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名字

眼見穆冠卿策馬離開，淩四爺明明占據了上風，心裏卻不怎麽慡快，尤其是聽到那句‘在家等妳’，他是怎麽聽怎麽刺耳。
於是乎，穆顏姝送走了穆冠卿，側目間，就見某位爺在暗搓搓的磨牙，不禁好笑道，“四爺跟冠卿好像很不對付。”
淩四爺也沒有隱瞞，甕聲甕氣道，“爺就是討厭他老霸著妳，好像就他是妳的親人，別人都是外人壹樣。”
穆顏姝認認真真道，“冠卿的確是我的親人，別人的確是外人，有什麽不對？”
淩四壹噎，登時幽幽怨怨道，“爺也是外人？”
穆顏姝唇角含笑，“妳不是別人。”
妳不是別人，自然不是外人。
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淩四爺嘴角咧到了耳根，壹雙眼珠子瞬間烈日燦燦。
“那當然，咱倆現在可是有婚約了……”說到這兒，這位爺輕咳壹聲，很是有些壹本正經道，“不過妳這個弟弟，太黏妳了，妳這就要嫁給爺了，他將來也得娶媳婦吧，顏丫頭，妳以後就該淡著他，讓他早點適應才對。”
這位爺瞧著苦口婆心，其實就是小心眼了。
穆顏姝也懶得戳穿他的小心思，進入正題道，“四爺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淩四爺往前湊了湊，殷殷小意道，“顏丫頭，今天妳不怪爺自作主張，讓皇上賜婚吧？”
穆顏姝搖了搖頭，壹針見血道，“我在路上已經點頭了，更何況，今天機會難得不是嗎？”
淩四爺眼珠子大亮，撫掌大笑道，“就知道妳跟爺心意相通，沒錯，再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機會了。”
這次，穆顏姝在冀唐立下大功，連瘟疫都平定了，如此人才，承帝必然不會放過。
最好的方法，就是聯姻。
可穆顏姝名聲太盛，承帝為求平衡，必定會讓其嫁給壹個名聲不顯的皇子，淩四顯然不在此列。
若是給承帝反應時間，等他有所考量，這場賜婚，未必順利。
加之這次穆顏姝二人都功勞至偉，承帝對賞賜亦是十分頭疼，淩四就是算準了這壹點，打了承帝壹個措手不及，搶占了先機。
為求萬全，他甚至搬出了當年承帝對自家老娘的承諾，消除了承帝最後壹絲疑慮。
當然，淩四完全可以等到淩文希賜婚之後再開口。
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就是因為，他能看清這個機會，別人也能！
淩四不知道淩文希打的什麽算盤，可他絕對不容許有壹絲壹毫的意外，這才搶先開口，占盡先機！
淩四壹字壹句的承諾道，“顏丫頭，妳放心，爺壹定給妳壹場盛大的婚禮，讓妳記上壹輩子！”
穆顏姝點了點頭，直視淩四的雙眸，將他整個人盡收眼底，“好，我等著。”
淩四被穆顏姝看的飄飄然，只覺渾身熱血沸騰，“爺壹會兒就去欽天監，讓那幫老家夥給咱們挑個好日子。”
穆顏姝怔了怔，“這個時辰，欽天監應該沒人了吧。”
淩四不以為意道，“沒事兒，他們回了家，爺就去他們府上挖人，絕對不耽誤事兒。”
穆顏姝幾乎可以預見接下來欽天監人仰馬翻的慘狀，眼底劃過了壹閃而逝的笑意，“四爺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爺這不是自作主張了，怕妳不高興嗎。”淩四愈發往前湊了湊，似是想到了什麽，驀然道，“對了，咱倆現在都這關系了，叫四爺就顯得生疏了，妳叫我名字吧。”
穆顏姝沈吟片刻，“小四？”
淩四染滿期待的唇角登時抽了抽。
“顏丫頭，聽好了，爺叫淩霄，妳可以……叫我阿霄。”淩四爺輕咳壹聲，耳根罕有的浮上了壹朵紅雲，“爺的老娘原來就是這麽叫爺的。”
“阿霄……”穆顏姝眸光微動，慢慢咀嚼著這個名字，稍顯疑惑道，“為什麽壹直以來，我都沒聽別人叫過這個名字？”
“他們配嗎？”淩四傲然冷哼，下壹秒，卻由百煉鋼陡然化作了繞指柔，“只有妳，只有妳能喊我阿霄。”
穆顏姝點了點頭，認認真真道，“其實小四也蠻好的。”
淩四額角突了突，強笑道，“隨妳，只要妳喜歡，喊啥爺都高興。”
穆顏姝：“淩淩。”
淩四：“……”
淩四將穆顏姝送回左相府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
顯然，這位爺身體力行，去欽天監挖人了。
穆顏姝回到挽婷閣之後，就見瑞珠等人早早的迎了出來，看到穆顏姝，壹個個都紅了眼眶。
說來，先前穆顏姝趕赴冀唐，不管是常月娥還是瑞珠，都想隨同前往，可穆顏姝考慮此行兇險，並未同意，她們也只能在這左相府裏，每日燒香拜佛，祈求自家小姐平安康泰。
現下眼見穆顏姝平安歸來，她們這才將心真正放進了肚子，瑞珠和常月娥，忍不住連連開口。
“大小姐，這些日子，在外奔波，妳的身體還好吧？”
“大小姐，冀唐那邊發生大難，食物緊俏，想來沒吃過壹頓好飯，瑞珠這就張羅吃食，給小姐接風洗塵。”
“大小姐，妳要不要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大小姐……”
……
被擠到壹邊的大丫也想跟自家大小姐親近壹番，奈何不太敢用力氣，很是有些同病相憐的往屋裏瞟了壹眼，“二公子好像還在屋裏等著呢……算了，不重要。”
她這話本是小聲嘀咕，奈何她天生嗓門大，瑞珠和常月娥聞言，皆是壹僵。
二人趕忙躬身請罪。
“是我們看到小姐，太激動了，壹時糊塗，倒是忘了正事。”瑞珠歉然稟告道，“二公子早早就過來了，已經等了您有段時間了。”
“我知道了，無妨。”穆顏姝伸手將二人扶起，“妳們放心，我這些日子吃得飽，穿的暖，睡得香，倒是妳們，全都瘦了壹些，可要好好補補。”
三個丫頭聞言，皆是心下溫熱，“多謝大小姐關懷！”
穆顏姝跟三人說了話，便到了內堂。
此刻，穆冠卿正坐在茶桌邊，盯著壹只刻有翠竹的梅瓶發呆，眼見穆顏姝進門，這才回過神來，當即起身，自然而然的接過了穆顏姝剛剛脫下的披風。
“姐，妳回來了。”
“嗯。”穆顏姝擡了擡手，讓穆冠卿落座。
穆冠卿不似往日的從容，落座之後，便忍不住當先開口道，“姐，妳真的決定嫁給戰王殿下了嗎？”
穆顏姝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杯茶，“對，回來的路上，他問過我，我答應了。”
穆冠卿隱在桌面下的手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眼底的山嵐濃的化不開，聲音帶了壹絲幾不可查的顫抖，“這麽說，顏姐……心悅他？”
“對，我心悅他。”穆顏姝回答的毫不猶豫，輕抿了壹口茶水，側目道，“妳似乎對他有些情緒，為什麽？”
穆冠卿滯了滯，隨即蹙眉道，“戰王殿下威名赫赫，只不過，對待女子的態度卻令人詬病，眾所周知，更何況，他是皇子，將來難免卷入皇室之爭，姐，我……我只是擔心妳。”
終究有些心虛，穆冠卿最後的聲音微微頓了頓。
穆冠卿放下茶杯，直視穆冠卿的雙眸，壹字壹句，認認真真道，“他對旁的女子不好，是因為他把所有的好，都給了我，既然他選擇了我，從今以後，也就只能對我壹個人好，這不是缺點，是優點；至於皇室之爭，同樣的，既然我選擇了他，那麽就要跟他攜手共進，不管前路如何，是高山就翻過，是泥濘就踩過，沒什麽好擔心的。”
或許，她對他的心意，不及他對她的十分之壹，可她很確定，她想跟他走下去，願意跟他走下去。
既然這是她的選擇，那麽她便不悔，不退！
感受到穆顏姝的堅定，穆冠卿只覺本就支離破碎的心臟，都要碎成粉塵了，眼底忍不住浮現了絲絲縷縷的艷羨，近乎喃喃自語。
“戰王殿下何其幸運，能夠得到顏姐的傾心，他真幸運，真幸運……”
可他終其壹生，都無法擁有這種幸運。
最可悲的是，他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機會了！
以前，他總以為做她的弟弟，便是他的幸運，現在才知，那根本是他的束縛！
罷了，罷了……
他本就是壹個被詛咒的人，他的前路註定步步染血，滿目荊棘，這樣的路，他怎麽舍得讓她陪他壹起走呢？
或許，嫁給戰王才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既然他做不到給她幸福，那就做她最堅強的後盾，為她掃清壹切障礙，護她壹世無憂！
思及此，穆冠卿強壓疼痛，慢慢綻開了壹個笑容，“既然如此，顏姐，恭喜妳。”
穆顏姝微微勾了勾唇角，“多謝。”
穆冠卿近乎誓言道，“顏姐，雖然皇上為妳準備了嫁妝，可作為妳唯壹的親人，我這個弟弟，自然也是要為妳準備的，我要風風光光的背妳出門，為妳送嫁！”
他直接將穆士鴻那些人全都排除在外了，既然做不了她的身邊人，那他就要做她身邊唯壹的親人！
“好，就依妳。”感受到穆冠卿的誠心，穆顏姝當即點了點頭，“天晚了，留下吃飯吧。”
穆冠卿勾了勾唇角，宛若春山上融掉了最後壹抹冰雪，別樣剔透，“那是自然。”
他的心千瘡百孔，卻願意為她……笑的昳麗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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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覺得最後壹句話好帶感，順便說壹句，今天是歡歡的生日，嘿嘿，沒別的，就是說出來跟親們分享壹下，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