綻著美麗的笑容，然而迷茫的美目卻是壹眼也不朝蕭徑亭這邊往來。
　　歸行負見到註意到了蕭徑亭的目光，溫和道：“這就對咯！”忽然臉上浮上古怪而得意的笑容道：“若是任府能夠安穩地度過了今日的危機，我便把我那個寶貝女兒‘刁明珠’許配給妳，如何？”
　　蕭徑亭聽得壹愕，忽又壹笑道：“難怪妳剛才壹幅得意怪相，妳那刁蠻女兒讓妳吃大苦頭，現在卻是找我代妳受那丫頭欺負了。”
　　歸行負聽得壹唬臉，壹幅吃鱉的模樣，吹著胡子道：“放屁！”隨即又笑開了臉，斜著眼睛道：“得了好處還賣乖，我那女兒，又可愛又美麗，西北千裏方圓找不著壹個女孩比得上半點。刁蠻？成千上萬的公子俊傑做夢都想著讓那妮子瞪上壹眼，唬上壹臉那！”忽然換上壹幅疼愛的笑容道：“不過那妮子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長到天上去了，多麽顯赫瀟灑的青年公子們，他看也不看壹眼，妳嗎？嘿嘿！”
　　蕭徑亭感激壹笑，道：“那我就整整降低壹輩了！”面色壹正望向歸行負道：“今日之事，沒有那麽簡單。只怕除了公牧潘，還有壹個更加厲害的對手那！”
　　歸行負聽得壹愕，接著面上壹陣恍然。“哦！”想必他也從這幾日的離奇怪事中看出些端倪了。
　　“蜀山劍派李簫沁與劍花宮辛憶，前來拜賀任盟主！”
　　“洞庭山莊公牧潘，前來拜賀任盟主！”
　　兩聲悠遠渾厚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清清晰晰傳到所有人的耳中。但是公牧潘的那聲大喝，實際卻離得甚遠，但是聽在眾人耳中，震得壹些功夫弱些的弟子頭腦昏鳴。聽得正瀟灑談笑的任伐逸面色壹變，眼中飛速閃過壹道厲芒，卻是被乃父眼色止住，站起身來。與方劍夕壹起，三人走出迎接。
　　“唐綽兮終是沒來！”蕭徑亭心底正壹陣失望，忽然感到壹道美麗的目光投在臉上。
　　“今天的辛憶好美啊！比起任夜曉也不遜色啊！”對上辛憶又是驚喜又是羞赧的眼睛，也許是在萬千癡迷的目光下，顯得有些靦腆。清秀絕倫的小臉也印上幾縷桃紅，也是蕭徑亭坐在門外，辛憶清澈迷人的秋水瞳子幾下壹掃，便已經看到。但也只看了壹眼，便垂下小臉只顧著走路。
　　“咦！又是壹道淩厲的目光。”蕭徑亭擡目望去，卻是走在辛憶邊上的青年公子。“好嗎！又被壹個狠狠瞪了壹眼，那是李簫沁吧！”劍眉大眼、削挺鼻梁、臉龐俊挺、嘴唇方正，五官菱角分明，雖然不是任伐逸那般俊美貴秀，但是配上雄壯高大的身軀。更有壹種攝人男子魅力。
　　只不過讓蕭徑亭有些不解的是，以李簫沁面相，本是應該有壹股豪爽不拘的大英雄氣概。但是在劍眉下的兩只深幽睿智的眼睛，卻是讓人看來有些摸不清楚了。
　　“令師有事離開金陵了，那太可惜了。”任斷滄片刻走到辛憶面前，嘆息道。那張意氣風發的臉，卻也閃過壹絲耐人尋味的神色。不過片刻後便換上壹幅爽朗的笑容，向李簫沁道：“難得李賢侄也來捧場，令尊可好？”卻是只言不提辛憶與李簫沁同來之事。但是任伐逸也不是柔弱之輩，神色自然地向辛憶親熱問候，卻不顧忌壹旁的李簫沁。
　　“洞庭山莊公牧潘，向任斷滄公問好！”
　　“這便是公牧潘了！”壹個滿面胡虬的老者，身形本有些肥胖，但是身材極是高達，所以也不顯得臃腫。壹張臉顯長狀，但肉卻很多，所以顯得富態，本應是壹幅威猛的氣勢，但是那雙眼睛顯得有些細小，讓那張臉看來多少有些狠戾。
　　隨著公牧潘步伐的他踏來，竟仿佛有壹股無形的氣勢，層層壓來，直壓得心中也隨著沈悶。蕭徑亭心中不解，這公牧潘怎麽有那麽重的氣勢，擡頭望天，不由啞然失笑，原來剛才的晴空萬裏，此時不知道從哪裏飄來厚厚的烏雲，越蓋越低，越壓越沈。
　　公牧潘踏著伐氣威重的步子，沿著臺階緩緩而上，目中如電精光螢螢射向廣場中間的任斷滄。待他完全踏上廣場時，眾人方才看到他身後使來個面色肅然的紫衣武士，或老或少、或俊或醜。但都是壹臉的傲氣，目不斜視，不知道是紀律嚴明還是不屑理會。〖賊吧Ｚei8。Ｃom電子書下載：Zei8.com 賊吧電子書〗
　　“諸位武林同道，當日我公牧潘練了幾年功夫，心高氣傲，便認為天下無敵，行事難免囂張跋扈。”
　　公牧潘壹番話，卻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今日本應是來鬧事的，倒是先檢討氣自己來了。
　　卻聽他又道：“直到遇到了吳夢玉大俠，僅僅十招，便讓公某俯首認輸，那壹戰公某真是輸的心服口服啊！也立下壹紙盟約，只要吳夢玉大俠執掌武林壹日，公某的洞庭山莊便在洞庭湖上打魚壹日，絕不染指江湖。”說罷從懷中掏出壹襲紙文，那絹紙早已泛黃，但是整整潔潔，保存的極是完好。
　　任斷滄接過絹紙，沈穩如山的他也不由面色壹變。上面字跡剛毅遒勁、力透紙背，正是吳夢玉親筆，他再熟悉不過了。
　　公牧潘斜長的目光掃過場上諸人，笑道：“吳夢玉大俠為了弘揚我中華武人之風，北上挑戰突厥武神畢嘯。勝敗我們且不去論他，光憑吳大俠這腔熱血，公某每當想起都景仰萬分，盡管他再也沒有出現在武林中，但是我們洞庭山莊卻壹直遵守盟約，不敢踏足江湖半步。”
　　“該說到我了！”歸行負朝蕭徑亭壹笑道，但是那壹笑中卻有說不出的苦澀。
　　“但是！”公牧潘壹道雷霆般的目光直直朝歸行負射來，裏面竟有壹絲嘲弄，“歸行負歸兄卻是為了爭風吃醋，傷我洞庭山莊三十余人，並將我二弟羅章屍首懸在大門之外。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洞庭山莊想置身於江湖之外，能嗎？”
　　第4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