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整理

　　還真被歐陽長風猜中了好幾分，不過這種推斷很正常，警察也會做出這樣的推斷，蘇誠不會承認，淡然道：“無數種可能。”
　　歐陽長風道：“和我說說黑手的事吧。”
　　“這才是妳想知道的事，對嗎？”
　　“沒錯。”歐陽長風不否認，如果是馬局就要轉個圈圈了。
　　“黑手，怎麽說呢？”蘇誠想了好壹會：“我們還是不說這個事。我倒是很好奇，妳為退伍者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做了很多實在的慈善，為什麽？”
　　“為什麽？做什麽事都需要為什麽？”
　　蘇誠道：“人只有有明確的目標，才可能達到目標。”
　　歐陽長風豪邁大笑許久，壹收，道：“第壹原因，我有錢，我花不完。第二個原因，我希望軍人在軍隊有自豪，在社會有自尊。這個社會會不會給妳自尊，幾乎完全取決妳有多少錢。最低的自尊，能不能養家糊口，我給，最低自尊我給得起。至於民辦學校，福利院，這些其實多是表面工程，每年有壹筆這樣支出，給誰不給誰，我讓A慈善自己做主去。賺錢就要花錢，不花錢，有壹萬億和有壹百塊有區別嗎？巨富不是比錢的多少，而是勢的多少。第三個原因，我滿足，我能影響壹個城市，影響很多國家的經濟，甚至可以說波及全球。沒能力而不做和有能力而不做，這是兩種概念。”
　　蘇誠道：“可是，吊死鬼這些慘透了。”
　　“沒讀懂我的話？”
　　“請指教。”
　　歐陽長風道：“滿清滅亡，妳可知道當時有多少漢人寧死不願意剪掉鞭子？”
　　“據說很多。”
　　歐陽長風道：“滿清屠戮漢人無數，其所殺人數，殺人手法之殘忍比日本人有過之而不及，只比元稍遜。其腐敗至極，漢人地位低下，受盡奴役，即使這樣，還有無數人不願意剪掉辮子。我歐陽長風難道比滿清還壞？倒了，就沒了？我經營了A市二十年，我給A市帶來了什麽，我又得到了什麽？我做了什麽？都有壹本賬。我歐陽長風就算被處死，也壹點都沒虧欠A市。”
　　“可是我們剛才討論過家長制，如果妳倒了，這火就燒不起來了。”
　　歐陽長風看著蘇誠，問：“他要殺我？”
　　“我猜的，只有殺了妳，才能永除後患。”蘇誠道：“妳說的很對，塘鵝壹旦立足，警方很難完全剿滅，有吊死鬼在，塘鵝就不敢囂張。妳沒了，領軍之人就沒了。就算有那麽幾個人還正義之火燃燒，恐怕也沒有那麽大的號召力，就算有那麽大號召力，沒有足夠的財力也不行。”
　　“那他們應該暗殺我，而不是讓我坐牢。”
　　蘇誠回答：“因為他們之前並不清楚妳是領軍者。”
　　“哦？”歐陽長風不明白。
　　“因為我不清楚妳是領軍者，在我當時判斷，妳外露豪邁太多，最多是骨幹，不至於是老大。如果我能早點和妳吃這餐飯，恐怕妳就不是在這裏了。”
　　歐陽長風點頭：“小馬和我說過，他覺得妳很危險，我就想，壹個二十來歲的小孩能有多大的本事。我應該換個方式想，能被派到這裏來的，必然有大本事，而不在於他有多少歲。”
　　蘇誠對歐陽長風誇獎，避而不談，問：“律師和妳說妳要坐多久的牢？”
　　歐陽長風：“我要求很低，我告訴律師，不死就行。”
　　“妳很怕死？”
　　“不怕，很多人會說，人都怕死。但我不怕，我打過真仗，血海中爬出來的，我還欠幾百位兄弟們壹座墳。”
　　“對越？”
　　“恩，我不想死，是因為我知道只要我活著，事情就可以繼續做下去。”
　　蘇誠笑了：“可是目前最大問題，妳不知道要讓誰將事情繼續做下去。”
　　歐陽長風：“我覺得妳可以回答這問題。”
　　蘇誠回答：“我現在不能回答這問題。說到打仗，如果遇見這種情況，仗應該怎麽打？”
　　歐陽長風看蘇誠，回答：“退，以退為進，避而不戰。不先安內，攘外輸也敗，成也敗。”
　　蘇誠點頭：“所以在上次我們和妳會面之後，妳召見了律師，很快馬局就聯系我們自首。但這個戰術我看不懂。”
　　歐陽長風道：“歐陽集團有壹家子公司，出了壹位內奸，將我們商業信息出賣給競爭對手。怎麽辦呢？慢慢查嗎？報警嗎？子公司老總詢問我的意見，我問，子公司年輕人怎樣？他說可以，中層結構穩定，人才輩出。我就問，有嫌疑幾個人。他說，連他壹起，壹共是七名公司高管有嫌疑。我就說，那妳們和年輕人交接下工作，回去養老吧。年輕人接管了這公司，雖然造成兩年之內業績下滑，但是兩年之後，成績突飛猛進。既然我多的是人才，我為什麽還要去排查呢？”
　　蘇誠發自內心驚嘆：“我想過很多可能，卻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家長制，妳的命太重要了。”
　　“所以我不能死。”歐陽長風道：“當我知道妳們通緝馬局，而沒有人告訴我的時候，我就知道出問題了，所以紅藍黑全給我退休。”
　　“妳是紅還是藍還是黑呢？”
　　“呵呵，我是歐陽長風。”
　　蘇誠道：“佩服，佩服。”
　　“客氣。”
　　“我佩服妳的說謊能力，九真壹假。原本我都信，只不過今天妳暴露了壹點，妳很渴望知道黑手的事，所以我知道妳現在只有掌控局部，甚至少量資源的能力。妳很為難，妳確實可以讓所有人退休，將工作交給年輕人，但是這樣做不是妳子公司兩三年就可以恢復元氣，更別說重新崛起。”
　　說到這裏，電視關閉，九妹走進來：“用餐時間結束。”
　　左羅那邊罵成壹片，光頭連英文粗話都飆出來：“叫這個碧遲馬上來見我，老子當場日死她。”
　　剛才那對話，兩人說了多少信息妳知道嗎？用餐時間結束……
　　左羅後悔莫及，聽的太投入了，導致自己沒有註意到還有壹個用餐時間。
　　“好了，整理壹下吧。”左羅道：“白雪，打電話叫外賣，我們也要吃飯。”
　　……
　　外賣在半小時後到達，用好餐後，臨時加入七組的光頭開始總結。
　　光頭：“就目前我們收集的信息，以時間線為中心，妳們看對不對。塘鵝在歐洲發展，第八長老入駐塘鵝，並且很快成為實權人物。在其主導或者慫恿之下，塘鵝進軍亞洲。蘇誠是其中重要壹環，蘇誠進入水逆計劃目的有二，第壹個目的是明面目的，幫助第八長老消滅第二長老力量，達成第八長老完全掌控塘鵝的局面。第二個目的，借助警方之手，打擊吊死鬼團夥。”
　　光頭：“第壹件事，吊死鬼聯手紳士鬼消滅恐怖鬼，歐陽長風被挖了出來，以恐怖鬼的名義被挖出來。第二件事，塘鵝第二長老和第八長老發生內鬥，紳士鬼介入，協同兩人和平處理此事，以刺殺競賽來決定去留，刺殺目標為商人聯盟中龍頭華氏集團的華太太，和商人聯盟中董事會成員何剛。也就是說，很可能是蘇誠定位了這兩個人，紳士鬼借力打力。目的只有壹個，逼迫商人聯盟的龍頭華良為了保護自己的太太，破壞規矩，滅掉何剛。”
　　光頭：“同時可以發現，紳士鬼和吊死鬼的某位人員有了勾結。之前我們推測是吊死鬼內部有人收錢幹臟活，實際上勾結了紳士鬼正在搞破壞。在黑手破壞之下，第壹個重大轉折為國道襲警案，這個案件分析下來，會發現有人為操作的改變了吊死鬼內部運行規則。第二個重大轉折為商人聯盟解散，我們之前認為是因為華良……蘇誠真的是華良兒子？”
　　“閉嘴，光頭。”方淩道。
　　光頭壹笑：“實際上，我認為是董事會出問題，就因為華良殺了何剛。加之董事會內的周銀河之死，歐陽長風被捕，其他人兔死狐悲。華良解散商人聯盟是被迫的，而並非他所說的主動行為，也許是因為發現蘇誠是自己兒子的關系，提前讓此事發生而已。”
　　光頭：“蘇誠本人應該不知道，或者不肯定，或者有其他原因，他並沒有將第八長老當成紳士鬼，他實際上重創了吊死鬼團夥，目前來看，紳士鬼和吊死鬼內黑手已經控制了局勢，但是從歐陽長風和馬局態度來看，吊死鬼的內蘊還非常強大。”
　　光頭：“蘇誠被紳士鬼送到監獄，我個人推斷出四個原因，第壹個原因，紳士鬼認為蘇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決定由我們來處理他。第二個原因，蘇誠本身不願意在合同期滿後再工作，紳士鬼以此威脅。第三個原因，紳士鬼認為蘇誠知道的太多，但是又不清楚蘇誠知道什麽，於是投石問路，將蘇誠送到監獄。第四個原因，蘇誠並不聽話，紳士鬼決定給他壹些懲罰。”
　　方淩舉手，道：“利劍行動雖然是吊死鬼推動的，其實也在紳士鬼的控制中，利劍行動掃蕩了A市的大部分涉及犯罪人員，形成了職業虛空，紳士鬼或者是吊死鬼黑手有可能接管了其中部分業務。如果這些都是真的，我覺得這紳士鬼是不是太厲害了？不僅計劃慎密，而且實力驚人。”
　　左羅道：“鬼團資料中，紳士鬼壹直是龍頭之壹，歐洲最大佬的壹位，是鬼團的主要核心人員之壹。以某國總統為例，為什麽他能當總統呢？因為他娶了年齡大其幾輪的老師，這女老師可不是普通人，女老師的媽媽是全球最著名的十大財閥之壹的某財閥負責人。在財閥幫助下，他才成為總統。歐洲財閥家族都是相當有底蘊，在政界，商界，學術界都具備相當大影響力。總統都能拿下，何況只是壹個犯罪團夥呢？”
　　光頭道：“目前我的推測，我認為蘇誠極有可能掌握了壹些對我們警方很重要的信息，這信息是什麽？我認為很可能蘇誠知道黑手是誰。因為蘇誠掌握這信息，紳士鬼也不敢動他，擔心自己盟友被賣了。蘇誠自然也不敢將信息告訴我們，否則他就失去了價值。”
　　左羅同意：“蘇誠確實有這個本事。從孫強成為殺手，挖出戴蕓，最後抓捕馬局這件事來看，蘇誠如果忠誠自己老板，他應該閉嘴。實際上是蘇誠提出孫強充當殺手很不合理這壹觀點，而後壹步步印證了馬局被捕的不合理。特別是他私下通知馬局被通緝，讓馬局得以逃脫壹段時間。”
　　光頭點頭：“目前局面很微妙，紳士鬼和黑手似乎控制了吊死鬼部分力量，但是馬局和歐陽長風的態度表明不足為懼。但是紳士鬼卻非常有信心。我無法判斷到底誰是對的。對於我們警察來說，現在有明顯的壹個突破口，如果我們能得知黑手的身份，那麽我們就很可能控制主動。有望利用黑手，掃清吊死鬼和紳士鬼在A市的所有犯罪力量。”
　　左羅道：“蘇誠有可能知道黑手是誰，紳士鬼肯定知道黑手是誰，至於歐陽長風和馬局吧……我認為他們還無法肯定誰是黑手。主要是因為他們高層的密保系統，讓他們可以圈定嫌疑人，卻無法去甄別誰是黑手。也就是說，突破口只有壹個，那就是蘇誠。”
　　光頭道：“蘇誠幫我們可能性不高，他現在要自保……我不知道妳們有沒有發現，蘇誠和歐陽長風的對話中，略微有討好歐陽長風的傾向。左羅妳將蘇誠放到歐陽長風身邊，讓我們得知了更多信息，同時我認為妳也給了蘇誠壹個機會。蘇誠局面很尷尬，身邊都是他無法匹敵的強敵，吊死鬼、紳士鬼、塘鵝、警察等，他只能是借力打力，讓自己努力生存下來。”
　　白雪舉手站起來：“我不同意這個看法，我認為顧問雖然身陷漩渦之中，但是仍舊穩如泰山。被捕前，整理了衛生，和許隊用晚餐，整理了行李等，都說明顧問已經料到了自己即將面對的處境。”
　　左羅看白雪：“不要爭論猜測，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