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遊說

　　林澤從大門而入，壹步壹步緩緩踏入衛府大堂，直到看到那尊偉岸的背影，林澤站定在那裏，臉色復雜。
　　衛鞅大概是知道林澤到了，轉過身，壹臉微笑地看著他。
　　林澤靜靜地看著這位傳奇人物，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
　　無論是眼角的皺紋，還是那灰白的頭發，看上去都像是壹位平凡的老人，而不是帝國的封君，壹時間都忘了見禮。
　　壹時氣氛微微凝滯，衛鞅主動開口說道：“妳是徐福那老神棍的弟子？那家夥還是壹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嗎？”
　　呃，林澤“如實”回道：“小子林澤，蒙家師不棄，三年前收為親傳弟子。師尊壹心追尋天道，令人敬佩。”
　　衛鞅壹臉嚴肅說道：“看來真是老神棍的弟子，換個人，恐怕不會昧著良心說這種話。對了，妳找老夫這個糟老頭子有何事？”
　　林澤……我能說搞刑律的壹本正經開玩笑，真的壹點都不好笑嗎。
　　林澤恭敬回道：“商君大人說笑了，家師壹直對您稱贊有加，小子這次來，是以胡亥公子使者的來的。”
　　衛鞅淡淡說道：“所為何事？”
　　林澤同樣淡淡地回道：“為您謀反壹事而來。”
　　話剛落音，林澤突然覺得大堂內氣氛沈重了許多。
　　良久，衛鞅才說道：“大秦以法治國，可有證據？”
　　林澤正色地回道：“證據沒有，但有聖旨。陛下淩駕於大秦律法之上，您當初定的，不是嗎？”
　　衛鞅長嘆壹聲：“那麽老夫罪無可恕了？”
　　“您是不是罪無可恕，我說了不算，陛下說了才算，陛下旨意並沒說您罪無可恕，只是讓我們帶您回長安。”
　　衛鞅冷笑壹聲：“所以妳們是來抓老夫的？將老夫帶回長安審判？”
　　這話說完，林澤只覺大堂的空氣更沈重了。
　　“商君大人稍等。”林澤說完略有艱難地轉身，對著咬緊牙關、忍住不顫抖的方仙道四老說道：“請四位長老去衛府外等我。”
　　商君散發的氣息，宗師以下，越是強者感受越深，林澤尚且只是覺得壓力大，清風四人已經感覺有些腿軟了。
　　清風咬了咬牙，堅決搖頭道：“少宗主妳的安危為重，無需理會我等四人，老頭子幾個尚能堅持壹二。”
　　林澤搖了搖頭說道：“別勉強了，而且接下來妳們可能會死，還是先走吧，不然等下我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清風四人面面相覷，又看了看衛鞅，最後無奈退了出去。
　　衛鞅依舊面無表情說道：“人也被妳放走了，現在妳該說了吧，只是妳開口之前可想好了，觸怒了老夫會是個什麽後果。”
　　林澤曬然壹笑：“商君大人以為我是來抓妳？只是不知大人為何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小子放著十萬禁軍不用，單槍匹馬以武道四品，挑戰神魂境強者，您覺得小子腦子有病嗎？”
　　“又或者小子好好的神魂境強者弟子，方仙道的傳人不做，非得跑過來送死？”
　　衛鞅並不惱怒，語氣平淡道：“哦，難道妳不是來說服老夫束手就擒的？”
　　林澤直視衛鞅良久才說道：“當然不是，小子是來提醒大人的，商君大人您快走吧。”
　　“放下所有的壹切，包括封君的地位榮耀，包括衛家，包括大秦，現在就逃，逃的越遠越好，逃到壹個沒有人能找到您的地方去，否則您性命不保。”
　　衛鞅聽後，壹臉動容，心如止水的心境，宛如丟下壹顆石子，略帶不信地語氣說道：“妳是在勸我逃走？”
　　林澤肯定地點了點頭：“大人此時不走，等到陛下駕到，您就跑不了了。”
　　“為什麽？”
　　林澤壹臉理所當然地說道：“生死才是這世界上重要的事啊，為了保命，您肯定得逃走才行，您又打不過陛下……”
　　卻被衛鞅粗暴的打斷：“我問妳為什麽勸我逃走，妳有什麽目的？”
　　林澤苦笑壹聲：“小子能有什麽目的，只是不忍心為了帝國奉獻壹生的忠臣死於非命罷了。您當享有善始善終的。”
　　“哦，妳這是在質疑陛下，怎麽？妳覺得他做錯了？”衛鞅語氣不明地說道。
　　林澤搖了搖頭：“不，這件事陛下沒錯。”
　　隨後在衛鞅不明深意地眼神下說道：“當然您也沒錯，只是大家立場不同，陛下有陛下的道，而您正好是修這條大道的石頭。”
　　衛鞅無聲地笑了笑：“徐福確實挺寵愛妳的，看來妳知道的挺多的。”
　　林澤回道：“大人先不要管小子知道多少，請大人速做決斷吧。”
　　衛鞅搖了搖頭，擺手道：“妳不用勸了，老夫是不會逃的，陛下若是想要我這條老命，老夫交給他就是。”
　　林澤臉上恰到好處的浮現壹絲焦急之色：“可如此壹來，大人必死無疑，甚至會連累衛家族滅，以至於大人昔日的部下心腹，通通會遭到牽連，大人於心何忍？”
　　衛鞅臉色突然變得復雜，自己疼愛的孫女都還未出閣，衛家上上下下也有數千口，都要被自己牽連嗎？
　　衛鞅突尤說道：“那妳覺得老夫逃了，他們就能活嗎？”
　　林澤搖了搖頭：“不能，但至少大人您活下來了。”
　　衛鞅臉上閃過壹絲悲傷：“老夫這條老命算的了什麽？只是可憐了壹群無辜的後人。”
　　林澤沈默半刻鐘後說道：“大人真的已存死誌？還想保住家族和親朋好友？”
　　衛鞅惱怒道：“妳莫不是以為老夫在開玩笑？”
　　林澤咬了咬牙說道：“既然大人不吝性命，為何不去求陛下對衛家網開壹面？只要陛下答應了，衛家自然無事。”
　　衛鞅臉色壹滯，突然仰天大笑：“哈哈，真是當局者迷，老夫竟未曾想到，看來老夫是真的要去長安壹趟了。”
　　林澤立刻開口道：“大人且慢，大人難道忘了城外還有十萬大軍嗎？大人這抽身離去，大軍攻城怎麽辦？難道衛家擋得住十萬大軍攻伐？”
　　衛鞅緊接著問道：“哦，那妳認為老夫應當如何做？”
　　林澤正色地說道：“與胡亥達成協議，讓他不要攻城，暫時放過衛家眾人，等到陛下旨意下來，直接撤兵即可。”
　　“哦，妳有把握說服胡亥？”衛鞅雙目閃現精芒，緊緊地盯著林澤。
　　林澤點了點頭說道：“此事易爾，胡亥此來，主要是為了平定您造成的叛亂，您若願意入長安，衛家又未曾作亂，叛亂自當就平了，胡亥求之不得呢。”
　　“若要胡亥不傷害衛家，您再做主，給他壹筆好處即可。”
　　衛鞅冷笑：“哦，他想要什麽樣的好處？”
　　“待我問過他便知。”林澤老實回道。
　　只聽衛鞅冷笑連連：“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後生可畏啊。妳若生在七國爭霸的那個時代，靠著這蒙騙的功夫，定能成為壹代天驕。”
　　“老夫差點就著了妳的道，只可惜妳太貪心了，除了打著讓老夫束手就擒入長安，還惦記著我衛家的好處，若不是看在徐福的面上，此刻老夫就斃了妳。”
　　說完壹股強大的氣息砸在林澤胸口，林澤根本承受不住，整個身體飛了出去，砸落在地，吐出壹口血。
　　只聽林澤冷聲說道：“大人不是不怕死嗎？難道還在乎這些？為何不能替家族考慮壹下？”
　　衛鞅聞言氣息壹泄，怒道：“妳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