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2

　　杜晶蕓似乎預料到了我的反應,她氣定神閑地看著我:“怎麽,妳不相信嗎?”
　　我既驚訝,又傷心,站立良久才說:“那個…杜董,我出去打個電話行嗎?”
　　“好啊,妳去吧。”
　　我出了豪華謇房,掏岀手機才發現沒有信號,走遍整個樓層都沒有。難道這壹層把信號屏蔽了嗎?看來我是沒戲了。杜晶蕓明知我不敢走,所以放我出去打電話。
　　最令我難過的是,媽媽好像真的把我放棄了。
　　我既然不能壹走了之,只能乖乖地回來。
　　她胸有成竹地看著我:“打完電話了嗎?""打……完了。"“鄭總在電話裏怎麽說呀?""她讓我.…聽您的。"“那好,妳坐過來。"我乖乖地坐到她身邊。
　　“妳先把戒指收起來。”
　　“好。”我把戒指揣進了兜裏。
　　"妳今晚想簽合同是嗎?”
　　"是的。"“妳答應我壹個條件,就可以。"“什麽條件？"“妳跳槽到我這邊來。集團旗下的公司隨便妳挑,我讓妳當副總裁。""謝謝杜董擡愛,可是這樣會被人說閑話的……"“妳以為我看中妳什麽?看中妳的外表嗎?"“杜董,我不是這個意思……"“是因為妳在招標大會上的表現非常不錯,妳看事情的眼光非常準確,我覺得妳很有潛力,上升空間很大,我想讓妳為我做事。”
　　“就因為這個原因嗎?"“還有,通過那天喝酒,我覺得妳很對我的脾氣,我想重用妳。"老實講,她開的這個條件很誘惑人,可以讓我少奮鬥二十年,我的確是有點心動,但壹想到有可能要天天陪這個老女人,我又興味索然了。
　　為了不得罪她,我只好說：“杜董,謝謝您看得起我,這讓我受寵若驚,但是我是個有夢想的年輕人,我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打拼壹番,您能給我時間讓我考慮壹下嗎?"杜晶蕓沒有流露出失望的情緒,只是不動聲色地說:“可以。”
　　"謝謝杜董。"“現在這裏只有咱們兩個人,妳能不能別再叫我杜董了?”
　　"好的,蕓姐。""跳槽的事先放到壹邊,妳今天晩上陪我喝酒,喝得我滿意了,咱們就簽合同。”
　　"蕓姐,您想怎麽喝？""規則由妳來定。""謝謝蕓姐。”我知道,比酒量自己肯定拼不過她,只能想壹些其它的辦法。我又想起抽撲克比大小的遊戲,可惜壹摸身上,沒帶撲克。
　　正在懊悔的當口,她從包裏摸出了壹副撲克:“妳找這個嗎?我有。"我高興地接過撲克,洗了幾遍放在桌上,並給兩人各倒了壹杯酒。這次比大小的規則略有改變,輸的人只喝酒,不回答問題。
　　遊戲開始後,我的運氣壹瀉千裏,只輸不贏,連戰連敗,連續喝了六七杯酒。
　　我終於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提議換壹種玩法,她笑著說:“可以呀。”於是換了七八種玩法,我依日是勝少負多。這時我才發現,杜晶蕓原來是個撲克高手,那天喝酒她不過是故意輸給我罷了。
　　雖然喝了不少酒,我依然盡力保證不失態,她反而有點不滿意了:“東弟,妳怎麽這麽拘謹呢?那天妳的表現可不是這樣的。”
　　“那天…我是怎麽表現的?”
　　"那天喝到最後,妳壹直跟我勾肩搭背的,又親熱,又體貼。”聽她的口氣,我當時可能摟著她的脖子說了好多套磁的話,但是現在絕對不能這麽做。她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把我灌醉以便渾水摸魚,我可不能讓她占了便宜。
　　打撲克我是贏不了,以她的閱歷,玩別的我也未必能贏,我靈機壹動,決定跟她比壹些技巧類的項目。這時我的心裏還殘存著壹些念想,希望能拖住時間,等媽媽來救我。
　　我打開兩個牙簽筒,把牙簽都倒出來,將兩個空筒放到茶幾的另壹端,對她說:“蕓姐,您看比這個行嗎,咱倆站在茶幾的這邊,把牙簽扔到那個筒裏。以扔十次為—局,誰扔到筒裏多的就算獲勝,輸了的人要罰酒壹杯。"“如果兩個人扔到筒裏的牙簽數壹樣呢?”
　　“那就加賽五次,直到決出勝負為止。”
　　"好吧。"她終於興奮起來,開始跟我做這個遊戲。對她來說,玩得開心是最重要的,輸嬴可能倒是其次。
　　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身份,別人跟她說話無不畢恭畢敬、謹言慎行,誰也不會像我這般不拘小節,沒大沒小,我的種種荒誕無禮的行為恰恰滿足了她渴求新鮮刺激的內心,所以她喜歡跟我在壹起玩,連我說出結乂金蘭那樣無狀的話她也不拒絕,將價值百萬的藍鉆戒指送給我也不心疼。
　　扔牙簽這個遊戲是我最擅長的,但是我沒有壹直嬴下去,偶爾還是要故意輸幾把,否則會挫傷她的積極性。
　　不過,她的酒終歸是越喝越多了,臉也越來越紅,行為也越來越豪放。用她的話說,我們兩個人必須喝到壹定程度才能進入狀態。她又像那天晚上壹樣開始發出肆無忌憚的笑聲,並且喜歡使勁拍我的後背。
　　最麻煩的是,她喝多了以後反而投得越來越準了,我只好增加難度,把距離拉遠,把壹次投壹根牙簽改成投兩根、三根……
　　幸虧她事先講好了,規則由我來定。
　　最後她說累了,胳膊都投酸了,要求休息壹會。我說:“好的,蕓姐。”
　　她斜著眼看我:“聽說妳會按摩?來,給我展示壹下妳的技術。”
　　我心想:就知道妳要這麽幹,終於露出妳的本來面目了。當下挪到她的身後,給她按摩起了頸椎和胳膊。
　　在我力度適中的手法下,杜晶蕓舒適得渾身放松,漸漸合上雙眼,似乎進入了神遊狀態。
　　她覺得很愜意,我卻不住地看向門口,心情越來越沈重,默默唱著改編後的歌詞:我等的人還不來,我等的人還不明白,寂寞默默沈沒沈入海……
　　過了壹會兒,她忽然閉著眼問我:“妳總看門口幹什麽?"“我在想,用不用給您蓋條毛毯。"杜晶蕓忽然握住我的手:“東弟,妳按摩得真好。"“蕓姐,您脖子附近的肌肉很僵硬,可能是肌肉勞損造成的,您平時工作的時候應該註意勞逸結,不要長期保持壹個姿勢。”我輕輕把手抽出來。
　　“OK。東弟,妳覺得我很胖嗎?”
　　“蕓姐,放心吧,您不胖,那天我是故意開玩笑,您不用理會我。”
　　“妳能告訴我,‘花佩哥’是什麽意思嗎?"“您不用打聽了,都是玩笑話。”
　　她不幹,非要我說清楚,無奈之下,我只好趁著酒勁說：“‘佩哥’是個英文單詞,這回您應該猜出來了吧。"她想了想,突然打了我壹拳:“妳這不是還在暗示我是豬嗎?‘花佩哥’就是‘花豬’唄!因為我穿的衣服比較花,對吧?難怪那天喝到最後,妳壹口壹個花總地叫我,我還以為妳記錯我的姓了呢。”
　　我看她動手動腳的頻率增多了,趕緊說:“蕓姐,咱們接著做遊戲吧。"既然媽媽不來,我決定想辦法自救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聽到走廊裏有人大喊:“著火了!”
　　我沖到門口壹看,到處已是濃煙滾滾,看不清火勢在何方。我趕緊退回到房間內,對杜晶蕓說:“蕓姐,不好了,酒店裏面好像著火了。"她有點慌亂地站起身:“妳看看陽臺著沒著火。”
　　我跑到陽臺壹看,意外在那裏發現了壹個消防通道,不過門是鎖著的。我回到房間找到壹個很堅硬的金屬工藝品,對著消防通道的門壹頓猛砸,終於把門砸開了。
　　門開以後,兩人大喜,順著消防通道就往下跑去。大概是慌不擇路,杜晶蕓沒走幾步又把腳扭了,我只好背起她往樓下走去。
　　好不容易跑到了壹樓,發現門還是鎖的。我把她放到壹邊,掏出手機看了壹下,竟然有信號了,趕緊給酒店前臺撥了壹個電話,讓他們派人把消防通道的門打開了。
　　我和杜晶蕓來到酒店外之後,有壹種恍若重生的感覺。雖然兩個人都是臟兮兮的,卻欣喜若狂。
　　我趁著幫杜晶蕓撣灰的工夫,想把她脖子上的玉墜拿走,她猛地壹把攥住我的手:“妳幹什麽?"“有點臟了,我幫您拿去洗壹洗。”
　　“用不著。”她又把玉墜奪了回去。
　　"您看這個玉墜也不值錢,您為什麽不肯讓我洗壹下?"“妳洗完了還會還給我嗎?好吧,您收著吧。”
　　這時,媽媽已經帶人趕到了,她首先註意到了杜晶蕓脖子上的玉墜,然後敏銳地看了我壹眼。
　　媽媽終於來了,可惜,她來得太晚了。我從來沒感覺到這麽傷心和無助。我默默地轉過身,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後來經過調查得知,酒店內根本就沒著火,不知道是誰打開了婚慶公司的煙霧機的開關,弄得整個酒店內濃煙滾滾,警報器鈴聲大作,大家誤以為失火了,因此驚慌失措,爭相奔逃,搞得場面非常混亂。
　　雖然只是虛驚壹場,杜晶蕓卻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第二天,她欣然和媽媽的公司簽訂了合同,並對我大加贊賞,稱我是壹位在危難中勇救他人的好青年,盛邀我們壹起參加晩上的宴會。
　　慶功晚宴之前,媽媽又來找我,因為我壹直在躲著她。她關心地問我怎麽了,我淡淡地說:“沒什麽，昨天有點累了。"她伸手來摸我的額頭:“妳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發燒了?”
　　我假裝整理發型,把頭壹閃,躲開了她的手:“我剛才量過體溫了,壹切正常。"媽媽楞了壹下,對我表現出的生分似乎有點不太適應,她遲疑了壹下:“妳…真的沒事?"我避開她的眼光:“我沒事。"她想了想,主動坐到我的身邊:“妳今天……有點不壹樣。"“有什麽不壹樣?”
　　“妳…不跟我開玩笑了。"“哪有那麽多玩笑可開?"“妳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跟我說?”她把手輕輕放到我的腿上。
　　“我沒有想說的,”我站起身,很自然讓她的手滑到壹邊,“您先坐著,我出去看他們打牌。”
　　“等壹下。”走到門口的時候,媽媽喊住了我。
　　“什麽事?”我聲音啞啞地問道。
　　"晚上的宴會,妳能參加嗎?杜董希望妳……"“不用說了,”我笑著轉過身來,“我能去。"媽媽似乎對我答應得這麽痛快很意外:“妳……如果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別別別,這種伺候人的機會壹定要讓我去,我最喜歡了。媽媽,以後這種輕活俏活千萬不要派給別人,都留給我,我巴不得呢。”
　　“妳……為什麽會這麽想?”
　　“媽媽,我現在正是年輕的時候,又有幾分姿色,不抓緊時間出去掙錢,豈不是浪費了?"“小東,我們之間是不是有誤會?”“媽媽,沒有誤會,您交給我的任務都很喜歡,以後我也可以加入妳們公司的公關部,類似這種搞定富婆的工作都可以交給我。"“小東,"媽媽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妳別這麽說,我知道,這次修復八個項目,還有投標成功,全都靠妳了,妳的功勞最大,妳最辛苦了……"“媽媽,您別客氣,放心吧,我沒意見,晚上我會準時去的。”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留下媽媽壹個人坐在房間裏嘆氣。
　　晩上舉行慶功晩宴的時候,我照舊坐在杜晶蕓身邊,她愛聽什麽我就說什麽,把她逗得眉飛色舞,滿面紅光,在別人眼中,此時的我就是壹只傍富婆的小鴨仔。
　　為了表現出自己的無恥,我索性把杜晶蕓的藍鉆戒指戴在手上,肆意在眾人面前招搖著,大家看到戒指以後都吃了壹驚,顯然有壹些人知道這是杜晶蕓的心愛之物,他們紛紛用壹種嘲諷的眼光看著我,媽媽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到敬酒的時候,我更是挺身而出,幾乎替杜晶蕓喝了所有的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她的貼身男秘。媽媽的同事們面面相覷,都以為我吃錯了藥。杜晶蕓也覺得有點別扭,時不時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其實我也不想這麽做,我覺得自己很下賤,但我就是想這樣做,尤其想做給媽媽看,反正她也不在乎我。
　　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我覺得有些氣悶,獨自來到陽臺呼吸新鮮空氣。看著那起伏的黑色海面,心情也搖擺不定。沒想到度壹個蜜月會遇見這麽多事,簡直比過去壹年的所有經歷都豐富多彩,媽媽對待公司與我的態度讓我大吃壹驚,而我錯誤地把工作和感情摻和到壹起,也實屬不智,等待我們的,註定是場兩敗俱傷的結果。
　　我越想越傷感,連身後多了壹個人也沒有發覺,直到壹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才意識到杜晶蕓來了:“蕓姐,這裏風大,您先回去吧。”
　　"小淩,”她這次用很嚴肅的口吻跟我說,“妳是不是有心事,妳今天晚上的表現很不正常。"“我沒什麽,蕓姐,這次合作成功,大家都很開心,多喝兩杯也是正常的。"“妳有什麽心事可以跟我說,我覺得妳是在跟誰鬥氣。"“不會的,蕓姐,我沒跟任何人鬥氣。"杜晶蕓轉到我身側,柔聲說道:“既然不開心,何必委屈自己。說出來會舒服壹些的。"聽到這樣體貼的話,我壹直堅硬的心腸忽然松軟下來,所有的防線瞬間崩塌,忍不住鼻子壹酸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急忙把臉轉過去,不想讓她看到我丟人的樣子。
　　杜晶蕓拍拍我的肩膀,沒再說話。
　　唉,真是討厭,我怎麽能哭呢。臉上留下了淚痕,壹會兒我怎麽出去呢?眼淚又流了壹會,才漸漸停住。我輕聲對她說了句:“謝謝您,蕓姐。”
　　杜晶蕓嘆了口氣說:小淩,妳確實很有能力,人又真誠,我很欣賞妳。我昨天提的建議,希望妳認真考慮壹下。”
　　“好的,蕓姐。”
　　“陽臺的旁邊有條VIP通道,妳要是不想被人看見,可以從那裏走。”
　　“謝謝。”
　　我轉過身,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媽媽已站在了我們的身後。她今天穿了壹套香檳色的晚禮服長裙,上身是優質的亮鉆面料,布滿了大面積的細膩水鉆,顯得低調而又奢華,短袖與時尚的雙肩設計襯托著她修長潔白的天鵝頸,下身是飄逸的網紗裙擺,加上高腰設計凸顯岀的魔鬼腰身,即便是略帶壹點孕肚,依然盡顯氣場女王的風範。
　　在今晩這個場合下,不管全場有多少女嘉賓,不管她們打扮得多妖艷,媽媽都是最美的,沒有之壹。
　　我癡癡地看著她隨風輕擺的紗料裙擺,以及驚為天人的姣好面容,心裏忍不住壹遍遍告訴自己,能生為她的兒子,真是我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倘若能娶到她,便是等上八生八世我也心甘情願。
　　被媽媽盯住看了才意識到她發現我流淚了,急忙把頭偏到壹邊。
　　杜晶蕓也發現媽媽來了,她靜靜地看著我們倆,沒有開口。
　　媽媽迎著杜晶蕓的目光,微笑了壹下:“杜董,大家想聽您再講兩句。"“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他們聽得不過癮,想再聆聽壹下您的金玉良言。""既然大家喜歡,又蒙鄭總相邀,我就再胡說兩句了。”杜晶蕓笑著向大廳走去。
　　媽媽看著她的背影,來到我身邊:“小東,妳們剛才說什麽呢?”
　　我的臉依舊朝向壹側:“就是壹些客套的話。"那妳……為什麽哭了?”
　　“我沒哭。”
　　“妳哭了。”
　　“我沒有。
　　“妳把臉轉過來讓我看看。"“唉,臉上都是汗,有什麽好看的。"媽媽輕聲對我說:“小東,妳是不是對媽媽有壹些誤會?咱倆找個地方說壹下,好嗎?""媽媽,不用說了,沒有誤會。您也快點回去吧,壹屋子人等您呢。”
　　她沒再作聲,只是拍了壹下我的肩膀,也回到大廳去了。
　　我又在陽臺待了壹會,確定眼淚都幹了,才回到座位上。
　　這時,杜晶蕓已經講完話先走了。
　　為了慶祝這次簽約的成功,媽媽站在麥克風前當眾宣布,所有同事增加年假十五天,並獲得兩萬元的獎金。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後,大家都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聲和鼓掌聲,很多同事興奮得互相擊掌、擁抱。
　　看來,最近這壹年,大家都是在壹種壓抑的狀態下工作的,面對沒完沒了的加班和破產謠言,每個人的精神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如今撥開烏雲見天日,眾人都如釋重負,感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而且,我們這個單子確實簽得不小,所謂“做成壹單吃十年”,不管這個單子能撐多久,至少公司在短期之內可以安枕無憂了。媽媽給大家發獎金,也是為了平息怨言,穩定軍心,犒賞這段時間眾人的辛苦工作。
　　看到大家的反應這麽熱烈,媽媽也很高興。這麽長時間以來,我第壹次看到她發自內心地露出笑容。她再次宣布,從今天開始,會安排大家去幾個著名的景點遊玩,期間產生的壹切費用均由公司負責。話音剛落,立時獲得了大家更為熱烈的掌聲。
　　我鼓了幾下掌後,掃了壹眼會場,發現米開羅依然沒在現場。他可以算得上壹個無名英雄了,若論委屈程度,只怕比我還要更甚。
　　領導講話完畢後,大家紛紛開懷暢飲起來,談笑聲、勸酒聲晌遍整個會場,每個人臉上都綻放岀花樣的笑容。
　　杜晶蕓既然已經走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留在這裏也就沒什麽意思了。我看了壹眼大廳門口,那裏站著好幾位公司領導,如果從門口走,肯定會被媽媽發現的,這時我想起了杜晶蕓剛才說的那個VP通道,對,就從那裏走。
　　想到這兒,我悄悄離開椅子,彎著腰壹點點挪到陽臺,順著VP通道就溜了岀來。媽媽有那麽多同事需要照應,肯定不會註意到我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溜岀酒店後,看著滿天的星鬥,我突然特別地想念依依,很想馬上見到她,於是加快了腳步,向酒店外走去。
　　眼看要走到酒店院子的大門口,壹個婉轉清脆的聲音卻喊住了我:“小東!”對我來說,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除了媽媽,還能有誰?回頭壹看,我—下子楞住了,媽媽就像壹個仙女壹樣,正娉娉婷婷地冋我走過來。壹路上,風兒吹動她的裙子飄起來,顯得風姿綽約,翩若驚鴻。有那麽壹瞬間,我感覺她飄逸得幾乎要飛起來了。
　　走到面前後,媽媽看著我發呆的表情,忍不住嫣然壹笑:“妳要到哪裏去?為什麽不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