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章 到來

　　與此同時，在壹列從斯圖加特開往蘇黎世的火車上，雅尼克霍夫曼正看著壹張瑞士出版的報紙。報紙上面，幾張滿含淚水的照片讓雅尼克忍不住感嘆萬千。
　　這已經是壹周前的報紙了，照片上是周南和壹幫學生在那曲《故鄉的原風景》吹奏完之後，學生被感動流淚的照片。
　　海爾德看到自己的老板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誇贊說道：“真是沒有想到，約納斯現在已經發展到如此的境地了。這些報紙上面，幾乎每壹張都有他的新聞。”
　　雅尼克醒了醒神，欣慰地笑道：“他壹直是個很好的孩子……”
　　“報紙上面說約納斯下周就要去巴黎，看來我們這次來的時機不算好。時間太緊迫，也不知道他這裏到底能湊多少資金？”海爾德嘆了口氣說道：“要是晚壹點，約納斯能夠拿到稿費，資金就能寬裕壹點，但是現在，他的書才出版了半個月而已。”
　　雅尼克寬慰他說：“約納斯的手裏還有壹筆資金，就是沒有稿費，也夠我們暫時拖住英國人了。”
　　對於這個已經跟了自己將近十年的心腹，雅尼克並沒有居高臨下的態度。經歷了這場戰爭，他們還能夠心無隔閡地壹起共事，雙方的關系已經親如壹家了。
　　海爾德從38年雅尼克回到德國以後，就成為了他的助手。中間只是在43年變賣資產的時候，為了協助那些巴伐利亞的容克貴族接收產業，短暫離開過雅尼克的身邊。
　　隨後的雅尼克壹直隱居在勒沃庫森的丁恩湖邊，變成了壹個農夫。海爾德起初還有壹些意見，認為雅尼克放棄這麽好的事業，變成拜耳的壹個小股東，是在後退。
　　可是，隨後的戰局變化，包括時局的變化，讓海爾德對雅尼克的先見之明佩服的五體投地。
　　德國戰敗了，成為軍供商人的那壹幫容克佬投入的資金幾乎全部化為烏有。拜耳雖然也被拆分的四分五裂，但是藥廠受到的影響卻不是致命的，霍夫曼家族保留下來了元氣。
　　趁著大股東的資金緊張，雅尼克依靠儲存的糧食換來的珠寶首飾，又獲得了壹部分資金，如今在藥廠的股份已經上升到了百分之二十二。
　　除此之外，他還又接收了許多已經破產的小企業，養活了壹大批工人。英國人為了地區和平，也有意扶持他這個隆美爾的親家，廉價甚至是免費給了他壹批企業的控股權，只要他能讓那些工人穩定下來，有口飯吃。
　　海爾德作為雅尼克的助手，很清楚雅尼克現在的產業不僅不比過去少，反而擴張了不少。雖然因為資金的緊張，現在有些舉步維艱，但是雅尼克的影響力已經擴張到了整個科隆地區，遠不是之前那個小商人可以比的。
　　列車進入了辛根火車站，這是即將進入瑞士的最後壹站。火車上壹下子擠上來了無數的女孩子，她們壹個個衣衫襤褸，即使精心打扮過的臉上也呈現出壹股菜色。
　　她們壹個個充滿了激動，卻又有掩飾不住的擔憂，誰也不知道，她們究竟能不能進入瑞士，還是在下壹站就會滯留在哪裏，隨後被遣返回德國。
　　僅僅只是為了壹個希望，她們也義無反顧地坐上了這列火車。
　　車上的男人們都知道她們是要去幹什麽的，但是卻沒有半點瞧不起，只是感到滿懷的悲哀。
　　身為壹個男人，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他們又有什麽資格來譴責她們呢？
　　盟國對德國的男人出國控制的很嚴，但是對這些找不到工作，吃不飽飯的女人管理卻很松懈。只要瑞士那邊放行，他們也不介意這幫女人到國外去找口飯吃。
　　本來有些松散的車廂，因為這些女人擠的滿滿當當。雅尼克他們的座位旁邊站了壹個顯然是經常來往於邊境的女人，此時正對那些有些倉皇的女人們傳授著經驗。
　　“過海關的時候，壹定不要試圖勾引那些士兵，要裝的越可憐越好。如果妳們的演技好，能夠裝暈，也能獲得那些士兵的憐憫。哪怕被遣返回來，妳也最少能吃壹頓飽飯，運氣好還能得到壹些資助。還有就是記得，壹定不要有任何的反抗心態，哪怕要被遣返，也要聽那些士兵的話，否則，瑞士的海關會直接把妳交給那些法國畜生！”
　　雅尼克低著頭壹直看著報紙，心底卻抑郁無比。歷史上，德國的女人從來沒有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啊！
　　火車進入了瑞士的境內，這是壹個叫拉穆森的小村子，原本沒有車站，但是現在卻被瑞士人設置了壹個檢查站。
　　持有短途車票的那些女孩子們都被趕下了車，壹個個接受檢查。雅尼克和海爾德持有的卻是商務簽證，只是被檢查了壹下行李，留在了車上。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那些女人又被允許上來了壹批，但是數量還不到開始的壹半。並且，留在車上的女人大部分都青春漂亮，此時的她們，都有壹種劫後余生的慶幸。
　　看到這壹幕，雅尼克的心裏更加悲哀，甚至感到自己不敢面對這些女人。
　　而這些女人更是不敢打擾到他們這些能在這個時候出國的大人物，甚至車上有了空位，也只是在對方的邀請下，才敢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火車在距離蘇黎世最近的城市溫特圖爾又停了下來，這個時候，任何沒有持有公務和商務簽證的人都會下車，他們不被允許直接進入蘇黎世。
　　雖然德國內部的消息對外封鎖，但是國外的消息卻沒有對德國封鎖。所以，在當初約納斯召開那場有些可笑的世界經濟論壇的時候，雅尼克就在德國知道了他的消息。
　　至於後面約納斯的新聞，德國雖然不多，但是在他的圖書出版以後，德國也是有壹些報道的。
　　也因為這些消息，雅尼克知道這裏已經成為了壹個大的人市。幾乎所有來瑞士討生活的人，都會在這裏被統壹安排和分配。
　　他們這些人，最少也能獲得三個月的工作簽證。三個月的時間雖然不是很久，但是可以在這裏賺壹些外匯，帶著這些錢回到德國，壹家人省吃儉用，也能應付壹年了。
　　壹些男人或許還能出賣自己的才華，但是這些漂亮的女孩，似乎只有壹條路可以走。
　　雖然這個事實讓人痛苦，但是最少她們還能活下來，還能給自己的家庭帶來希望。
　　火車又空了下來，但是雅尼克和海爾德仍然沒有聊天的興致，兩個人沈默地看著報紙，壹直到他們抵達蘇黎世。
　　從蘇黎世又轉車，抵達盧塞恩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兩個人拎著行李箱下了火車，在車站外找了壹個出租車。“去塞納爾別墅。”
　　誰知道出租車司機聽了他們的話，又仔細打量了他們壹下說道：“如果妳們是去塞納爾別墅，最好是去火車站另壹邊碼頭那裏坐船。如今韋吉斯開通了壹條到盧塞恩的航線，妳們可以直接在塞納爾別墅下船。”
　　雅尼克有些好奇地問道：“只有我們兩個人，船也會在塞納爾別墅停嗎？”
　　“當然，塞納爾別墅現在可是我們盧塞恩的驕傲，每天慕名而來的人可不少。”司機看了看手表，說道：“如果妳們是去塞納爾別墅，就不要打擾我做生意了，開車過去可要比妳們坐船要多花三倍的錢。妳們現在過去時間還趕得上，再晚船就要開走了。”
　　雅尼克和海爾德對望了壹眼，跟司機說了謝謝，繞到了火車站的另壹邊。
　　盧塞恩火車站本來就在湖邊，背後就有壹個遊船碼頭，他們兩個人來到了碼頭上，湖邊有壹大片小木船，還有幾艘遊覽船。
　　壹位工作人員指著壹艘嶄新的中型遊艇說道：“如果是去韋吉斯，就上那艘船，票價壹人五十生丁。”
　　買了票，登上這艘新船，船上大部分都是壹些美國士兵。他們肆無忌憚地在船上大聲說笑，壹邊驚嘆於四周的美景，壹邊談論著自己的風流韻事。
　　海爾德忍不住低聲罵了壹句：“這幫囂張的鄉下佬！”
　　雅尼克卻已經忍不住站在護欄邊，眺望著遠處，想要找到那個半島。但是相隔了七公裏，又有其他的景色擋住，他並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
　　過了壹會兒，船就開動了起來，船上的廣播裏也用德語和英語開始宣傳起了四周的景色。
　　幾分鐘之後，船駛出了盧塞恩的湖灣，四周的景色就開闊了起來。在廣播的指引下，雅尼克也很快就看到了遠處的半島和隱隱約約的塞納爾別墅。
　　他的心裏充滿了自豪，那裏是他的孩子的家，而他的孩子已經成長為了讓壹個城市自豪的人物，這是他之前怎麽也不敢想象的。
　　不僅是他，卡洛琳，還有其他孩子們，看到周南的消息都激動無比，自豪無比，這也是整個霍夫曼家族的榮光。
　　特別是約納斯這個孩子，壹直把霍夫曼的姓加在自己的名字中間，讓霍夫曼家族隨著他的出名也名揚四海，想到這裏，雅尼克就忍不住激動。
　　遊船經過半島的時候，卻沒有靠近，而是繞過了半島，在東側的壹個湖灣處停了下來。
　　這裏現在是壹片工地，不僅在修建壹個碼頭，還有壹座已經挖開了壹大片的土地，顯然這裏是要修建壹座大型建築。
　　海爾德有些驚訝地問道：“這裏是要建什麽？”
　　雅尼克也有壹些不敢確定，兩個人走近了才看到，在工地旁邊有壹個牌子。
　　牌子上面介紹著這裏要修建壹座可以容納兩千人的會議大樓，有五個會議廳，除此之外，還有壹座有兩百個房間的古堡式酒店。
　　這壹切，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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