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壹六章 狗咬狗壹嘴毛

　　“華陽社究竟是有什麽人組織的？他們的領導人是誰？”
　　全旭不怕壹個強大的神秘組織，哪怕這個組織再怎麽強大，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如果想要崇禎的命，崇禎其實躲不掉。
　　就像對付張溥壹樣，張溥和吳昌時等人都死了。
　　誰也沒有想到是全旭動的手，因為二人沒有見過面，也沒有仇怨，全旭提前動手，根本就沒有給張溥耍嘴皮子的機會。
　　“我不知道，到底誰是領導人！”
　　茅元儀哭笑道：“我對他們的了解非常有限，只知道，加入華陽社，必須按照他們的命令，完成壹項任務，完成任務，就是成為他們外圍成員。完成華陽社的第二項任務，才會成為真正成員，同時獲得壹張船票。”
　　“船票？”
　　“是！”
　　茅元儀掏出壹張銅制的牌，這面牌子如同壹只小型的船，也像影視劇裏那種銀元寶俯視圖。
　　其他沒有任何圖案，不過在底部有著奇怪的花紋，以及酉午戍亥四個字。
　　“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
　　“他們給我的第壹個任務，就是讓我救活壹盆快要枯萎的蘭花！”
　　茅元儀苦笑道：“我也是太貪心了，那壹盆蘭花的酬勞是壹百兩銀子，我本來沒有把握，就小心翼翼的更換了花盆裏的泥土，重新澆水，那盆花慢慢就活了過來，然後，我拿到了壹百兩銀子，籌到了足夠的錢，出版《武備誌》，後來，他們再次找到我，給我發布第二個任務，只要我再接受這個任務，只要完成，他就給這張船票！”
　　“妳參加了？”
　　“參加了，我沒有理由拒絕啊！”茅元儀苦笑道：“給遼東巡撫高鎬做幕僚，這事對我百利而無壹害，我為什麽要拒絕？”
　　“妳上船了嗎？”
　　“沒有！”
　　“如果上船了，他們不會允許我活著！”
　　茅元儀自嘲的笑了笑道：“不怕全兄笑話，我也想當官，給我家夫人掙壹個誥命，能給堂堂巡撫做幕僚，對於我這個沒有功名的人來說道，何樂而不為？”
　　全旭仿佛想到了：“妳拒絕了第三次任務？”
　　“對！”
　　“華陽社只要完成壹次任務，就會獲得壹張船票，這樣的船票，可以向他們購買任何東西！”
　　“任何東西？包括官職？”
　　“對，不僅僅是官職，還有銀子、府邸、美女，壹切壹切，都有明碼標價，我當初接到第三個任務，就是勸說孫督師撤兵！”
　　“如果妳完成了這個任務，兩張船票，妳還能獲得什麽？”
　　“會有很多，可以換五萬兩銀子，江南四千畝上好水田，或者六品文官的職位或從五品官職，當然，還有遊擊、指揮使這樣的武職！”
　　茅元儀臉上有些玩味的笑容：“我給直接拒絕了！當時，他們告訴我，我會後悔的，我沒信！”
　　全旭隱隱約約明白了過來，這樣的組織，似乎與後世壹個延續了幾千年的組織非常像，準確的說，這是壹個類似於共濟會的組織。
　　雖然不是宗教，但源自某種理念或追求，這個組織的成員非常龐雜，有專門技術人員，也有精英階層，也有豪門門閥，也有商賈。
　　用後世的話說，這其實是壹個非常有逼格的會所，是壹個非常龐大的社交平臺，他們不限出身，東林黨、閹黨、秦黨、楚黨、甚至沒有黨派壹樣可以加入。
　　雖然說，華陽社未必是多麽神秘，只是門檻有點高，不是獲得功名，或有獨特技術的高等人才，進不了他們的眼，也無法進入。
　　“袁崇煥是這個華陽社的人嗎？”
　　茅元儀搖搖頭：“不知道，或許是，或許不是，我只是沒有上過船，因為上過船，就不允許退下來，終生保持華陽社的秘密，不得背叛！”
　　全旭隱隱猜測，袁崇煥應該是這個華陽社的成員。
　　因為他之前升官升得太快，太不正常了。
　　袁崇煥不是官宦家庭，他的父親只是壹個木材商人，發家致富之後，供養袁崇煥讀書，他沒有後臺，卻可以在短短五年之內，從壹個兵部知事，升為正二品封疆大吏。
　　這簡直是官場上的奇跡。
　　袁崇煥能從廣東考上進士，這個難度不亞於後世廣東考上清華北大，清華北大或許有書呆子，但是絕對沒有傻子。
　　偏偏在當上了薊遼督師之後，昏招跌出，如果說袁崇煥只是出自想要掌握東江鎮，根本就沒有必要殺掉毛文東，他的能量可以輕易調走毛文東，滿桂不和，他可以調走。
　　毛文東敢不聽他的也可以調走，也可以控制在手中，那樣以來，東江鎮上上下下的士兵，為了毛文龍的性命，也不會不聽袁崇煥的指揮。
　　更何況，逼走林丹汗，更是昏招中的昏招？
　　就像永遠叫不醒壹個裝睡的人，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做而已。
　　這樣的結社組織，就算不顛覆朝廷，其成員蘊含的內量也非常龐大，可能是領導層的決策失誤，像茅元儀這樣的人才，如果利用好了，不亞於數萬人馬。
　　但是，偏偏讓他去當說客，還是真是……
　　全旭對這個華陽社的了解太少，只寄托於三娘身上，看看她能不能利用無人機，順藤摸瓜，找到蛛絲馬跡。
　　華陽社對於明朝的控制，手段忽高忽低，這讓全旭感覺奇怪，難道是華陽社也經歷了權力之變？
　　就像天啟六年，發生了天啟大爆炸，全旭心中壹動，望著茅元儀：“我記得天啟六年，妳似乎在京師？”
　　“不錯，我正在京師！”
　　茅元儀反應過來：“妳是想問王恭廠爆炸吧？”
　　“正是”
　　天啟六年五月初六日巳時（1626年5月30日上午9時），位於北京城西南隅的王恭廠火藥庫附近區域，發生了壹場離奇的大爆炸。
　　這次爆炸範圍半徑大約750米，面積達到2.23平方公裏，共造成約2萬余人死傷。這次爆炸原因不明、現象奇特、災禍巨大，是“古今未有之變”。
　　該事件其成因至今仍然困擾著歷史學家和科學家，與3600多年前發生在古印度的“死丘事件”、1908年6月30日發生在俄羅斯西伯利亞的“通古斯大爆炸”並稱為世界三大自然之謎。
　　事實上，真是不解之迷嗎？
　　其實，純屬扯蛋，火藥庫爆炸，哪怕是京師火藥庫爆炸，實際上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萬歷二十壹年、萬歷三十三年、崇禎二年、三年、七年京師都有火藥庫爆炸。
　　崇禎十壹年四月、六月、八月，新火藥局和安民廠（王恭廠爆炸之後換了個馬甲，挪了個位置，叫安民廠）分別又爆炸，這回連西直門城墻都炸崩了。
　　那麽，好端端的火藥廠，為什麽會炸呢？
　　大明玩火藥也不是壹天兩天，偏偏到了崇禎和天啟的時候，工部火藥局就接連爆炸？如果說沒有人為的因素，可能嗎？
　　似乎，細作放火點燃王恭廠有些站不住腳。吏科都給事中楊所修等、掌道禦史王業浩等各合詞：“上慰，疑有奸細私焚火藥，乞敕嚴防密稽！”
　　那麽反過頭來看著，王恭廠爆炸造成了什麽後果。
　　兩萬余人死傷。
　　《酌中誌》記載天啟六年五月初六辰時，王恭廠之變，皇極殿最高危之處壹木先隕，乾清宮大殿皇駕所居之東暖閣，將窗格扇震落二處，打傷內官二人。皇貴妃任娘娘所居之室器物隕落，任娘娘於天啟五年十月初壹日所生皇第三子，於是日受驚後遂薨逝。
　　最重要的問題，王恭廠這壹下雖然沒有直接幹掉天啟帝，卻把他的唯壹個繼承人給幹掉了。
　　如果朱慈炅不死，哪怕他只是壹個奶娃娃，也輪不到崇禎當皇帝，只要崇禎不當皇帝，魏忠賢的地位就不會動搖，因為朱慈炅是合法繼承人，誰也動搖不了。
　　壹旦天啟死後，朱慈炅就是雷打不動繼承人，崇禎沒有機會。
　　茅元儀搖搖頭道：“我也感覺奇怪，當時王恭廠存放的火藥大約在三萬斤左右，似乎沒有這麽大的威力！”
　　全旭頓時無語了。
　　茅元儀是不懂數學，壹克黑火藥燃燒可產生750至850焦耳的能量，壹克TNT產生的能量是4184焦耳。
　　明制三萬斤，就相當於後世的三萬五千六百四十斤，約合17.82噸，差不多相當於三點二噸TNT，直觀來說，就相當於把三百二十噸物體炸飛四點二公裏。
　　如果真有壹個懂火藥能量計算的人，是可以推算出王恭廠爆炸，是可以波及皇宮的，因為皇宮到內城的。
　　明朝皇宮周長六裏壹十六步，南北長960米，東西寬760米，面積0.72平方千米，內城南北長2.75千米，東西寬2.5千米，面積6.87平方千米。王恭廠就在西便門內，從西便到東便門才兩千五百米。
　　雖然無法確定王恭廠的具體位置距離皇宮有多遠，可以推算，絕對在四百到八百米之內，壹旦爆炸，會對皇宮產生壹定的影響。
　　茅元儀搖搖頭道：“應該不會是他們，他們這麽做沒有任何意義，內城居住的可都是達官貴人！”
　　“呵呵！”
　　全旭笑了笑道：“或許他們是狗咬狗壹嘴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