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191章 少女和鯨魚（上）

　　“這裏，是哪？”尤西斯用手撥開擋住自己眼睛的頭發，看著面前壹望無際的翠綠草原。
　　他確實有記得，在剛剛，他還在露法她們支好的帳篷裏休息。跟他壹起的海倫睡在他的懷抱裏，而他……
　　他在做什麽？尤西斯的記憶有點模糊了。不過，他本能的感覺到，那是壹件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麽，不知道為什麽，記憶有點曖昧不清。不過，在尤西斯的努力回憶下，本來模糊不清的記憶還是回來了。
　　對了，他打開了書，那本叫做《妹妹派對》的書，然後那本書的封面有了奇異的變化。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曾經夢中的景色，那片壹望無際的翠綠色草原。天空中漂浮著的白色鯨魚，還有最重要的，妹妹的身影。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他記不太清楚了。在看到書的封面，然後到這裏，有壹個模糊不清的時間段，他完全想不起來在這個時間段裏發生了什麽。好像，他剛剛看到那個封面，然後眨壹下眼，就到了這裏壹樣。
　　這裏的景色非常漂亮。天空湛藍湛藍的，不時有帶著壹絲夏天味道的微風吹過，是個絕佳的晴朗天氣。空氣中有著壹種清爽的味道，那是屬於大自然的氣息。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夏天的蟬鳴叫的聲音。這些在地下蟄伏了好幾年的小生命，在這夏天裏，盡情的為它們的生命而歌唱，為這難得的歡快時光而歡呼。
　　“真懷念這個景色……”尤西斯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這句話。可是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卻楞了壹下。因為，他根本沒有夏天有關的記憶，為什麽會覺得這種聲音和風景熟悉。
　　以前，他幾乎不去註意這些問題。但是來到這裏後，更多以前他不去註意的問題突然壹口氣全部浮現出來。好像，在這個地方，自己隱藏的情緒會不知不覺中就跑出來壹樣。
　　他是從哪裏來的，要往哪裏去？他是什麽，他會是什麽？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他為什麽會覺得自己奇怪？
　　“嗚……”不得不說，對於尤西斯來說，這些問題實在太沈默和復雜了，讓他眼睛開始直轉圈。最後，他還是決定，什麽都不去想，就這樣就好。
　　沒錯，就這樣就好。暫時，什麽都不去想吧。單純的人，才是最快樂的……尤西斯閉上了眼睛。對於他來說，那些東西太沈重了。
　　暖暖的夏風，微熱的陽光，還有撲面而來的草原的芬芳，都帶著壹種讓人放松下來的魔力。
　　只要不勉強自己去想那些復雜的問題，這裏就是最好的休息場所。可以讓心變得平靜，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尤西斯就這樣坐了下來，然後擡頭看著天空，看著那頭快活的遊來遊去的白色鯨魚。
　　只要是人類，大概都有過類似的夢想——擁有壹雙翅膀，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翺翔；或者長出魚鰭，在遼闊的海洋中歡快的遊泳。而那頭能在天空中遊泳的白色大鯨魚，好像兩樣都擁有了啊，真是人生的贏家。
　　正在尤西斯用羨慕的目光看著那頭歡快的鯨魚的時候。歌聲，如同天使般清澈而通透的歌聲隨著微風傳了過來。
　　我想要見妳，但是卻沒辦法和妳相見。
　　今晚，比起在雨中搖曳的花朵，我的心更加無法平靜。
　　正因為無法相見，才會讓這份思念更加強烈。
　　即使讓我為這份愛付出全部也在所不惜，這就是我最後的決定。
　　明明好好想要見妳，我卻無法見妳啊，因為我哪裏也不能去，可是我還是想要見妳。
　　我無法用語言形容現在的感覺，也許只就是人們所說的命運之戀吧。
　　只要閉上雙眼仿佛妳就在我身邊，說出我的名字。
　　明明好好想要見妳，我卻無法去見妳。我已經無法抑制心中不斷湧動的激情，所以我不會再猶豫了，這就是我最後的決定。
　　即使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好，即使沒辦法在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也好，我也決定來見妳。
　　真是不可思議，在胸中湧動的這份感情，過去的思想壹個接壹個的崩潰，那壹天的心跳難以忘懷，看不見的力量在這裏，我在這裏。
　　聽到了嗎，我，就在這裏。
　　哥哥！
　　這個聲音是！尤西斯猛然轉過了頭，然後壹下子就站了起來。
　　不會有錯的，雖然歌不壹樣了，但是那種充滿活力，積極向上的感覺，還有那種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放棄希望的特殊音色。
　　是她！是他壹直在尋找，但是哪裏都找不到的那個女孩，他的妹妹——安妮。
　　她，就在這裏，就在這個似曾相識的地方，和他第壹次看到她的身影時壹模壹樣的地方。不，或許就是壹個地方。
　　那麽，她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尤西斯迅速的看了看四周，然後看到了，看到了離他大約有三百多米，位於大草原中央的那棵大樹。大樹枝繁葉茂，濃密的綠色枝葉在風中輕輕的搖動。在樹的下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白色的裙子的壹角。
　　在那裏，她就在那裏！尤西斯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然後開始踏出第壹步。
　　輕巧的壹步，看上去就和散步壹樣的步伐。但是當尤西斯的第壹步踏完的時候，數百米的距離已經縮小了三分之壹，看上去，就好像大地突然縮小了壹樣。
　　第三步落下的時候，尤西斯已經來到了那棵大樹的前面。在大樹的另外壹邊，白的裙子的壹角正在微風的吹佛下輕輕的擺動，幾縷粉紅色的發絲調皮的舞動著，在風中嬉戲。
　　“砰！砰！”尤西斯可以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現在的他，甚至比和露法第壹次親熱時更加的緊張，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從容不迫。好像在樹的那壹邊等待的不是可愛的妹妹，而是最強的敵人壹樣。
　　“安妮？”尤西斯小聲的說出自己最可愛的妹妹的名字。他有點害怕，害怕是自己弄錯了。害怕自己聽錯了剛才的聲音，害怕自己看錯了這似曾相識的景色，害怕自己的聲音太大，害怕自己的行為太過粗魯，害怕自己的衣著不夠整齊。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這種慌亂而不知所措的情感是什麽？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他的胸口跳出來了。這不是比喻，而是真的有什麽要從他的身體中出來的感覺。
　　越是靠近在樹後面的白衣女孩，這種感覺就越嚴重。哪怕是在那個黑暗森林中，面對那只從雷電中誕生，擁有神靈般威勢的傳說生物羽蛇的時候，他也沒這麽緊張過。
　　那是靠近壹個仿佛只要稍微壹碰就會碎掉的美麗泡沫壹樣的不安感。他生怕自己壹靠近，本來在這裏的她，就會壹下子不見了，就和那個夢幻而悲傷的夜晚壹樣。
　　“遲到了壹分鐘，哥哥。”歡快的聲音從樹的後面響起。那是尤西斯知道的，屬於自己最可愛的妹妹的聲音。她的歌聲，他已經翻來復去聽過無數次。在她不在的時間裏，那是唯壹可以安慰他的心的聲音。
　　“對……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麽，即使如此近距離的聽到安妮的聲音，甚至已經開始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尤西斯還是有種不現實的感覺。好像只要他壹伸出手，這裏的壹切就會徹底碎掉壹樣。
　　這裏的壹切，實在太過美麗了。純凈的天空，壹望無際的綠色草原，夏日的微風，在樹後等待他的安妮。即使尤西斯再怎麽遲鈍也明白，這裏，或許是……
　　他不願意去想那個答案，甚至不願意去相信那個答案。所以，他害怕，害怕自己只要伸出手，壹切就會不復存在。
　　“如果說對不起就好的話，那麽這個世界就不需要教會和國王了，哥哥。”安妮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不到壹絲壹毫的失落，反而更加充滿活力。
　　“那，我要怎麽辦？”尤西斯試著在稍微靠近了壹點點。真的，只是壹點點而已。從三百米外到這裏他只花了壹秒，而靠近這壹點點的距離，卻花了他壹分鐘以上的時間。
　　“作為懲罰，帶我去那裏吧。”戴著白色草帽的安妮壹下子從樹後面跳了出來，然後微笑著挽住了尤西斯的手臂。
　　少女柔軟的胸部就那樣零距離的和尤西斯的手臂接觸著，柔軟的觸感似乎在告訴尤西斯，這絕對不是虛假的。
　　她就在這裏，在他的身邊。
　　粉紅色的發絲被微風輕輕的吹起，白色的草帽並不能阻擋住她那略顯病容的面孔。這種努力著，歡快的笑著的表情，對於尤西斯來說，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
　　“……”在尤西斯的心中，有什麽東西裂開了。
　　沒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沒有痛不欲生的悲傷，沒有失去壹切後的悲傷。有的，只是單純的幸福和被治愈的感覺。
　　灰色的鎖鏈，用來束縛自己的鎖自動的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中，解除他的束縛的難度似乎輕松了不止十倍。
　　“那裏……是哪裏？”尤西斯，不，尤裏西斯眨了眨眼睛，看著自己笨拙而不得要領的妹妹安妮。
　　這也是他的妹妹，新的妹妹，需要他來好好照顧的妹妹。明白這壹點後，就不需要再迷茫。
　　“那裏，就是那裏！”安妮興奮的揮舞著自己的手指，指向了天空中那只正在愉快的遊動著的白色鯨魚——這個世界除了她和她的哥哥以外，唯壹的大型生物。
　　那裏嗎？好大壹條鯨魚……尤裏西斯看了看天空中的那個龐然大物，不由得小小吃了壹驚。
　　由於在海邊商業都市塔吉城生活了好幾年的關系，他有幸見過幾次鯨魚的屍體。以尤西斯的身份和冰凰媽媽壹起的時候，更是親自參加過壹次無比壯觀的鯨魚球大賽。
　　可那些鯨魚和這條比起來，完全就不是壹個等級上的東西。在尤裏西斯看過的巨型生物中，大概只有襲擊了泰坦海神號的那只深海大章魚可以和這頭白色鯨魚壹較高下。
　　不過，既然是最可愛的妹妹的要求，不管是哪裏，他都會拼命過去的。哪怕那條大鯨魚有著比當初那頭深海大章魚更強大的力量，他也會上去的。
　　“那麽，準備飛了。”尤裏西斯駕輕就熟的將安妮攔腰抱了起來。
　　“啊！”突然享受到公主抱的安妮被嚇了壹跳。不過很快就想起來，在上壹次，她也是這樣突然被尤裏西斯抱起來飛翔的。
　　“哥哥，帶我壹起去吧！”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再度享受翺翔在天空之中的愉快的感覺的安妮緊緊的抓住了尤裏西斯的手臂，開始等待兩人擺脫大地束縛的那壹瞬間。
　　“不管妳想去哪都可以。”尤裏西斯微笑著腳尖輕輕點地，以最舒緩，最柔和的姿勢飛上了天空，然後朝著那只漂浮在天空之中的白色鯨魚前進。
　　看著翠綠的草原和那棵大樹離自己也來越遠，安妮的臉上露出了極度興奮的表情。本來略顯蒼白的臉色也紅潤了不少。對於壹般人來說，在天空之中自由的飛翔，那可是壹個永遠不會實現的奢侈夢想。即使是國王，也不壹定享受過這種滋味。
　　而現在，她就在空中，而且是離地面足足好幾百米的空中，這真是太刺激了！
　　不過或許是太過高興了，她居然忘記了按住自己的草帽。壹陣強風吹過，戴在她頭上的白色草帽被吹得悠悠飛起，眼看著就要被那陣風帶向這個世界的另壹邊去了。
　　“啊！”看到自己很中意的白色草帽就要被風吹走了，安妮的臉上露出了慌亂的表情。
　　“不用擔心。”尤裏西斯招了招手，招來了自己最好的夥伴，唯壹壹直陪伴他的寶具————魔王劍深淵斷罪。
　　“呼！”魔劍深淵斷罪在空中劃過壹道完美無缺的弧形軌跡，後發先至的旋轉到了白色草帽飄走的方向，然後輕巧的帶著這項安妮很喜歡白色草帽飛了回來。
　　整個過程壹氣呵成，準確無誤，耗時只不過壹秒多。幾乎是安妮剛剛露出懊惱的表情，她心愛的白色草帽就失而復得了。
　　連尤裏西斯都沒想到會這麽容易，好像只是心念壹動，手部的動作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調整，深淵斷罪就按照他的想法飛了出去，完成了這記難度極高的回旋劍。這種難度極高的擲劍攻擊，他還沒怎麽練習過呢。
　　不止如此，在這個世界裏，他的狀態簡直是好的出奇。這種好像什麽都可以做到，什麽都可以按照自己心意來做的感覺，他只在壹個奇怪的夢中有過壹次。那個夢中，他好像也是這樣，可以無限調用自己想要的力量，做出自己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來。
　　和上次不壹樣，這壹回他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讓那個麻煩的鎖鏈消失了，自然而然的就取回了自己所有的記憶。
　　果然，是那個嗎……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尤裏西斯大概也猜到了這是什麽地方。只不過，和尤西斯壹樣，他不太想承認而已。
　　“謝謝，哥哥。”拿到了失而復得的白色草帽的安妮顯得非常的高興，主動的更靠近了他壹點。
　　胸部……由於是采用的公主抱的抱法，所以尤裏西斯能輕易的感受到安妮身體的柔軟。那溫熱的身體，芬芳的香味，還有柔和的粉紅色長發，全部和記憶中的尤麗雅壹模壹樣。
　　如果說是相似的話，那麽兩人相似的程度，實在是太高了，高到幾乎就是壹模壹樣的雙胞胎的程度。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尤麗雅已經哪裏都不在了，他壹定會弄錯吧。
　　即使知道不會是同壹個人，他還是會有些恍惚。雖然這對安妮來說顯然很不好，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沒辦法驅散總是浮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身影。
　　如果，只是如果而已。
　　那壹天，他有看出尤麗雅的不對，能成功的阻止那個悲劇的話。那麽，尤麗雅會不會像這樣在他的身邊，對他說：
　　“哥哥，我回來了。”
　　越是不想去想那消逝了的過去，悲傷的感覺就越難以忘懷。對於尤裏西斯來說，那是他生命中無法挽回的傷痛，曾經試圖掩蓋住但是最終卻被傷的更重的慘痛傷痕。
　　哥哥……安妮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氣氛的改變。雖然尤裏西斯努力的掩飾著自己眼中的悲傷，但是他的眼睛出賣了他。那種在上壹次相遇時她就感受到了的悲傷，顯然是他無法忘懷的。
　　“哥哥……”氣氛壹時間變得有些沈重，不管是尤裏西斯，還是安妮，很顯然都不想進入這種氣氛中。
　　在下壹秒，兩人仿佛心有靈犀壹般，壹起開口。
　　“那條白鯨……”
　　“那條大鯨魚……”
　　說出幾乎壹摸壹樣的話的兩人幾乎同時壹楞，然後壹起笑了起來。剛才那種不自然的感覺壹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快要到了，抱緊我。”尤裏西斯把目光放到不遠處的那頭白色鯨魚上。別誤會，他絕對不是為了占便宜什麽的才要安妮抱他的。因為到現在為止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或許會很危險也說不定。
　　“好……好大……”在地面上看已經是非常巨大的動物了。可當安妮真正靠近的時候，才發現這頭白鯨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的巨大。那種巨大的壓迫感讓她不由自主的按照尤裏西斯的話緊緊的抱住了他，壹點也不想松手。
　　在雲中遊動著的這條巨鯨，背上恐怕足以容納壹萬人的軍隊。而它遊動時產生的動靜，也是大得驚人。雖然在地面上看上去只是很尋常的遊動而已，可壹旦靠近之後就會知道，在地面上看的小範圍移動，簡直比得上萬馬奔騰的氣勢。連周圍的雲朵都被它的巨大威勢給逼開，就好像乘風破浪的大船壹樣。
　　這種東西，是怎麽飛起來的？尤裏西斯滿腦子的疑惑。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種東西也不具備可以飛翔的能力。那些短短的魚鰭，即使扇動的速度快上壹百倍，也不可能把這種龐然大物帶上天空。
　　如果是單純憑借魔力飛上天空，而且是帶著這麽龐大的身體飛起來的話。那麽這條鯨魚的實力，簡直強到逆天，連巨龍恐怕都要甘拜下風。比起它來，那個夜晚出現的太陽壹樣的東西，完全是玩具。
　　不過，這是安妮的願望，對於已經錯過了壹次的尤裏西斯來說，這是他必須完成的任務。所以，不管這到底是什麽，不管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他都會貫徹他的意誌，完成自己妹妹的願望。
　　當初，他什麽都不會的時候，就敢向傳說中的劍之勇者拉拉挑戰，向那個為了正義可以背負壹切罪惡的傳說勇者挑戰。
　　那麽，現在，擁有了來自異世界的魔王力量的他，怎麽會因為對方只是大壹些就退後？
　　“準備好，抓緊了，安妮。”尤裏西斯單手握住深淵斷罪，眼中閃過壹道精光，他要動真格的了。
　　“嗚！”似乎察覺到了尤裏西斯和安妮的存在的白色鯨魚好奇的擺了擺尾巴，然後向兩人所在的位置遊了過來。
　　從字面上來看，這只是壹次再簡單不過的移動而已。可是，如果對象是這頭白鯨這樣的超級龐然大物的話，壹切就變得驚心動魄起來。
　　本來平靜的雲海被它的行動攪得支離破碎。它只是稍微動壹下，就讓周圍的空氣產生了暴風。而它因為好奇而開始加速遊動的時候，看上去就像是壹座大山帶著風暴壓過來壹樣——對於和它同壹水平線上的人來說。
　　這還真大……尤裏西斯深深的吸了壹口氣。不管它是不是故意撞過來，對於壹般人來說，都是恐怖的災難。不過，他可不是壹般人。
　　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什麽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的孩子了。
　　墮天使之光，展開吧……久違的黑色光翼在尤裏西斯背後伸出。依然只有單翼，但是那深黑色的光羽中，卻多了些東西。不過，現在的尤裏西斯並沒有去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