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鬼域街頭

　　我們五人分為兩隊，三女壹隊，我和張炬壹隊。
　　前進時壹隊在前清理喪屍，另壹隊在後牽著小渴警戒四周，前面的壹隊人累了就退下，後面的人向前。這樣，有人戰鬥，有人觀察，避免有什麽突如其來的事情讓我們措手不及，每個人也都能得到休息。
　　街面上喪屍的密度不大，為了節省體力和彈藥，我們盡量的不和喪屍發生戰鬥，以速度超過它們，然後再朝身後發射催淚彈阻斷它們。
　　之前我也在街頭上血戰過，不過當時都命懸壹線之間，眼裏只看到遠近的喪屍，心裏只想著如何去殺喪屍脫困，現在同行的人多了，火力也還勉強算是強大了，街面上喪屍也不算多，我在前進時就有閑心去觀察街上的情景了。
　　這個我走過上百次的街道，如今如同鬼域壹般。破敗，荒涼，蕭索，艷陽高照著，卻陰氣森重，死氣沈沈。兩邊不少樓都失火燒掉了，幸好兩天的雨水澆滅了大火，留下壹堆堆廢墟，仿佛被轟炸機轟炸過壹樣。路過是東倒西歪的廢棄車輛形成的鋼鐵長龍，壹眼望不到頭，如果“壯觀”是貶義詞，就能用壯觀這個詞來形容這樣的車龍了。
　　柏油路上血跡不多，都被雨水沖刷掉了，屍體也不多，有倒在地上的屍體大多也是被朱歡他們路過時殺的喪屍。沒有人類的屍體，因為……早都被喪屍吃幹凈了。
　　但是，喪屍不吃骨頭，街上有白骨，很多的白骨，大量的白骨，不計其數的白骨。白骨散落的到處都是，每走不到十步，就能踩到壹根人類的骨頭，小的指骨，到大的脊椎骨，以及最醒目的骷髏頭……
　　白骨多到無法去閃避，不時就有人踩壹根骨頭上，發出“咯吱”或“哢嚓”的磣人聲音，開始不習慣，走了壹會，就聽熟悉了。
　　小渴正叼著壹根人類的尺骨邊走邊啃。
　　不是我不教訓它，已經踹過它十幾腳了，但狗就是愛啃骨頭，它哪裏去管骨頭是人骨頭還是豬骨頭，大概有狗骨頭吃，它也不會介意吧。
　　狗連吃屎都改不了，滿街都是人類的白骨，又怎麽去阻止它去啃骨頭呢。
　　還有就是成群的蒼蠅，幸好現在還不是很熱，不然……
　　我和張炬壹隊在前面帶隊砍殺了壹會，退到後面。天上壹陣哨聲響起，我擡頭看去，是壹群信鴿，足有百十多只，這讓我心情好了不少。在路上時我壹直極度警惕著周圍樹上的鳥兒，如果鳥類也會病變，我想今天我還是在吃飽喝足後壹槍崩了自己腦袋吧，再掙紮也是無用了。
　　路上遇見的鳥兒雖然不多，但都沒有病變的跡象，現在壹下子看到壹群健康的信鴿，我想，鳥類大概不會發生病變吧。
　　路上也碰到過幾只啃著人骨的狗，數只壹閃而過的貓，遠遠的看著，都還正常。
　　昨天的病變大象已經證明了動物也會病變，但是今天壹只病變的動物還沒遇到，我想，這說明能產生病變的動物種類不多，病變的概率也比人類低很多。
　　軍靴踩斷了壹根人的大腿骨，我把骨頭踢開，扭頭對張炬道：“妳說現在還有多少人類幸存？”
　　張炬伸出壹根手指，道：“不到百分之壹。”
　　“照妳這麽說，我大漢全國就還有不到壹千五百萬人了？”
　　張炬道：“看情形，至少這個城市殘存的人不到百分之壹，其他城市的情況應該差不多，農村會好壹些，算起來，差不多就壹千五百萬左右。”
　　我嘆了壹聲，道：“不少了，西漢初期也就這些人口，嘿嘿。”
　　張炬道：“還會持續減少，再壹個月，還能有五百萬人活著就不錯了。”
　　吐了口痰，我道：“現在可不缺房子住了，媽那個逼的。”
　　張炬指著北面道：“有人，嘿，說幸存者，這不是就壹個。”
　　我循著張炬指著的方向看去，壹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手持著棒球棍正朝我們跑了過來，三女也看見了，在前面停了下來，張炬道：“不用管，持續前進。”
　　我們頭也不回走著，那男人追了上來，氣喘籲籲地道：“妳們是軍人嗎？人民軍隊？”
　　我們穿著作訓服，有點迷彩的樣子，這使他誤會了吧，想起張炬冒出警察的事情，我對男人道：“我們是人民警察。”
　　男人大喜，叫道：“警官妳好，妳們好，我叫吳友。”
　　他走近了，我才看清楚他拿的不是棒球棍，而是汽車上的棒球鎖。
　　吳友看到我們顯然十分興奮，嘴不住地說：“見到妳們太好了，幾個小時以前，有壹隊人也拿著槍過去了，但是都穿著囚服，我沒敢跟上他們。”
　　張炬站住道：“他們過去多久了？”
　　吳友道：“大約兩個小時吧。”
　　我和張炬對視壹眼。
　　吳友跟在我們屁股後面，打開了話匣子，雖然我們都不接話，他還是機關槍壹樣自言自語，說著他逃難的經歷，說著說著，他哭了起來：“我女兒是我親手殺死的，嗚啊啊啊……她才10歲呀，女兒啊，爸爸對不起妳……”
　　他放聲嚎啕起來，壹會兒哭他女兒死的如何慘，壹會兒罵老天爺如何無情。
　　我雖然很同情吳友的經歷，但是他哭哭啼啼的讓我十分心煩，我站住揮手阻止住他，冷冷地道：“老兄，別再哭了，現在活著的人哪個沒有心痛的事情。”
　　張炬道：“妳再tmd哭哭啼啼惹我心煩，老子就崩了妳，送妳和女兒早日團團圓圓。”
　　吳友被張炬嚇了壹跳，立刻不哭了，疑惑地看著我們，大概沒見過這麽兇的警察吧從吳友跟上我們，三女在前面已經砍死了兩只喪屍，張炬指著三女說道：“妳跟著我們很安全，我們給妳提供安全，妳給我們做什麽？”
　　吳友驚詫地問道：“妳想我做什麽？”
　　張炬道：“也不指望妳做什麽，妳幫我們拿包吧。”
　　說著張炬把警用裝備包脫了下來扔給了吳友，我雖然不好意思讓吳友幫我拿包，但是在張炬催促下，我和三女都把包扔給了吳友。
　　警用裝備包裏都裝著鼓鼓囊囊的東西，壹個少說也有15斤沈，5個就有70斤，吳友背著壹個，挎著兩個，捧著三個，吃力地跟在我們後面，總算不再唧唧歪歪了。
　　沒有走多遠，又有壹對十七八歲的男女青年從壹處建築物裏跑出來跟上了我們，男的叫胡強，女的叫鄭姝，是壹對戀人，難得這樣百分之壹成活率的末世，還有壹對戀人能雙雙幸存。
　　張炬立刻要求他們去幫幾乎走不動的吳友去背包，胡強道：“憑什麽讓我們拿東西？”
　　小青年還挺楞的，我來氣了，道：“不拿滾蛋。”
　　不得已，這對男女小青年壹人幫吳友拿下壹個裝備包，吳友再讓他們多拿壹個，胡強不樂意了，張炬毫無征兆地就給胡強扇了個大嘴巴子，把胡強抽了壹個趔趄摔在地上，道：“要尊老愛幼。”
　　硬是讓他們壹人背了兩個包，吳友對張炬的這個分配表示非常贊同。
　　前進了壹裏地，隊伍又分別的加入了兩個人，都二十三四歲，壹男壹女，男的叫孫濤，女的叫周靜。他們也都是看到我們穿著做訓服，以為是軍隊才跑來跟隨。
　　哪裏知道碰到的不是壹群好鳥，其中還有悍匪式的張炬，張炬看湊夠五個人了，幹脆讓他們壹人背壹個包，我們怕刀砍多了喪屍會缺口，每人都從物證室帶了三把刀，又把開山刀分給他們壹人壹個，讓他們在前面開路。
　　五人自然不樂意，又不想離開荷槍實彈的我們，張炬又不和他們講道理，只好硬著頭皮走到前面砍喪屍開路。
　　我心裏十分贊同張炬的做法，但我不愛出頭做惡人，樂得讓他作威作福。新來的五個人都以為張炬是這裏的老大，對他十分畏懼。
　　這樣我們五個人就舒服了，只端著槍跟在後面警戒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