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歌

三戒大師

歷史軍事

  百年青史不勝愁,尤記當年長樂侯。   滿堂花醉三千客,壹劍霜寒五十州!   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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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忍無可忍

長樂歌 by 三戒大師

2020-3-9 11:02

  陸雲出去迎風閣,便看到壹個狼眉鷹目、須發皆白的老太監,正立在廊檐下。只見他雙目微閉、壹動不動,似乎睡著了壹般。
  可陸雲的目光壹落在他身上,那老太監便倏然睜開了眼睛,陰冷的目光如電般射向了陸雲。
  剎那間,陸雲仿佛五臟六腑都被他看穿了壹般,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都袒露在了他的面前!
  這種感覺,是夏侯霸都不曾給他的。陸雲趕忙錯愕的站在那裏,好像嚇傻了壹般。
  幸好這時,杜晦出來了,對那老太監笑道:“左公公,陛下有請。”
  那老太監正是壹手建立緝事府、將天下武者分為天地玄黃的左延慶!
  聽到杜晦的聲音,左延慶才緩緩收回了目光,壹雙眼睛又恢復了人老珠黃的樣子,看不到半分神采。
  見左延慶跟著杜晦進去,陸雲這才移動腳步,往寢宮外走去。讓殿門口的風壹吹,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然濕了壹片。
  方才陸雲的反應,壹半是裝出來的,另壹半卻是發自內心、油然而生的!他簡直要懷疑,如果再讓左延慶看上壹會兒,會不會真的看出自己的身份來!
  ……
  左延慶和杜晦兩個老太監,壹前壹後往水榭走去。杜晦有意落後左延慶半步,儼然以下屬自居。
  “老杜,”左延慶看著前方,緩緩問道:“方才那孩子就是陸雲?”
  “是。”杜晦點點頭道:“那孩子棋藝十分高超,這幾天和陛下下棋,甚至還逼和了壹局。”
  “是嗎?”左延慶略略吃驚,但他關心的卻是別處。“陛下天天和他面對面,有沒有覺得這孩子有些面熟?”
  “這……”杜晦想壹想,搖頭道:“沒聽陛下說起。”說著他輕聲問道:“左大人感覺他面熟?”
  “他出來的那壹刻,我仿佛看到了壹位故人……”左延慶說完,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笑笑道:“不過再看壹眼又完全不像。老嘍,兩眼昏花,看誰都不真切。”
  “左大人說笑了,妳老這雙眼,什麽時候都不會看花的。”杜晦微微壹笑,對左延慶的實力,他最清楚不過。若非此人乃高祖皇帝留下的,和當今陛下並非完全合拍,這內侍省的總管恐怕至今也輪不到他來做。
  “不服老不行啊,哪怕是大宗師,入不了先天,也逃不過氣血衰竭、日漸枯萎這壹關。”左延慶嘆息著搖頭。
  “左大人看到希望了嗎?”杜晦關切問道。
  “我?”左延慶自嘲地笑道:“就連太室山那個老牛鼻子都不得其門,咱家壹個殘缺老朽,還敢奢望什麽?”
  “哎,”杜晦苦笑道:“莫非這先天之境,真的只是傳說?”
  “管他是不是傳說,”左延慶淡淡道:“咱們還是操心好眼前的事情吧。”
  “是。”杜晦點點頭,引著左延慶到了初始帝面前。
  水榭中,棋盤已經收起,初始帝略略疲憊的看著左延慶道:“什麽事還要妳親自跑壹趟?”
  “陛下,是關於那件事。”左延慶輕聲說道。
  初始帝聞言,神情壹沈,看了壹眼杜晦。杜晦便將左右的宮人斥退,然後親自守在水榭入口,不許任何人靠近偷聽。
  “說吧。”初始帝這才看了壹眼左延慶。
  “陛下,老臣已經查實,太平道的聖女到了京城。”左延慶壓低聲音道。
  “聖女?”初始帝冷哼壹聲,不屑道:“太平道七八百年的歷史,從沒聽過有什麽聖女。”
  “是孫元朗搞出來的鬼名堂,那聖女出現雖然沒幾年,但在太平道信徒心中的地位很高,”左延慶輕聲道:“據說在太平道高層,她也是可以跟左右護法平起平坐的。”頓壹頓道:“所以,聖女進京,壹定是受了孫元朗的指派,來為玉璽尋找下家了。”
  “和她接觸過沒有?”初始帝沈聲問道。
  “暫時沒有接觸上。”左延慶神情嚴峻道:“但據悉,夏侯閥已經搶先和她接觸過了。”
  “什麽?!”初始帝登時變了臉色,咬牙道:“出了江南那檔子事,夏侯霸居然還不知收斂,還敢打玉璽的主意!”
  “所幸,”左延慶忙安慰初始帝道:“對方似乎在待價而沽,並未急於出手,夏侯霸也是無可奈何。”
  “原來如此……”初始帝突然明白,為何三天前,三個皇子向夏侯閥求援,夏侯霸當時卻毫不知情,原來他是忙著去跟太平道談判去了。所以之後才會做賊心虛,擔心自己是借此事試探他,巴巴地跑到避暑宮來探聽虛實。
  “不和我們見面,卻要待價而沽?”初始帝又想到壹個問題,皺眉看著左延慶道:“莫非太平道還有別的買家不成?”
  “似乎是這樣……”左延慶又道出壹個讓初始帝心塞的消息。“夏侯閥之外,似乎還有幾家也想蹚壹蹚這渾水。”
  “壹群狼子!”初始帝聞言,比聽到夏侯閥跟太平道聯系還要憤怒,咬牙切齒道:“看來寡人的忍讓,被他們視作軟弱!不管什麽魑魅魍魎,都敢打寡人的主意了!”
  “……”左延慶遲疑壹下,還是緩緩點頭道:“前番陛下偃旗息鼓,沒有追究夏侯閥,確實有些不良的影響。”
  “那不是張玄壹在壓寡人嗎?!”初始帝騰地站起來,厲聲喝道:“那個老牛鼻子,現在怎麽不阻止那些門閥覬覦神器了?!”
  “……”左延慶搖搖頭,看著憤怒的來回踱步的初始帝,沒有說話。
  初始帝在湘妃竹席上負手猛走了幾步,突然站定,雙目冰冷的看著左延慶,壹字壹頓道:“必須要讓他們明白,寡人不是好欺負的了!”
  “陛下要拿誰開刀?”左延慶冷聲問道。
  “解鈴還須系鈴人,”初始帝沈聲道:“夏侯閥!”
  “說起夏侯閥,”左延慶想壹想,緩緩道:“近日京中流言四起,都在傳說新修的黃河大堤,之所以不到壹年就決堤,皆是因為工部為了多賣田,私改了河堤的設計圖,導致河堤根本無法承受洪水的沖擊……”頓壹頓,他幽幽道:“災民們情緒很大,有人揚言要包圍尚書省,讓朝廷把高廣寧交出來!”
  初始帝壹動不動,仔細聽著左延慶的話。
  “工部是夏侯閥的重要財路之壹,高廣寧自從投靠夏侯閥之後,所有的工程營建、兵器制造,都成了夏侯閥的盤中之餐。”左延慶輕聲說道:“如果能借機拿掉高廣寧,把工部奪回來,非但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還能斷夏侯閥壹條財路。”
  初始帝微微頷首,顯然頗為意動。
  “只是此事還未查實,”左延慶微微皺眉道:“如果不能做成鐵證,恐怕是動不了夏侯閥這條走狗的。”
  “妳的意思是?”初始帝輕聲問道。
  “先暗中調查,待掌握確鑿證據,再利用災民的呼聲,壹舉拿下高廣寧!”左延慶輕聲說道。
  “那樣黃花菜都涼了!”初始帝卻斷然搖頭道:“夏侯霸那個老東西最是警覺,妳這邊壹查高廣寧,他就馬上會做出應對!”
  “陛下言之有理,”左延慶忙問道:“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災民情緒很大嗎?”初始帝卻反問壹句。
  “非常大。”左延慶點點頭。“他們家園被毀、流落京城,已經數月了,早就到了爆發的邊緣。”
  “好!”初始帝卻贊了壹聲,彎腰湊近跪坐在那裏的左延慶,壓低聲音吩咐道:“妳回京之後,親自指揮緝事府的密探,把災民煽動起來,讓他們去找高廣寧的麻煩……”頓壹頓,初始帝厲聲叮囑道:“千萬不要走漏風聲!”
  左延慶點頭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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