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顯露

　　“什麽？”獨孤煦陽壹怔，擡頭難以置信的看向獨孤乾：“父皇，父皇，妳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沒聽明白。”
　　“妳明白是什麽意思！”獨孤乾堅定說道。
　　光明宮內，除了陸璋，還有獨孤烈風及獨孤煦陽。
　　獨孤煦陽聽了獨孤乾的話，壹臉的匪夷所思：“父皇，我真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老十五，父皇的意思很明白了！”獨孤烈風冷冷道：“就是讓妳取代我！”
　　“七哥，我哪是這塊料啊！”獨孤煦陽忙擺手：“父皇，我正要閉關呢，不能耽擱，先走壹步。”
　　他說著便要躥出去。
　　“站住！”獨孤乾斷喝。
　　獨孤煦陽戛然而止，身子還微躬著，壹只腳提起，停在了半空中。
　　他慢慢放下左腳，無奈的看向獨孤乾：“父皇，沒開玩笑，我正要練成壹門奇功呢。”
　　“什麽奇功？”
　　“太華玄冰功。”獨孤煦陽笑道：“是李澄空送過來的神臨峰奇功，乃神臨峰最核心的功法之壹，當真是玄妙異常，不愧是神臨峰，比永離宮的萬象搬山功……”
　　“太華玄冰功！？”獨孤烈風忽然大吼。
　　獨孤煦陽壹怔。
　　獨孤烈風瞪向他，吼道：“是太華玄冰功？！”
　　獨孤煦陽認真地點點頭：“是啊，神臨峰的太華玄冰功，是李澄空千辛萬苦弄來的奇功，讓我嘗壹嘗鮮，呵呵，這家夥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
　　“李！澄！空！”獨孤烈風臉龐肌肉扭曲，太陽穴處跳動著青筋，死死看向獨孤乾。
　　獨孤乾臉色陰沈如冰。
　　“怎麽啦？妳們這麽大的反應，難道是這門奇功有什麽不對勁兒？”獨孤煦陽道。
　　他反應再慢也感應到這奇功有問題，搖頭道：“李澄空不會害我才對吧。”
　　“李澄空！是他！就是他！”
　　獨孤烈風死死咬著牙，壹個字壹個字的蹦出來，對獨孤乾道：“父皇，妳要替我做主啊！”
　　“李！澄！空！”獨孤乾雙眼閃動著灼灼寒光。
　　陸璋也嚇了壹跳。
　　這李澄空如此大膽？竟然敢廢掉七皇子？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再想到李澄空壹定知道紫陽神功的存在，先中了太華玄冰功，再練紫陽神功，讓七皇子徹底淪為壹個廢人，無藥可治。
　　這難道都是李澄空的手段？
　　壹步壹步算計好的，當真是步步歹毒！
　　獨孤煦陽閉嘴，壹言不發，心中卻好奇之極，拼命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陸璋，妳說說看，怎麽收拾李澄空？”獨孤乾淡淡道。
　　陸璋知道這是皇上怒極，是殺意沸騰的表現，忙低頭道：“皇上，不如把李澄空招呼過來質問清楚，說不定其中有什麽誤會，也可能是神臨峰禍水東引呢。”
　　“哼哼，誤會？”獨孤乾輕笑壹聲，聲音卻如寒冰：“朕先前壹直有所懷疑，只是壹直在安慰自己，他沒這麽大的膽子，沒想到，他真有這麽大的膽子！”
　　陸璋道：“還是先確定了為好，免得冤枉了他。”
　　“冤枉？呵呵！”獨孤乾冷笑。
　　陸璋輕聲道：“要不然，讓他來當面質問，他現在的地位，敢做敢當。”
　　“哼，真敢做敢當，他為何不敢說？”獨孤乾冷笑道：“先前根本壹句話不提。”
　　“可能陛下也沒問吧。”陸璋道。
　　獨孤乾皺眉。
　　他回想了壹下，好像確實沒有問過李澄空這個問題，只是認定了是神臨峰動的手，大雲報復攬月城之變。
　　現在看來是李澄空渾水摸魚！
　　他心中怒火洶湧，恨不得揮動天子劍。
　　“父皇——！”獨孤烈風咬牙道：“難道就這麽放過李澄空？！”
　　“朕自有主張。”獨孤乾皺眉道：“總會查清楚的，壹定會還妳壹個公道！”
　　“是——”獨孤烈風無奈的點點頭。
　　再怎麽說，自己成了廢人，說話在父皇的心裏沒那麽重要了。
　　如果是從前壹定會毫不猶豫找來李澄空，現在卻要權衡壹二。
　　顯然是在權衡利弊。
　　父皇是以利益為先的，如果說，還自己壹個公道更有利，那就會還自己壹個公道，而如果不幫自己報仇有利，則不會幫自己報仇。
　　他心中洶湧著無窮的憤怒與殺意，臉上肌肉繼續扭曲，猙獰可怖。
　　“父皇……？”
　　獨孤煦陽小聲說道。
　　獨孤乾冰冷目光落過來，嚇了他壹跳。
　　他忙道：“父皇，我先走壹步？”
　　“他何時給妳的太華玄冰功？”獨孤乾問道。
　　獨孤煦陽道：“前兩天才給的。”
　　“前兩天……”獨孤乾皺眉。
　　他擺擺手：“不管怎樣，今天開始，妳就接替妳七哥的位子，他會將手上的人交給妳，妳給我好好的看好嘍。”
　　“父皇……”獨孤煦陽頓時露出苦臉：“我真不成啊，我還要練武吶。”
　　“妳練武重要，還是大月的江山社稷重要？！”
　　“這個……”獨孤煦陽搖頭：“我真不適合啊，不是那塊料，不如讓其他的兄弟來，他們都很喜歡當太子的，何必為難兒臣吶？”
　　“今天還真就為難妳了！”獨孤乾冷冷道：“妳難道要違命？”
　　“要是違命的話……”
　　“違命就圈禁了妳！”
　　“那父皇妳還是把我圈禁了吧！”獨孤煦陽忙道。
　　獨孤乾陰冷的瞪著他。
　　獨孤煦陽誠懇的對視：“父皇，真的，把我圈禁吧，我寧肯圈禁，也不想做那些。”
　　“妳要把朕氣死才罷休？”獨孤乾冷冷道。
　　獨孤煦陽道：“父皇，我真做不來啊，像八哥九哥十哥，還有十二哥他們，個個都比我有本事……”
　　“閉嘴！”獨孤乾斷喝。
　　獨孤煦陽嘆壹口氣。
　　“妳要是再不聽，那便廢了妳武功。”
　　“廢了豈不是跟七哥壹樣？那壹樣不能再做事了吧？”
　　“妳既然不想做，就讓妳跟老七做伴！”獨孤乾冷哼道。
　　“……是。”獨孤煦陽面如苦瓜，嘆道：“七哥這樣，恐怕也不行啊，況且，我跟李澄空頗有交情，七哥怎麽會舒服？”
　　“妳跟李澄空的交情是妳跟李澄空的交情，老七跟妳的交情歸妳們的交情，兩回事！”獨孤乾哼道：“老七！”
　　“父皇……”獨孤烈風此時已經恢復了冷靜，面無表情的回答。
　　“老七，不管報不報仇，妳都要以大局為重！”獨孤乾盯著獨孤烈風：“即使宰了李澄空，妳還是沒辦法恢復修為了，可大月的江山社稷依然要傳承下去。”
　　“……是，父皇！”獨孤烈風咬著牙慢慢點頭。
　　從前的時候，自己覺得應該向父皇學習，以大月江山社稷為重，對四姐動輒罵父皇冷血無情不以為然，覺得大驚小怪，男子漢大丈夫當如是，為皇者更應該如此。
　　可現在親自碰上這樣的事，他卻體會到了苦澀與心寒，壹顆心好像墜到了寒窖裏，凍得渾身冰冷，沒有壹點兒溫度。
　　“去吧。”獨孤乾擺擺手。
　　“是。”獨孤烈風與獨孤煦陽皆有氣無力的答應，慢慢悠悠的往外踱去。
　　光明宮裏壹片沈默。
　　陸璋屏住呼吸不說話。
　　獨孤乾下了丹墀，在大殿內負手踱步，忽然發出壹聲冷笑：“好個李澄空，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陛下，如果真是他耍我們，怎會把太華玄冰功交給十五殿下呢？”
　　“因為我們不知道，他心裏不爽快！”
　　“故意如此？”
　　“哼，卑鄙的家夥！”獨孤乾狠狠罵到。
　　明明已經到了自己壹樣的層次，可以對付自己，卻去對付獨孤烈風，以大欺小，勝之不武！
　　“我去問溟兒！”獨孤乾轉身離開。
　　陸璋長長舒壹口氣。
　　這真是了不得的事，竟然是李澄空！
　　他抹壹把額頭，已經細汗涔涔。
　　……
　　獨孤乾坐到玉妃對面，玉妃放下書卷，打量壹眼他的臉色，搖頭道：“又碰上什麽煩心事了？”
　　明玉宮的後花園，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玉妃坐在小亭裏讀書。
　　“是李澄空幹的！”獨孤乾冷冷道。
　　玉妃黛眉壹挑。
　　獨孤乾哼道：“老七是李澄空廢的！”
　　“哦——？”玉妃點點頭，拿起書繼續看。
　　獨孤乾道：“李澄空廢了老七！”
　　“知道啦。”玉妃點頭道：“這有什麽稀奇的？”
　　“妳難道知道了？”獨孤乾臉色陰沈瞪著她。
　　玉妃撇撇紅唇：“不知道，不過猜得到。”
　　“妳怎猜得到？”獨孤乾冷冷道。
　　玉妃道：“妳如果不得罪李澄空，那李澄空還能忍壹忍，妳屢次三番的得罪他，他還能忍？”
　　“朕怎得罪他了！”
　　“不知道。”玉妃撇撇嘴懶得多說。
　　獨孤乾冷冷道：“敢廢朕的兒子，朕怎能饒他！”
　　“妳要如何？”玉妃放下書卷，笑盈盈的道：“難道也廢了他？”
　　“不錯！”
　　“那皇上妳能廢掉他？”
　　“朕可以！”
　　“那皇上就試試吧。”玉妃又拿起書卷。
　　獨孤乾壹把搶過書，扔到壹旁的桌子上，冷冷問道：“妳以為朕廢不掉他？”
　　“不知皇上妳要耗費多少精神，付出多大的代價。”玉妃懶洋洋舒壹個腰：“別忘了，他不是真正的敵人，還有霍青空虎視眈眈呢。”
　　獨孤乾臉色陰沈：“那難道朕就這麽算了？”
　　“算就算了吧。”玉妃道：“權當作不知道，如果李澄空不看在溟兒的面子，老七已經死了。”
　　“哼！”獨孤乾冷冷道：“真要算了，天下人誰都敢傷朕的兒子了。”
　　“關鍵不是敢不敢，而是能不能。”玉妃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