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懸賞

　　李澄空壹邊聽宋明華說口訣，壹邊推衍。
　　融合倚天之後的大腦可以過目不忘，還能多線程操作，便是壹心多用。
　　待宋明華說完，他已經推算了上百遍。
　　這確實是粗淺口訣，僅說如何呼吸，心意配合呼吸如何導引，沿著任督經脈循行即可。
　　先將呼吸調細調勻，細如蠶絲，綿綿不斷，徐徐而行，最重要的是心神要壹直依附於呼吸上，不能須臾分離。
　　常人很容易走神，動不動就開小差，分心，很難維持長時間的專註。
　　只要心神壹分，則前功盡棄，需得重新調息歸神。
　　這是壹個需要經過足夠訓練的功夫活。
　　他對身體操縱精微，心神也專註異常，數次呼吸之後便調至勻細，心息相依無斷絕。
　　然後三吸壹呼，再然後五吸壹呼，再是九吸壹呼，待隱隱有感覺的時候，分神去感應丹田。
　　如果有熱氣，那心神便可以離開呼吸，歸於熱氣上。
　　他沒想到這麽容易，竟然壹下出現熱氣，甚至能看到熱氣。
　　壹團熱氣似火焰似紅霧，朦朧隱約，若有若無，似要散去，又被無形力量聚攏著。
　　他導引這熱氣沿任督二脈小周天路線行走，壹個周天過後，熱氣隱約變大壹分。
　　他靈機壹動，將思維調到了十倍速。
　　這般狀態下，熱氣流轉速度沒什麽變化，覺不出快來，卻能感覺到外界變慢，心跳緩慢。
　　他壹心多用，壹邊引導熱氣壹邊思索身體思維的同步。
　　身體沒跟思維壹起變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果身體與思維同步，不練武也能自保。
　　他這十幾天已經試過，通過計算推衍，優化動作與肌肉發力，身體也僅僅快壹點而已，相當於把百米跑從十三秒練到十秒之內的變化。
　　然後再怎麽優化也沒用了，速度已經達到極限。
　　十倍思維之下，他精神迅速消耗，很快就昏沈沈的，此時丹田熱氣漲大壹倍。
　　他倒頭壹覺睡到天亮，醒來後繼續練功，練至昏沈沈的時候，熱氣又漲了壹倍。
　　他昏沈沈起床、吃飯，來到菜地的時候，精神已經好壹些，身體活動令血液循環加快，可恢復精神。
　　在幹活的時候練功，效果會更好？
　　他想到便試。
　　利用分心二用的本事，壹邊幹活壹邊練功，發現內力的奇妙。
　　熱氣在任督二脈流轉時，身體耐力大增，不那麽容易疲憊。
　　這便形成了壹個有益循環，內力運轉令耐力大增，幹活時間更久，而幹活增強精力，維持練功時間更久。
　　“誰教給妳的吐納術？！”
　　他壹邊揮鎬壹邊練功，正沈浸於美妙中，被老汪壹聲大喊打破。
　　李澄空繼續催動內力，扭頭看過去。
　　老汪已經扶著鎬站在他身旁，瞪著他大聲道：“誰傳給妳的吐納術？”
　　李澄空仍舊維持內力流轉，笑道：“老汪，我這是最基礎的吐納術，強身健體，沒什麽威力的，別那麽激動！”
　　“唉……妳呀妳。”老汪跺腳，壹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終究還是練武了！”
　　“我這身子骨太弱，終究是要練武的。”
　　“唉……”老汪搖頭不語，壹幅頹然無奈神色。
　　李澄空被他看得不自在，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惡事，對不起所有人。
　　老汪恨恨道：“妳屋裏那三個，離他們遠點兒，他們是紫陽教的人，教妳武功指不定憋著什麽壞呢！”
　　不等李澄空問，老汪直接道：“紫陽教說什麽紫氣升陽，天根復生……嘿，全都是愚弄人的，天根切了就切了，怎麽可能恢復！”
　　李澄空壹動。
　　天根竟然能恢復？太監也能變回男人？
　　“宮裏明令禁止紫陽教，壹旦被查明，不是北海守鹽，就是孝陵種菜，永不遷轉！”
　　“這紫陽教難道是三教四宗其壹？”
　　“差了十萬八千裏！”老汪擺擺手：“紫陽教不過是壹個見不得光的小教，跟三教四宗比，就像壹個偷雞摸狗的小賊比之壹位王爺。”
　　“老汪，我這精神總不夠用，有什麽辦法嗎？”
　　“不知道！”
　　“看來妳知道。”
　　“知道也不告訴妳！”
　　“這又不是武功，告訴我無妨吧？”
　　“嘿，這觀想之法，比武功心法可珍貴多了，都是秘傳！”
　　“唉……那就算了。”李澄空失望的搖頭。
　　老汪奮力揮鎬，壹邊刨地壹邊哼道：“練吧練吧，妳就練吧！總有妳後悔的壹天！”
　　李澄空笑道：“反正要在這裏呆壹輩子，練不練武又有什麽關系。”
　　老汪悶聲不響，不再說話，壹天下來都沒說話，好像變成了啞巴壹樣，不搭理他。
　　李澄空不在意，趁休息的時候，撿了壹根樹枝當成劍，不停的往前刺。
　　他計算修正著自己的每壹寸肌肉，令這壹刺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強。
　　看到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老汪眼神閃爍，仍舊沈默著壹言不發。
　　到了後來，李澄空輕輕壹刺，便“嗤”的輕嘯，速度極快。
　　隨後的幾天，老汪壹直沈默寡言，冷冷的看著李澄空在練吐納術，練那壹招刺。
　　李澄空壹直沈浸在修煉中，覺得時間格外快。
　　丹田熱氣已經彌漫到整個丹田，就好像煙霧充滿了房間，越來越濃，丹田漸漸發熱。
　　這天傍晚，他從菜地回到院子時，發現院子氣氛壓抑，眾人臉上沒有了“終於幹完活能好好歇壹歇”的愉悅。
　　“我聽說這壹次是進屋，而不是在外面被殺的。”
　　“屋裏也不安全了！”
　　“孝陵衛那幫家夥是幹什麽吃的？”
　　“他們？嘿！”
　　“那就是他們的失職！”
　　“我聽說，孝陵衛這壹陣子根本沒夜巡！”
　　“那是他們害怕了，不敢出來了？要他們有何用？！”
　　“唉……孝陵衛都是些混日子的，但求無過，不求有功。”
　　“我們死了人，難道不是他們的責任？”
　　“有責任，也比送命強吧。”
　　“混蛋東西，白養了他們壹群，既不種地也不幹活，壹天到晚偷懶！”
　　眾人紛紛大罵。
　　李澄空進了屋。
　　宋明華三人都坐在榻上練功，他沒打擾，拿出藏在袖裏的棍子，輕輕刺擊。
　　練了半晌，他們三個睜開眼議論。
　　李澄空才知道，神宮監已經開了懸賞，凡捉住或殺死兇手者，賞院子壹座。
　　昨晚又死了兩個太監，是在屋內被害，而屋內的另兩人根本沒察覺。
　　宋明華笑道：“老李，我看妳在練劍，是為了對付兇手吧？”
　　李澄空坦然承認。
　　“白費功夫！”胡雲石哼道。
　　孫歸武搖頭：“老李妳根本沒練過劍法，憑這短時間練的壹招，根本不管事兒！”
　　李澄空道：“總比乖乖等死強吧？”
　　宋明華點頭：“那倒也是。”
　　胡雲石與孫歸武皆搖頭，這麽練真管用的話，那還練什麽精妙劍法。
　　第二天他們吃飯時，再次聽到消息，昨晚又死了兩個人。
　　神宮監怒而頒下更重的懸賞，凡殺死兇手者，院子壹座，還可進寶庫裏挑選壹件寶物。
　　李澄空繼續練功，練刺式，刨壹會兒地就練壹會兒劍。
　　老汪頭忽然開口：“澄空，妳這壹式刺法太粗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