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萬裏長城永不倒！

　　長城真的來了！
　　猶如天降壹般，出現在了完顏宗翰前方兩三千步開外……和他在燕雲之地見到的長城壹模壹樣！
　　都是土黃顏色的墻面，表面坑坑窪窪，壹看就知道是年久失修，並且歷經不知多少年的風吹雨打，還依舊挺立在那裏的。
　　哦，完顏宗翰他們沒見過明長城，他們見過的長城都是秦漢時期傳下來的，遠遠看著就和趙楷讓人用米袋壘起來的長墻差不多。
　　正因為看著很像是秦漢遺留下來的長城，所以腦洞向來很大的完顏斜保才會以為是“長城來了”……自己來是不可能的，壹準是趙楷念了個什麽“搬城咒”召喚來的。
　　所以完顏斜保陪著老爹來看“長城”的時候，又開始嘰嘰歪歪提建議了：“爹爹，這個長城也不知怎就來了這裏？看上去很是邪門……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完顏宗翰差點沒給兒子氣得從馬背上跌下去，他已經讓趙楷打敗過壹次了，這要再敗，以後還有臉和趙楷對陣嗎？
　　“回哪兒去？”完顏宗翰咬著牙問。
　　“先回登封、密縣，”完顏斜保說，“孩兒估計趙楷壹定會下令嵩山、嵩渚山上的宋軍撲擊咱們的大營。咱們正好來個迎頭痛擊，痛打他們壹頓後再撤回宋州。並且命令婁室北上三山浮橋和突合速壹起掘開黃河大壩，水淹開封府！
　　黃河被扒了以後，壹定會奪淮入海，還會在三山浮橋和淮河之間，造成難以通行的黃泛區。如此壹來，黃泛區以東，淮河以北之地，就能盡入我朝了。有了這麽壹大塊膏腴之地，再加上河北、燕雲之地，咱們女真人還怕沒有好日子過嗎？”
　　“哼！”
　　完顏斜保的建議，換來的當然是完顏宗翰的壹聲冷哼。
　　讓完顏宗翰不滿的倒不是兒子的計劃不好——實際上這是壹個相當穩妥的計劃，幾乎肯定可以小勝而還。而且還能穩穩的占據京東東路和京東西路的膏腴之地……對於征戰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打出了壹個花花江山的老壹輩女真戰士而言，小勝而還，還能長久占下壹塊膏腴之地，回家去享清福，無疑是最好的結局。
　　可問題是完顏斜保不應該有怎樣的想法！
　　他還年輕啊！
　　怎麽能有這樣“養老”的想法呢？
　　完顏宗翰擡起馬鞭，指著兩三千步外的“長城”，沈著聲道：“那道墻壹定早就在那裏了！看它那破舊的樣子，至少有幾百年了……妳居然當它是新來的，真是糊塗之極，愚蠢之極，妳讓為父非常失望！”
　　這個明明就是新來的！
　　完顏斜保真有點欲哭無淚，他是有點胖……哦，是非常胖！但是他並不糊塗，更不會粗心大意。相反，他是個非常仔細的性子，每回上戰場壹定會先仔仔細細的查看地形。怎麽可能漏掉壹道壹二十裏長的城墻？
　　這堵墻，分明就是剛來的！
　　這事兒裏裏外外透著古怪，不弄清楚之前，怎麽能盲目開戰呢？
　　“爹爹，這墻真是剛來的……”完顏斜保還想分說，可是宗翰哪兒能容他擾亂軍心？甩手就是壹馬鞭抽上去，打在斜保的胳膊上，雖然有甲胄護著並不等，但是卻寒了斜保的心，他也不敢再言語了，只好縮在了壹邊。
　　完顏宗翰問手下的完顏蒲家奴和耶律馬五道：“怎樣？能奪下那道城墻嗎？”
　　“能！”完顏蒲家奴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副元帥，這城不算難打！”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女真老將，阿骨打壹輩的人物，今年已經年近六旬，但是依然矍鑠，也不願意回家去養老，就愛在戰場上廝殺。
　　雖然他也覺得前方那堵墻是新來的……但是他並沒有斜保那麽確定。年紀大了，容易記錯也正常。
　　而且他也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麽大不了的。
　　因為這城看上去既不高大，又不堅固，城墻上連垛口都沒有，只是臨時安放了壹些幹戈板和盾牌。城墻前面的壕溝是新挖的，好像還沒有完工……還有人在那裏挖呢，估摸著也不會多寬多深。
　　至於羊馬墻、護門墻、馬面、女兒墻這些零零碎碎的，壹樣都沒有！墻頭上看著也幹凈，只要叉排木、幹戈板和盾牌，沒瞧見有梢砲或床弩。
　　另外，這道城墻還特別長，至少有二十裏長，還是筆直壹條……這頭到那頭有二十裏啊！
　　很難調配兵力啊！
　　二十裏對騎兵而言，也不算很近了。換成步兵，如果還要披甲負重的話，走兩個時辰都不算慢了。
　　而戰場之上，哪兒容妳那麽慢吞吞的行動？
　　除非守軍特別多，可以全線嚴密布署，否則這城根本不難打破！
　　耶律五馬則道：“副元帥，給屬下半日時間準備雲梯和土包，今晚上屬下率兵夜攻，壹準能把城池打破！”
　　“蒲家奴，還能打夜攻嗎？”完顏宗翰又問完顏蒲家奴。
　　“能啊！”老頭子笑著道，“打夜攻好啊，宋軍在夜間調度更難，而且更加難知我軍虛實！
　　另外，還可以命銀術可從東面發起進攻……兩線夜攻，想不勝都難了！”
　　“好！”完顏宗翰壹臉的傲然，笑道，“就這麽辦，就給宋人來個兩線夾攻！
　　傳令下去……今日將要夜戰破城，我大金的天兵就要推倒宋人的長城之靠了！”
　　……
　　“真乃神跡啊！這才幾個時辰，咱們就平地而起築了這長墻……哈哈哈，咱們有了這築壘妙法，以後還用得著怕金賊嗎？”
　　站在“米墻”之上的趙楷，這個時候也和完顏宗翰壹般的得意！
　　沙包可以築壘啊！
　　那麽簡單的金手指，過去這麽就沒想到？
　　用沙包築壘，可比夯土築壘容易太多了，而且成本也不算高，只要麻袋管夠就行。
　　“官家，咱們這回可用了40萬包白米啊！”邊上護衛著趙楷的郭天女壹臉的肉麻，“最後也不知道能收回多少？要是每回和金賊大戰都這樣鋪張，朝廷能承受得了？”
　　“嫂嫂，其實不必用白米，”嶽飛也跟趙楷在壹塊兒，他的腦筋倒是轉的飛快，“有麻袋就夠了……這麽壹堵墻就是40萬個麻袋而已，值不了多少的。不過要把那麽多麻袋都裝上土，怕是得給各軍多配備壹些鐵鍬才行，這可得花費壹些。”
　　“嘿嘿，”趙楷笑道，“壹些鐵鍬而已……等局勢稍安，朕還要尋個地方辦個大大的鐵廠，每年煉他個百萬斤好鐵呢！”
　　“嗚嗚……”
　　“咚咚咚……”
　　趙楷剛剛說到開辦鐵廠的設想時，原本還算平靜的前線就突然熱鬧起來了，隨著壹陣悠揚的號角聲和壹陣沈悶的鼙鼓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大隊的金人騎兵已經繞過壹處溪溝，開始進入“米墻”西北面的戰場了。
　　剛才其實也有許多股小隊的金人騎兵過來，但是都沒有靠近長墻，只是遠遠的觀看。
　　但是現在開過來的可不是小股金兵了，而是人數極多的大隊！
　　趙楷沈聲道：“來了！知道說誰嗎？”
　　他的這個問題是出給郭天女的，郭天女認得女真大字，而且對金人各部的情況也比較熟悉。
　　“有不少是契丹，”郭天女道，“來的應該是耶律五馬……至於女真人，來的應該是蒲家奴！”
　　又過了壹會兒，出現在戰場上的金兵已經越來越多了，都是騎馬進入戰場的，其中三分之壹是沒有披甲的拐子馬，壹進入戰場就四散開來，向長墻之前撲擊試探而來。其余都是甲兵，只是不知道是鐵浮屠重騎還是硬軍甲兵？
　　和四散活動的拐子馬不同，那些騎馬的甲兵都在長墻的東北角前方集結，先組成壹個個小型方陣，壹字排開，然後大部分人都下馬待命。
　　將近15000甲士，就這樣排列在那裏，太陽光射在他們的甲胄上，反射出瘆人的寒光，極有威懾力。
　　“他們……要打咱們的右側？”趙楷看著那壹片耀眼的銀光，有點不確定的問。
　　嶽飛搖搖頭，眉頭微皺，“不好說……咱們的墻太長，他們的馬又快，可以很快調度兵力攻打咱們的薄弱之處。”
　　“咱們不是騾車可以調兵嗎？”趙楷笑道，“騾車雖然沒有馬兒跑得快，但總比用兩條腿走路來得快，而且還省力呢！”
　　說到省力，他就忍不住回頭看了壹眼。
　　在他身後的長墻底下，這個時候躺滿了人……都是睡得跟死豬壹樣的人！
　　十個時辰的長途跋涉後，又花了幾個時辰瘋了壹樣的扛大包，鐵打的也受不住啊！
　　所以米墻剛剛築完，參加施工的民壯和兵士就都胡亂吃了點幹糧，便和著衣衫睡了。
　　現在負責工程收尾（挖壕溝、撒鐵蒺藜、安裝叉排木）和在長墻上布防的，都是之前休息的兩個軍的兵士。這兩個軍的兵士雖然都小睡了兩個時辰，但仍舊有些疲態，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住金賊的輪番攻擊？
　　另外，臨汝鎮那邊的金賊到底有多少？會不會和金賊的主力來個兩面夾擊？還有……韓世忠、黃無忌他們，能打破金兵的大營嗎？
　　如果他們沒辦法很快打破登封、密縣的大營……眼下這壹役怕是不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