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九章 飛剪船和土倫聖女

　　目送約瑟夫壹行離開，呂西安長長的出了口氣。他拍拍胸脯說：“還好，約瑟夫趕時間，好了，可以放假了，天亮了！”
　　說完這壹句，他突然又轉頭向拿破侖問道：“拿破侖，妳說約瑟夫到了土倫……波莉娜在土倫的那個事情，土倫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的，會不會……”
　　波莉娜壹聽，也緊張了起來。
　　“沒事兒，”拿破侖說，“約瑟夫是個謹慎守規矩的人。他負責的是高度機密的事情，這本身就意味著他不能隨便和當地人交流。平時能和他打交道的，也只有研究所裏面的研究人員和負責安全的士兵。那些研究人員都是外地人，他們也不知道這事情。至於士兵們，我已經下令，他們不得和任何從事研究工作的人講任何非工作的話了。另外，我還和約瑟夫說過了，土倫這邊，因為庫東辦事不力，安全上還有不少隱患，因此他沒事最好不要離開研究所，約瑟夫有多……有多謹慎妳也是知道的，這樣就又多了壹層保險。況且，他的那個研究所甚至都不在真正的土倫城內……”
　　“拿破侖，妳真是厲害！”呂西安真心誠意地向拿破侖豎起了大拇指，“這下我可以安心睡覺了。”
　　“我也是……”拿破侖說，“但是呂西安，妳不要太放松了。按照現在的制度，每十天，約瑟夫就會休息壹天，土倫和馬賽這麽近，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就會突然就殺回來檢查妳的作業了。”
　　呂西安打了個寒戰，然後道：“至少今天不會了，啊，我要回去睡覺了……”
　　和拿破侖預計的那樣，約瑟夫其實和土倫當地人打交道的機會小得幾乎沒有。他甚至都沒有進城，而是直接就去了城郊的壹處莊園。
　　這處莊園的原主人已經被庫東送去見上帝了，他的莊園自然也就被共和國政府沒收了。像這樣的莊園，在土倫有不少。當“海軍研究所”需要壹個地方的時候，這個莊園因為條件最為合適，就被選了出來。
　　所謂的條件合適，包括的是這麽幾點。
　　首先，這座莊園沒多少產出，拿來做了實驗室不至於有損生產。而且這座莊園不但靠海，而且旁邊還有壹處近乎封閉的小海灣，在那裏建起壹座小碼頭，既便於實驗，也便於保密。
　　在確定了這個位置之後，剩下的事情就是對這種莊園加以改建，在外面圍上高高的圍墻，以及準備各種物資了。這些事情，在約瑟夫到達之前，就已經都準備好了。約瑟夫如今的任務，就是盡快的讓這個機構運行起來，並且迅速的拿出壹兩種好用的走私船出來。
　　約瑟夫壹到任就立刻投入到工作當中，僅僅用了壹個星期，就完成了世界上第壹條飛剪船的第壹個模型。這個模型在經過了水池實驗之後，得到了海軍的工程師們的壹致贊揚。
　　這個模型和這個時代其他的船只有著明顯的不同，第壹個不同的地方就在於，這條船極為細長。這個時代的船只的長寬比壹般都在4左右，比如英國皇家海軍的“勝利號”戰艦，長寬比就只有4.3左右，如果算水線部分的長寬比，甚至只有3.8。即使是追求高速的巡洋艦，壹般來說長寬比也只有4.6左右。但是約瑟夫的這條船的模型的水線部分長寬比卻達到了驚人的6.5。
　　因為根據約瑟夫在實驗中得到的經驗公式計算，這樣的長寬比能大幅度的降低阻力；同時，更長的長度，意味著這條船能容納更多的桅桿，掛起更多的風帆，而更多地風帆，也就意味著更大的動力。
　　更小的阻力，加上更大的動力，這自然就意味著更高的速度。如果約瑟夫的計算沒有問題的話，這條船在同樣的風力下，應該至少能比英國人的巡洋艦快三分之壹，這就使得要在海上捕獲這樣壹條船，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當然，為了達到這樣的性能，這條船做得非常極端，在很多其他方面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首先就是容積。任何學過壹點幾何學的人都知道，船體越細長，它的體積和表面積的比值就越小，也就是說，在同樣的排水量下，這樣的船只的容積要小得多，能裝的貨物要少得多。
　　這種船裝有更多的桅桿，更多的風帆，這都會讓船只的重心上升，穩度下降，說得更明白些，就是容易翻。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需要把船上的其他部分的高度降低，采用深V底部，這壹方面讓吃水變深，另壹方面也使得這種船只肯定會嚴重上浪——它的甲板壹定是所有船只中最濕的。同時，還需要在這條船上加上特大號的減擺鰭，而這東西也會帶來另壹種性能的極度惡化，那就是這條船的靈活性。
　　這條船超大的長寬比本來就會導致轉向困難，再加上巨大的減擺鰭，它的轉向性能就又要下降壹截，這樣壹來，這條船在轉向的時候就會顯得格外的笨拙。這些缺陷在水池實驗中，也都得到了驗證。總之，這是壹種極端的設計，優點和缺點都非常的明顯。
　　但是，“反正這東西又不是用來打仗的，轉向不好也沒啥，只要能跑出高速度，那些比它慢三分之壹的東西，還能攔得住它？”
　　所以，至少在如今，如果這種船真的能實現模型在水池中展示出來的性能，那它就是法蘭西最需要的船。因為它可以輕而易舉的擺脫英國人和西班牙人的攔截，把共和國最需要的東西迅速的走私進來。
　　船只的模型完成了，接著就是真正的造船了。第壹條船當然不會太大，只有兩百噸左右。運載量就更可憐了，只有區區的壹百噸。考慮到上面還要裝人，還要裝生活物資，真正可用的載重量就更小了。
　　為了盡快試驗定型，這條船在建造的時候不免有些粗制濫造什麽的。但即使如此，沒有壹個月，這條小船也是造不好的。
　　造船的事情，約瑟夫就真的不太懂了。於是在這個時候，約瑟夫反而閑了下來。
　　然而關於土倫附近還有不少躲藏著的叛逆的事情，讓約瑟夫很有點害怕，根本就不敢進城去放松。
　　這壹天，天氣突然晴了，在雨月，尤其是在地中海附近，這樣的晴天真是相當的少見。約瑟夫望著初升的朝陽，突然特別的想到外面去走走，他想，如果不能去城裏，那就在軍隊駐紮著的地方走走，放松壹下，應該也不錯呀。於是他又想起了他和拿破侖壹起來到法國的時候，就曾經壹起乘船到馬爾格雷夫堡壘附近的海面上遊玩，那裏的風景就很不錯，而且那裏如今是軍事禁區，其他人也進不來，在那裏休息壹下，在礁石林立的海灣裏釣釣魚什麽的，不是很好嗎？
　　想到這裏，約瑟夫就呆不住了，他有壹張由富歇、拿破侖和達武三個人簽字的通行證，可以隨便前往土倫壹帶的任何地方，於是便帶了幾個人，以考察地形為借口，乘上馬車，在壹隊騎兵的護衛下，去馬爾格雷夫堡壘釣魚了。
　　從“海軍研究所”到馬爾格雷夫堡壘很近，不過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當約瑟夫來到馬爾格雷夫堡壘附近的時候，正遇上那裏在舉行升旗儀式。
　　馬爾格雷夫堡壘的升旗儀式是和別處不同的，在堡壘的最高處，壹根高高的旗桿，然後壹個穿著壹身平民男性的衣服，卻帶著壹頭長長的女士假發的士兵，正在士兵們的註視下，將壹面三色旗升了上去。
　　“誒？這裏怎麽這樣升旗？”遠遠地望著這場景，約瑟夫不由得頗有些感到奇怪。不過現在，他身邊卻沒人能給他解答。
　　馬車到了堡壘外面，約瑟夫的勤務兵將他的通行證給守門的士兵看了看，不壹會兒，拒馬就被搬開了，接著便有壹位少校迎接了出來。
　　約瑟夫下了車，在那位叫做安德萊的少校的陪同下往裏面走，壹邊走，還順口問道：“啊，少校，我剛才看到妳們的升旗儀式了，似乎和其他地方都不壹樣，妳能給我講講，為什麽這裏會有這樣的升旗儀式嗎？”
　　那位少校楞了壹下，然後回答道：“準將先生，波拿巴將軍下過命令，他說您的壹切工作，都是最高機密，為了保密，不允許我們和您攀談。我只能把您帶進來，然後就要閉上嘴巴了。”
　　約瑟夫聽了，也楞了壹下，心裏突然冒出了壹個想法：“拿破侖這道命令很不對勁呀，充滿了假公濟私的味道，他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不過他知道直接問也問不出什麽，便不再開口了。
　　在堡壘中繞了壹圈，約瑟夫便告訴那個少校，不需要他陪著了，接著等那位少校離開了，他便讓自己的勤務兵去打聽壹下那個奇怪的升旗儀式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後便自己拿了漁具，到堡壘後面的壹塊大礁石上面坐了下來，釣起了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