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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靈召喚:只有我知道的歷史

天榜草莓

科幻小說

蘇澈看著鏡中的自己。
十六七歲的年紀,體態偏瘦,面容俊俏。
“這就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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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二十壹章 我未壯,壯則有變!!

英靈召喚:只有我知道的歷史 by 天榜草莓

2024-3-3 18:40

  很多很多年後。
  有這樣壹個傳言。
  當年秦國將邯單的大軍撤回,用趙國壹個國家換回了小公子政。
  而此後,這位小公子政,為秦拿下了六國。
  秦用壹個國家為代價,換回了六個國家。
  當時很多人對這壹筆交易無法理解,但放在宏觀代價角度來看。
  這壹筆交易,簡直賺大了。
  秦昭襄王的英明舉措,為秦國帶來了無比光明的未來。
  當然了,壹些深入研究歷史的人則會知道,這個傳言很扯淡。
  秦昭襄王根本不是為了小公子政而撤兵,他多半是知道了楚國和魏國的援軍要過來的消息,也知道這場戰爭再拖下去,必敗無疑,所以以此為借口,進行了這壹樁交易。
  總而言之,秦昭襄王的老謀深算,以及他的交易,讓那位小公子政的傳奇,逐漸登上了戰國末期的舞臺上,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而此刻。
  這位小公子政,正在馬車內看著窗外的風景。
  離開邯單後,蘇澈就壹直思考著問題。
  他在想,如何拯救未來的大秦帝國呢?
  作為歷史上的第壹個皇帝,開創的第壹個帝國,這個帝國的壽命,從統壹六國到滅亡,共持續了14年。
  甚至都沒有秦時明月的連載時間長……
  毫無疑問,這是莫大的遺憾。
  蘇澈必須要讓這秦國再次偉大。
  馬車的不遠處,大將軍王龁,看著手中的情報,目光中流露出驚訝:“魏國的魏無忌,竟然真的出兵了?”
  秦國出戰趙國時,魏國是本來打算出戰的,可秦昭襄王稷(ji)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直接派遣使臣警告魏王。
  秦王稷的意思是:“我攻下趙國,這是早晚的事情,諸侯國有誰敢救援趙國,當我拿下趙國之後,壹定先調兵攻打他!”
  這壹番恐嚇,魏王只能阻止晉鄙的進軍。
  不過,魏王沒有完全撤軍,而是將軍隊留在了鄴城紮營駐守。
  這個地方,是魏國的邊境區域,靠趙國很近。
  這姿態其實很明顯了,和那楚王壹樣,都是采取了兩面倒的策略,先觀望形勢的發展,再做最後決定。
  秦攻趙,久攻不下,魏王早已經有這方面的想法了,只是在等待壹個更合適的時機而已。
  可信陵君魏無忌卻是等不了了,先竊虎符,再殺將軍晉鄙,強行帶著大軍來了趙國邯單。
  還沒到呢,就聽到秦趙已經和談,趙國以五座城池和小公子政換了秦國退兵的消息。
  看著情報中的內容,王龁幾乎能想象到那信陵君魏無忌的表情了,他摸著自己的胡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天下,竟然還有這麽有趣的事情!”
  王龁騎著馬來到蘇澈的馬車旁邊,大笑著說:“小公子,是老夫錯了,竟還真的被妳猜對了,真有諸侯國敢插手秦趙之間的戰爭!”
  蘇澈看著外面的王龁,有些奇怪的問:“將軍為什麽這麽開心?”
  王龁說:“看到好玩的事情,當然值得開心了!魏國的公子魏無忌,偷竊了魏王的虎符,殺了他們的大將軍晉鄙,將駐紮在鄴城的十幾萬軍隊,強行帶了出去……可他前腳剛來,我們秦軍後腳已經走了。”
  “魏無忌啊魏無忌,那可是名滿天下的信陵君,竟做了那麽愚蠢的事情,現在的表情壹定很精彩!”
  “他為了他的大義,為了他的名聲,不惜壹切代價援助趙國,卻沒想到我們和趙國已經議和了!”
  “小公子,這樣的事情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這真的是太好笑了!”
  蘇澈聽著這壹番話,頓時楞住了。
  他還真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出現,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導致信陵君魏無忌撲了個空。
  這個時間點,真的是很不湊巧啊。
  信陵君竊符救趙的典故,可是相當有名的,這位戰國四公子之壹,門下食客三千,先是解趙之圍,後十年,又為上將軍,聯合五國擊退秦將蒙驁的進攻。
  秦王百般無奈,只能派人持萬金到魏國離間魏王和魏無忌的關系,同時派人到魏國境內假裝祝賀魏無忌登上王位。
  如此,魏王更加懷疑魏無忌,於是派其他人代替他執掌魏國兵權,五國攻秦計劃也就此失敗。
  魏無忌從此心灰意冷,回到魏國之後,也不再上朝,每日沈迷酒色,最後郁郁而終。
  這樣壹個傳奇人物,竟然因為自己的出現,落到了這種尷尬境地。
  蘇澈壹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評價。
  總而言之……
  似乎是件好事?
  又過了壹日,又有新的消息傳來。
  信陵君魏無忌指責趙王的議和行為,說魏國的軍隊已經過來了,而楚國的軍隊也在路上了,為什麽就這麽放走了秦國的軍隊呢?還割讓了五座城池,這是何等愚蠢的行為?
  只要再拖壹會兒,局勢就會有所好轉,最終的勝利壹定是趙國的,秦國必然會被重創,這將是前所未有的大勝!
  難道趙國忘記了當初被坑殺四十多萬的仇恨了嗎?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議和了!
  趙王被這壹番指責,弄得無地自容。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趙王也意識到了自己幹了壹件什麽樣的蠢事。
  明明只要堅持壹下,戰爭就有可能打贏。
  可他卻忘記了當初的四十萬趙軍被坑殺的恥辱,只想著繼續茍活,和秦軍議和,還割讓了五座城池!
  最最最要命的是,議和這個事兒,還是趙王自己提出來的,是他主動向秦軍議和的……還用了個計策,宣傳小公子政的與眾不同,並以此為要挾。
  當秦軍同意撤軍後,趙王還為自己的計策成功,極為開心呢,卻沒想到,這是秦軍提前知道了援軍的消息,以此為借口,順便下了臺階而已!
  事情到了這壹步,即便趙王知道自己錯了,但他總不能直接承認自己的愚蠢和錯誤啊。
  君王就是如此,知錯改錯,絕不認錯!
  於是乎,趙王這樣回應了,大概意思是:
  此前趙國被攻打了壹年多,邯單整整被圍困了壹年的時間,這麽長的時間,他們發出了多少求援的聲音出去,卻如同石沈大海壹般,沒有半點回應,如果諸國的軍隊早些過來,趙國還會和秦軍議和嗎?
  說白了,還是妳們這麽久才過來支援,等了這麽久,看不到任何希望,最終只能被迫議和,這是被逼無奈的事情。
  難道趙國就必須因為當初被四十多萬坑殺之恥辱,不能議和,只能被滅國嗎?
  這有什麽好指責的呢?信陵君的這壹番話,實在是沒有半點道理。
  不得不說,這樣的回應,乍聽起來,真壹點問題都沒有。
  站在趙王的角度,的確是如此,如果不是陷入絕望之中,誰願意議和呢?
  都城邯單被圍困了壹年,都沒看到援軍,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信陵君在看到這樣的回復後,也是無言以對。
  於是乎,他將大軍撤回到鄴城,隨後獨自壹人,回到了魏國的都城大梁,去見自己的兄長,魏安釐王。
  卻見這信陵君魏無忌,此刻脫光了上衣,露出上身,帶著犯人的枷鎖與鉸鏈,跟隨著護衛的指引,壹步壹步來到了魏王的宮殿前。
  魏安釐王盯著遠處戴著枷鎖,緩步走來的魏無忌,卻在糾結:“妳說我要不要殺了他呢?”
  壹直以來,魏安釐王都忌憚魏無忌,此刻他犯下如此大錯,處決他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這是似乎壹個很好的機會。
  壹旁,壹個相貌柔美,與美女壹樣的美男子,微微壹笑,說:“為什麽要殺呢?此前您忌憚信陵君的名聲,而現在,他卻犯下這麽重大的錯過,您如果能原諒他,包容他,這不更顯得您的胸懷寬廣,還能讓信陵君徹底折服嗎?”
  “是這個道理。”魏王點了點頭。
  這美男子繼續說著:“魏國已經死了壹個將軍了,那就不能再死第二個了。”
  “妳說得對!”魏王點了點頭:“妳點醒了我!”
  這位勸諫魏王的美男子,便是魏王的男寵龍陽君,龍陽之好這個成語,便來自於他。
  很快。
  龍陽君悄悄轉身離開。
  魏王接見了魏無忌。
  魏王感慨道:“無忌,何至於此?”
  魏無忌稽首說著:“我為了我的名聲,為了趙國和韓國的未來,私自偷了虎符,殺了晉鄙將軍,帶著大軍援趙,卻聽到趙國和秦國和解的消息。”
  “這壹切做了無用功,我實在是無地自容,本想自刎謝罪,卻被門客攔了下來,於是便來到這裏,向魏王您請罪!還請魏王治下我的死罪!這壹切都是我應得的!”
  魏王卻沒有生氣,反而將魏無忌扶了起來,他認真的說:“魏國已經失去了壹個將軍,現在怎麽能再失去壹個將軍呢?”
  在龍陽君的勸解之下,魏王已經完全想通了。
  如果說失去壹個晉鄙還不算什麽,再失去了信陵君的話,那接下來魏國會非常危險。
  盡管信陵君魏無忌很多時候做事情根本不過頭腦,但他的本事卻是實打實的。
  原本魏王十分忌憚魏無忌的能力,壹直害怕他代替自己,成為魏國的君主。
  可現在,魏無忌犯下這樣重大的過錯,算是給他完美的人生,潑上了難以洗去的汙點,這樣壹來,魏王就相對不那麽害怕了。
  他選擇原諒魏無忌,讓他繼續為魏國效命。
  魏無忌聽到這壹番話後,頓時無比的感動,心甘情願的俯首臣稱,為魏安釐王,為魏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後人將魏無忌負枷請罪和廉頗的負荊請罪並列,當成了認真贖罪的典範。
  這是個小插曲。
  ……
  馬車搖搖晃晃,從趙地離開之後,越是往秦走,道路就越發的平坦。
  秦的道路,相對於諸國而言,算是最平坦,最寬廣的了。
  這壹點對諸國而言,顯然是不太能接受的。
  畢竟對他們而言,秦國是什麽?
  那是陜西之地的蠻夷之國,是沒有禮儀的國家。
  整個國家從上到下,幾乎都是士兵,人人都渴望戰爭,渴望軍功,渴望人頭。
  這樣的國家,只是依靠著自己的殘忍和野蠻,不斷戰勝其他國家的軍隊而已,怎麽可能擁有這樣寬闊平坦的道路呢?
  然而事實是,在這壹片拿下不久的上黨郡,原先是韓國的地方,現在已經被秦國進行了改造,土地變得無比平整。
  秦國,這是壹個恐怖的戰爭機器國家,是商鞅手中最完美的作品,即便商鞅早已經變成了五等分的商鞅,可在那地獄之中,他仍舊會洋洋自得,大笑著說:
  看啊,這就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是天下所有國家都要恐懼的秦國!七國之變法,唯有我秦國最徹底,最成功,最完美!
  戰國後期的秦國,這就是壹個標準的軍國主義的國家,在吃完戰爭紅利之後,矛盾會激發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始皇帝壹統六國之後。
  書同文,車同軌,幣同形,量同衡,這樣的功績固然是無比偉大的。
  但,這僅僅只是從宏觀層面上來看的。
  對於其他六國之人而言,可不是這樣看的。
  書同文,得罪了所有的讀書人。
  車同軌,得罪了所有的世家大族。
  幣同形,得罪了所有的有錢人。
  量同衡,得罪了所有的農民。
  是啊,這的確是千秋之偉業,是前所未有的功勞。
  可對於那些普通人而言,卻是不壹樣了。
  誰又能理解呢?誰又能認同呢?
  時代的壹粒沙,落在每個人肩頭都是壹座大山。
  更何況是書同文,車同軌,幣同形,量同衡,這樣的大事?
  打個比方,量同衡,就好像是要將平時熟悉的米,千米,量,斤,等等單位,換成英尺,英裏,盎司,磅……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只要壹想,血壓壹瞬間就被拉滿了,誰會接受?
  書同文、車同軌、幣同形基本是這個道理,這可不是說壹說,就能適應的,生活中處處是別扭,處處是不同於以往的東西,簡直不要太難受啊。
  但問題是——如果秦國不這樣做,那統壹了,和沒有統壹,又有什麽區別呢?
  也正是如此,這才算是千秋之霸業啊!
  如果能輕松就做到的話,談何偉大?
  蘇澈想了很多很多。
  馬車吱呀吱呀,走過了壹座又壹座城池,最終到了鹹陽城。
  這壹路過來,蘇澈充分認識到了老秦人刻苦能幹的精神,那些服徭役的秦人,沒有壹個人在偷懶,所有人都在認真的勞作著,仿佛在給自己家做事壹樣。
  這是壹種很離譜的情況。
  其他六國,無論再怎麽強大,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看到這些人的時候,蘇澈忽然能明白,為什麽秦能統壹六國了,不僅是秦始皇的英明神武,更是秦國上下,每壹個人的努力。
  鹹陽城外。
  壹個騎著馬的年輕將軍趕了過來。
  他來到蘇澈的車架壹旁,與之並行,看著車中的孩童,問:“這便是小公子政?”
  “妳是誰?”蘇澈看著他。
  “蒙武!”蒙武微笑著說道:“傳聞幾乎將小公子給吹得天花亂墜,我原本還有些不相信,此刻壹見,小公子果真非同凡響啊!”
  蒙武,名將蒙驁之子,蒙恬與蒙毅之父。
  蘇澈聽著這個名字後,連忙說道:“見過蒙將軍。”
  “哈哈,還真和個大人壹樣,生而知之,就是不壹樣,走吧,大王已經等妳很久了,去隨我拜見大王吧!”蒙武說道。
  “好。”蘇澈只能同意。
  壹旁的趙姬卻看起來有些不安,她開口問著:“異人在什麽地方?”
  “異人……您說的是王太孫,子楚公子嗎?他在宮殿等著妳呢,妳馬上就能見到他了。”蒙武說。
  “子楚,他真的改名叫子楚了……”趙姬喃喃自語。
  車隊駛入了鹹陽,又進入了王宮,蘇澈和母親趙姬分開,獨自去見了秦王稷。
  趙姬有些不放心,還想說什麽,可秦異人,或者說秦子楚卻攔下了她,表示見壹曾祖並沒有事情。
  很快,蘇澈就見到了傳說中的秦昭襄王,這是壹個發須皆白的老人,他穿著秦王的黑袍,不怒自威,即便已經垂垂老矣,可依舊給人壹種可怕的危險感。
  蘇澈壹來,秦王稷擺了擺手,樂師們連忙停下音樂,慢慢退出了殿中。
  原本那些在翩翩起舞的舞姬,也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行禮告退。
  只是瞬間,宮殿之中除了秦王稷和蘇澈之外,再無第三個人。
  “見過太公。”蘇澈認真行禮。
  秦王稷認真看著蘇澈,隨後感慨說道:“果真不同凡響,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妳還真有些生而知之的聖人模樣,真是不壹般。”
  “妳是如何知道我要殺白起的?”
  蘇澈先將自己的判斷和推測大概說了出來,最後總結了壹句:“這是兩國的戰爭,是傾國之戰,白起卻仗著自己的功勞,視國家為無物,這已有了取死之道。”
  聽著蘇澈的話,秦王稷點了點頭,感慨道:“是啊,如此簡單的道理,妳能明白,白起為什麽不能明白呢?”
  蘇澈說:“那是白起不想打不勝之戰。”
  這話壹出,秦王稷卻說:“那妳可太看不起白起將軍了,他的能力,絕對不止於此。”
  “如果他能出手的話,用不了壹年,趙國就已經被滅了,其他的諸侯國根本來不及支援。”
  “就算其他諸侯國要支援,也要掂量自己的份量,看看自己有幾個腦袋,能讓武安君砍呢……”
  這是實話,白起如果願意出山的話,光在邯單外面壹站,就能讓其他諸侯國的軍隊望風而逃。
  哪怕是信陵君魏無忌也要掂量壹下。
  妳有幾個腦袋啊?
  敢和武安君白起打?
  諸侯國哪怕支援,也是讓武安君多砍十幾萬的頭顱,多增加壹份功績而已。
  這是秦王稷對白起的自信!
  只要他願意出山,那壹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然而白起卻寧願看到秦國舉國之力戰敗,也不願意出山,秦王稷自然不能容忍。
  蘇澈聽著這壹番話,也覺得有些道理,如果站在秦昭襄王的角度來看,的確是這樣。
  蘇澈看了壹眼秦王稷,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那太公,到底有沒有殺白起呢?”
  “妳認為呢?”秦王稷看著眼前這個小家夥,反問著。
  蘇澈皺眉思索了壹會兒,說:“沒殺?”
  “為什麽?”秦王稷淡淡問著:“為什麽妳會認為我沒殺白起呢?”
  “因為秦從趙地退軍了,又拿到了五座城池,及時的從戰爭的沼澤泥潭中抽身,並沒有戰敗,所以白起之罪,罪不至死!”蘇澈幹脆利落的回答了。
  白起之死,就是在於秦軍的失敗之下,卻壹直堅持不肯領兵,從而被秦昭襄王賜死。
  而現在,因為蘇澈的出現,原本的歷史軌跡發生了變動,秦軍在最後時刻,抽身而出。
  不虧就是小賺!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理由賜死白起呢?
  秦王稷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招了招手。
  蘇澈看到這壹幕,楞了壹下,站起身走了過去。
  秦王稷看著眼前的蘇澈,先是摸了摸他的腦袋,隨後將其壹下抱了起來。
  緊接著,他將蘇澈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隨後,就像是壹個普通的老爺子,給自己的曾孫子整理頭發壹樣。
  不壹會兒,蘇澈原本散亂的頭發,在秦王稷的手中,逐漸變成了有了形狀,最後紮成了壹個漂亮的歇髻,這是老秦人的經典發型。
  蘇澈原本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是哪國的孩童,而現在,壹看,就像是壹個秦人的孩童了。
  “政,在趙國的這些日子,妳受苦了,接下來便再無這些事情了。”秦王稷緩緩說著,隨後擺了擺手,“去找妳父親吧。”
  蘇澈點了點頭,告別了秦王稷。
  即將在離開大殿的時候,蘇澈回頭看了壹眼,只見發須皆白的秦昭襄王,孤零零的坐在了王座之上,顯得格外的孤獨,仿佛遺世而獨立的仙人。
  蘇澈轉過身,又來到了秦王的身邊,他將口袋中從趙國帶過來的玩具,塞到了秦王稷的手中。
  秦王稷看著手中的玩具,頓時楞住:“妳為什麽把這個給我?”
  蘇澈笑著說:“這是我從趙國帶過來的玩具,對我來說有點幼稚了,對您應該剛剛好。”
  這樣說著,蘇澈轉身,再壹次的離開了。
  秦王稷看著手中的孩童玩具,隨手玩了壹下,嘴角出現了淡淡的笑容,心情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好了不少。
  蘇澈出了宮,便坐著馬車,前往父親的宅邸。
  就在這時,壹個穿著樸實黑袍的老頭,站在馬路中間,擋住了馬車的去處,如果不是馭者及時拉住了馬車,這老頭兒恐怕就要死在馬車下面了。
  馭者本想開罵,可看到那老頭的面孔,頓時瞪大了雙眼。
  而坐在車上的蘇澈,因為壹個急停車,差點摔了出去,他看著擋在路中間的老頭,有些無語的說道:“老頭,妳想趕著去投胎嗎?”
  這黑袍老頭聽了這話,卻是楞住了,他啞然失笑說:“我本來就是要去投胎的,不過妳卻攔住了我,所以我來找妳了。”
  “啊?”蘇澈楞了壹下,還以為這是個瘋老頭,卻忽然明白了過來,他驚愕的說著:“老頭妳……就是那白起?”
  這黑袍老頭笑瞇瞇的點了點頭,說:“正是我。”
  “見過武安君。”馭者連忙行禮,敬畏的看著這個其貌不揚,頭發都有些亂糟糟的老頭。
  蘇澈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武安君白起,竟然是街邊隨處可見的老頭,根本沒有多少銳利的氣息,這壹般人誰能認出來?
  蘇澈在看白起的同時,白起也在看著蘇澈這個小娃娃,他瞇著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隨後他直接上了馬車,就像是這馬車的主人壹樣,隨口說著:“去我的府邸。”
  馭者哪敢不從:“是!”
  馬車上,白起看著蘇澈,直接質問道:“妳為什麽要救下我的性命?”
  蘇澈聽了這話,頓時壹楞,心想這白起的腦子沒毛病吧,自己救了他的性命,他怎麽是這個態度,反倒是蘇澈做錯了什麽事情壹樣?
  蘇澈皺眉問著:“難道妳不想活了嗎?”
  “妳是不是以為,我去參加了那場戰爭,就能活下來?”白起反問著。
  “只要贏下來……”蘇澈下意識的說著。
  “贏下來,然後呢?”白起繼續說著。
  蘇澈聽著這話,不免楞了壹下。
  他忽然間反應了過來,這局面對於白起而言,似乎是壹個死局了。
  白起不參戰,死。
  白起參戰,輸了,死。
  白起參戰,贏了,還是死。
  三種選擇,都是死路。
  到了他的這個位置,封無可封,賞無可賞,功勛又太大了,而秦昭襄王又沒幾年活頭了,怎麽可能會繼續留著他呢?
  白起是看明白了這些,所以面對秦王稷的請求,直接拒絕了,他選擇了坦然赴死,打了這麽多年的仗,他有些累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他不知道,自己會在這歷史長河之中,是壹個什麽樣的評價,但,他這樣殺了無數人的人,最後死在了自己的君王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如果死在了戰場上,留下了盛名,或許以後會有無數效仿者呢?
  這個世界上,只有壹個白起,那就足夠了。
  這些日子,白起稱病在家,天天看各種兵法書籍,同時將自己壹生的感悟,寫成兩本兵書,《陣圖》和《神妙行軍法》。
  孫子兵法這本書已經足夠厲害了,他能做的,也僅僅只是補充壹二。
  對於白起而言,唯壹有些遺憾的是,就是沒能在死之前,收壹個弟子,將壹生的衣缽傳給他。
  秦國上下,都是壹些蠢材,王翦那小子勉強可以入眼,可也很是壹般,根本不值壹提。
  在白起認真寫書,安心等死的時候,前線傳來了壹個這樣的消息。
  小公子政請求秦王不要殺死白起。
  這消息傳回來後,並沒有被封鎖起來,反而傳得很廣,小公子政的傳說被越來越多人知道,所有老秦人都知道王太孫生了個很了不得的兒子,秦國有了未來。
  白起聽到這個消息後,無比錯愕——這個消息之所以能傳開,所釋放的信號只有壹個,那就是秦王不會再殺他了。
  如果秦王還是要殺他的話,那這個消息就根本不會傳開。
  原本已經安然等待死亡的白起,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所以,當蘇澈來到鹹陽,見了秦王後,白起便主動找了過來。
  白起盯著蘇澈的面孔,看著他的神色變化,眼神之中滿是驚嘆,他只是隨便說上壹句,眼前的孩童竟然真的瞬間就想明白了,這是何等的智慧,近乎於妖孽壹樣的心智。
  這世界上竟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
  沒親眼見到,真的很難相信。
  而徹底明白過來的蘇澈,用有些復雜的眼神看著白起。
  此前,蘇澈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下意識認為白起是為了維持自己百分之百勝率,所以不想參加這場戰爭,卻沒想到,白起已經看清了壹切啊……
  他已經認清了自己的結局,並且坦然接受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蘇澈恍然大悟,隨後他正了神色,認真說著:“盡管您已經準備赴死了……但我想讓您再等壹等。”
  “為什麽?”白起看著蘇澈,有些奇怪的問著:“為什麽讓我再等壹等呢?”
  “因為我想讓您看到,您所做的壹切,並非是沒有成效的。”蘇澈認真的說道。
  “成效?什麽才是成效?”白起繼續問著。
  “吞滅六國,建立壹個統壹的王朝,結束這天下所有的戰亂和紛爭,讓所有國家和人都成為華夏大地的壹份子,開創壹個前所未有的盛世國度,這就是成效,這就是秦國的未來。”
  蘇澈壹字壹句的說著,他盡量讓自己的話語變得嚴肅起來,但無奈,這身體太小了,這壹番話哪怕內容很嚴肅,聲音卻不怎麽嚴肅。
  白起聽了這話,啞然失笑,過了半晌,又問:“誰去做?”
  “我。”蘇澈斬釘截鐵。
  白起沈默的看著這個認真神色的孩童,壹時間甚至都有些恍惚……
  老秦人苦啊。
  陜西之地困苦,東出是統壹的唯壹途徑,是秦人生存的唯壹目的,是那些奴隸獲得解放的唯壹道路。
  在鹹陽再怎麽讀《禮記》和《春秋》,也改變不了天下卑秦的現實。
  誰會在意壹個角落裏的蠻夷呢?
  與其搞什麽“華夏命運共同體”,維持塑料姊妹花關系,不如大軍東出,壹統天下,實現真正的天下和平。
  秦國壹直勢單力薄,自秦國立國以來,什麽“五國聯兵攻秦”、“六國聯兵攻秦”發生了多少回了?秦國沒有壹次滅亡或者被瓜分了。
  老秦人是堅韌不拔的,曾經白起也堅信這些,可壹次又壹次的成功,讓秦國壹次又壹次的強大,哪怕是坑殺了四十多萬趙軍,依舊沒能拿下趙國,直接讓白起心灰意冷了。
  此刻再聽到蘇澈這壹番話,白起那幾乎已經徹底平復的心,忽然再次有了波動,他盯著蘇澈,認真問道:“妳願意當我的弟子嗎?”
  “師傅。”蘇澈直接改口,認真行了壹禮。
  “好孩子!”白起哈哈大笑著,原本郁郁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這壹年。
  鹹陽發生了兩件大事。
  壹是秦王稷定下了暫時休養生息的策略。
  連續這麽多年的戰爭,國庫空虛,國力幾乎耗盡,再不休養生息的話,恐怕就得出亂子了。
  二是生而知之的小公子政從趙國回來後,拜了武安君白起為師,武安侯白起有了第壹個能傳衣缽的弟子。
  半年後。
  當蘇澈在鹹陽混熟了,成功以自己的人格魅力(白起弟子),在鹹陽成為了那些達官權貴子弟中的孩子王。
  憑借壹張嘴,蘇澈讓那些達官權貴子弟對他五體投地,哪怕這些人已經七八歲,十來歲了,可依舊被蘇澈忽悠的壹楞壹楞的。
  這麽多次的世界模擬,蘇澈的見識可謂非同尋常,對這些小孩子而言,可謂是降維打擊。
  開完笑,蘇澈可是能和孔子、孫子侃大山的男人啊。
  蘇澈為了給師傅報仇,帶著這群人,去堵了當朝宰相範雎的大門。
  就在昨日,範雎又向秦王進言,要論白起的罪。
  這哪裏能忍,蘇澈直接就過來了。
  範雎是誰?
  秦國的宰相,因封地在應城,所以又稱為“應侯”,身份之尊貴,秦王壹人之下,萬人之上。
  範雎和白起壹直是死對頭。
  原因是白起與魏冉有舊,前秦國丞相魏冉曾保舉白起為將,這是知遇之恩,而魏冉就是範雎壹手弄下去的。
  從政治上來說,敵對派系的人成為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這是每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範雎根本不想看到白起立下滅趙之功,然後頂替自己……
  範雎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他看來,自己會做的事情,那白起就壹定會做!
  此刻堵門,剛開始人還挺多的,壹個個都在喊著:“範雎老狗,還不出來!”
  “快叫範雎出來!!”
  “給我滾出來!”
  可很快,當丞相範雎真的走了出來後。
  這壹群小屁孩瞬間如同魚鳥散,跑得壹幹二凈。
  最後只剩下蒙武的兩個孩子,蒙恬、蒙毅二人站在蘇澈的壹左壹右,可謂是忠心耿耿,根本不懼當朝宰相之威!!
  蘇澈看了壹眼身後的蒙恬、蒙毅,感慨道:“還是妳們對我忠心啊。”
  蒙毅雙腳發軟,害怕的說:“我腿軟了,跑不動……”
  蒙恬楞了壹下,看著走過來這人,呆呆的說:“這人就是範雎老狗?”
  蘇澈:“……”
  好壹個臥龍鳳雛啊!!
  此刻。
  範雎也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幾個孩童。
  “妳就是小公子政?”範雎冷漠的問著。
  “是我。”蘇澈點了點頭。
  “妳來這裏做什麽?”範雎問。
  “我想送您壹句話。”蘇澈說。
  “什麽話?”範雎有些好奇。
  蘇澈認真說道:
  “若是武安君死了,妳難道認為妳就能坐穩現在的位置了嗎?”
  “日中則移,月滿則虧,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妳都不懂?”
  範雎聽到這話後,頓時楞住了,他還真沒想到蘇澈竟然會對自己這樣說。
  “胡言亂語!”範雎不屑壹顧,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然而當範雎走了之後,心中忍不住在心中思考,若是武安君死了,自己還能坐穩這個位置嗎?
  壹直以來,範雎認為,只要搞死了武安君,自己才能坐穩丞相的位置。
  這事情經不住深想,範雎也是個絕頂的聰明人,他皺著眉頭思考了壹會兒,發現還真是如此……
  可如果真的弄死了武安君,他反而坐不穩現在的位置了!
  以秦王的性格,若是白起死了,對自己的小動作絕對不會繼續容忍,到時候,就是清算的時刻了!
  想到這點,範雎背後不由得有些發涼。
  有些事情,正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範雎看不清楚,可並不意味著他不懂,此刻仔細壹想,就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還真是如此……”
  “小公子政,還真是有點意思。”
  範雎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
  鹹陽城竟然有人敢堵應侯範雎的大門,並叫他‘老狗’,這事兒瞬間就傳開了。
  這麽勁爆的消息,在整個鹹陽的高層瘋狂流傳。
  不少堵門的小屁孩雖然跑了,但他們敢這麽做,還是免不了遭壹頓毒打,屁股直接就遭殃了。
  包括蒙恬和蒙毅,二人的屁股直接被蒙武打開了花。
  而當事人小公子政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
  真是好大的膽子,這麽小就敢為武安君出頭,堵應侯的大門!
  不愧是白起的弟子!
  毫無疑問……
  蘇澈也遭殃了。
  秦子楚和趙姬對蘇澈進行了混合雙打,接著連忙向範雎告罪,希望他能原諒自己孩子的冒犯。
  因為範雎壹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的性格,這是遠近聞名的,如果被他這個老陰比給記上了,哪怕是秦子楚這個王太孫,也絕對不好受的。
  然而範雎卻對此不以為意,他微笑著說:“小公子政說的話很有道理,他並沒有說錯什麽,談何怪罪呢?”
  秦子楚還以為這老家夥在陰陽怪氣呢,繼續道歉。
  然而範雎卻沒有解釋什麽,他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送給了蘇澈,隨後摸了摸蘇澈的腦袋。
  “這是我壹直隨身攜帶的玉佩,有驅邪避穢的效果,現在,我將它送給妳了。”
  “繼續讀書,快些長大,妳是秦國的未來。”
  這些話自然迅速流傳開來,鹹陽所有上層都震驚了。
  睚眥必報的範雎,沒有記恨,反而將隨身的美玉送了出去?
  這小公子政,到底對範雎說了什麽?
  時有傳言。
  小公子政說:
  “我未壯,壯則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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