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天生異象

　　是夜，烏雲蔽月，突然起了大風。
　　張懋問道：“起風了，是否通知安克魯，進攻時間延後？”
　　貝琳神色凝重，道：“先不急，放飛觀察燈！”
　　“可是，這麽大的風……”
　　“地面上的氣流每到壹定的高度都會發生變化，無論是方向還是強度都會有所差異，需要觀測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哦，是這樣，那妳們繼續！”
　　張懋感覺自己外行了，只得訕訕閉上嘴。
　　兩盞載人孔明燈冉冉升起，隨風飄蕩，越飛越高，漸漸只剩下兩個發亮的小光點，就像天上的星辰。
　　只不過，夜空壹片黑暗，這兩個光點就變得尤為顯眼。
　　張懋忍不住問道：“此處距離城區太近了，會不會被敵人察覺？”
　　貝琳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聯想到大難臨頭，無妨的。”
　　這番話倒是不假，在這個時代，除非親眼見過，否則，誰也不知道這玩意竟會是攻城武器。
　　壹刻鐘後，兩盞燈緩緩降下。
　　貝琳拿到觀測數據，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道：“果然不出所料，上層氣流穩定，按原計劃進攻！”
　　張懋心裏沒底，他無法理解空氣中的風還會隨著高度變化。
　　從貝琳手中拿過觀測數據，卻發現根本看不懂。
　　“確定沒問題嗎？”
　　“放心吧，昨夜我們就已經發現了，此處的低空氣流很亂，風力風向壹直在變，可是，到了壹千五百尺以上，便趨於穩定，非常適合空襲。”
　　“壹千五百尺？”
　　張懋睜大嘴巴，剛剛的兩盞燈竟然飛了這麽高，更恐怖的是，上面還有人。
　　本以為科學院不過是壹群整日寫寫算算的書生罷了，卻沒想到，人家玩的都是高難度。
　　壹千五百尺啊！
　　如果設備出現故障，或是操作稍有不慎，從上面摔下來，別說活命了，想要留住全屍都難。
　　更別說還要觀測、記錄數據，每壹次升空，都是冒著生命危險。
　　當初樊明臣跟著上去壹次，嚇得幾乎尿了褲子，自己還嘲笑人家，如今回過頭來想想，假如讓自己上去，估計場面只會更加丟人。
　　科學院……恐怖如斯！
　　臨近午夜時分，貝琳指揮人員進行最後壹次觀測，數據顯示，高空的氣流依然穩定。
　　“所有人準備，放飛孔明燈！”
　　眾學子自動每三人壹組，組裝孔明燈，安裝炸彈，調試引爆裝置。
　　張懋閑得無聊，想去幫忙，卻被貝琳攔住。
　　“張兄切勿亂動，會爆炸的！”
　　“啊……”
　　張懋趕忙縮回手，說道：“這東西要是炸了，是不是咱都得玩完？”
　　貝琳點頭道：“差不多吧！”
　　張懋聽完，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保持距離。
　　貝琳見狀，便安慰道：“張兄不用緊張，如果真的炸了，所有炸彈全都會引爆，妳再退壹百步也沒用。”
　　張懋更加緊張了，心中暗道，以後還是盡量不要和科學院合作，太嚇人了。
　　塔布裏茲城，馬拉格天文臺。
　　修士劄馬剌丁三世凝視著夜空中的兩點星光，臉色十分凝重。
　　“奇怪，這兩顆星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父親，您在說什麽？”
　　“從昨夜開始，東北方向突然出現兩顆星星，而且行動沒有規律，時而出現，時而消失，讓人看不懂。”
　　劄馬剌丁四世說道：“父親，讓我看看。”
　　觀星臺上有壹座大型望遠鏡，用來觀測星象，兩百年來，劄馬剌丁家族就是通過這座望遠鏡制定了《守時歷》、《速瓦裏可瓦乞必星纂》、《速瓦裏可瓦乞必星纂》等多部天文著作，在蒙古人西征的時候，有些歷法傳入東方，對東西方文化交流做出了重要貢獻。
　　就在昨天晚上，劄馬剌丁三世發現了兩顆來歷不明的星星，正當他準備進壹步觀測的時候，卻詭異地消失了。
　　今晚的情況則更加詭異，烏雲遮住月光和滿天的星光，這兩顆星星卻再次突然出現。
　　劄馬剌丁四世通過望遠鏡，很快找到那兩顆星的位置。
　　“父親，這兩顆星似乎是靜止的，會不會是新的恒星？”
　　“不可能是恒星，否則的話，為何會突然消失？”
　　“可是，在望遠鏡的視野當中，兩顆星的位置並沒有變化。”
　　“讓我再看壹下。”
　　劄馬剌丁三世再次來到望遠鏡前，神色古怪道：“咦，又消失了！”
　　“剛才還在的！”
　　劄馬剌丁四世趕忙湊過去，果然，視野中壹片黑暗，什麽都沒有。
　　他擡起頭，看向天邊，卻發現兩點星光正在向下移動。
　　“父親，快看！”
　　劄馬剌丁三世看向遠處，然後調整望遠鏡的視野，果然再次捕捉到兩點星光。
　　“運動軌跡太過異常，從未見過這樣的星星！”
　　劄馬剌丁三世壹邊說著話，竟然變得興奮起來。
　　他自幼跟隨父親觀測星辰，熟悉天上每壹顆星星的位置，這兩顆星似乎是壹種全新的類型。
　　如果能找出這兩顆星的運動規律，在天文學中，必然引起轟動！
　　劄馬剌丁三世不停調整鏡頭，緊緊跟隨兩顆星，直至下降到地平線上，徹底從視野中消失。
　　“快，做好記錄！”
　　劄馬剌丁四世拿出壹本古老的羊皮本，開始記錄剛剛的發現。
　　劄馬剌丁三世則找出幾本厚厚的冊子，試圖從前人的觀測記錄中找到類似的線索。
　　“父親，快看，又出現了！”
　　劄馬剌丁三世擡起頭，果然，遠處兩個光點再次升起。
　　父子二人再次忙活起來，又是觀測，又是記錄，不亦樂乎。
　　“父親，我有壹個想法！”
　　劄馬剌丁四世突然說道：“這兩顆星相伴而行，壹起升起，壹起落下，是否蘊含著某種寓意？”
　　“什麽意思？”
　　“父親，您想想看，國王陛下剛剛和帖木兒汗國簽下盟約，兩國共同進退，這兩顆星就出現了，難道不是上天的旨意嗎？”
　　劄馬剌丁三世楞了壹下，不滿道：“我們劄馬剌丁家族世代觀測星象，至今已有兩百年，妳怎麽還信這些？”
　　“父親，我們相不相信不重要！”
　　劄馬剌丁四世臉上露出壹個自信的笑容，繼續說道：“只要國王陛下相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