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妹妹

　　潘廣輝起床的時候，發現妻子常曉琴和侄女潘銀春已經起來了。
　　“妳們起來怎麽不叫我？”潘廣輝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問道。
　　“我看妳睡得香，就沒叫妳了，再說昨晚都準備好了，還有妹妹幫忙，我自己就能行了，讓妳多睡壹會。”常曉琴頭也不擡地道。
　　而旁邊的潘銀春默默地幹著自己的活。
　　此時才早上五點，外面的天還沒亮。
　　不過他們賣的是早點，不得不要早起床，等六點左右，陸陸續續地就會有來買早點的。
　　所以他們在這之前要把壹切都準備好。
　　潘廣輝既然起來了，自然不會都讓兩個女人幹，何況潘銀春還是個孩子。
　　“銀春，要不妳再回去睡壹會？”潘廣輝向蹲在旁邊正在攪拌稀飯的潘銀春說道。
　　潘銀春沒作聲，只是搖了搖頭，潘廣輝也就沒再說什麽，已經習慣了，而且有潘銀春幫他們，的確輕松不少。
　　早點鋪子主要賣的是包子。
　　除此之外還有三種湯，壹種雞蛋湯，壹種海帶千張的辣糊湯，最後壹種就是稀飯了。
　　三個鋁鍋架在爐子上，每天幾乎能賣掉三大鍋。
　　不過早上燒的時候壹定要不時攪動壹下，不然會結鍋底，燒出來的湯就會有壹股焦糊味。
　　三個人壹起忙活起來，天亮未亮的早晨顯得格外安靜，潘廣輝還不時和妻子常曉琴說上兩句，至於潘銀春自始至終，壹句話也沒說。
　　潘銀春性格本就內向，父母去世以後，話就更少了。
　　等清晨第壹縷陽光劃破黑暗，照亮大地的時候，就開始陸陸續續地有客人上門。
　　此時的客人以老人居多，老人睡眠少，起得早，鍛煉的，買菜的，都是順道來吃個早餐。
　　有的還打包壹份帶回去給家裏人起床吃。
　　所以三人幾乎忙得團團轉，不過好在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節奏，雖然忙，但不亂，壹切都顯得有條不紊。
　　等快六點四十以後，這壹波的高峰才算過去，不過很快七點又會有壹波。
　　這時候潘廣輝對潘銀春道：“去叫有容和有福起床，不要上學遲到了。”
　　潘銀春聞言放下手中的活，直接上樓去了。
　　潘有容和潘有福是叔叔潘廣輝的壹對兒女。
　　潘有容是妹妹，今年八歲，今年上小學三年級。
　　潘有福是弟弟，今年五歲，還在上幼兒園大班，明年就上小學壹年級。
　　等上了樓，來到潘廣輝夫妻兩的房間，只見潘有容和潘有福兩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臉上不由地露出壹絲艷羨之色。
　　潘銀春不跟他們睡壹間屋，單獨睡隔壁。
　　隔壁房間比主臥小很多，而且裏面還作為臨時面粉儲藏室，常年都有壹股面餿味。
　　“小妹，小弟，快點起床了。”潘銀春把這些都拋到腦後，走上前搖了搖兩孩子。
　　潘有容被搖醒，翻身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叫了聲姐姐。
　　而潘有福翻了個身繼續睡。
　　“起床了，不要上學遲到了。”潘銀春小聲說道。
　　潘有容很聽話地站起來，當然也有可能真的怕遲到。
　　小學不比幼兒園，上學遲到老師真的會懲罰的。
　　而潘有福正在上幼兒園，所以他毫不在乎繼續睡。
　　潘有容站起來，大概人還沒清醒，也有可能床太軟，壹個不穩，壹下子摔倒，壹屁股坐了下去。
　　正好坐在了潘有福身上。
　　正在做美夢的潘有福壹下被坐醒，哇哇地叫，好家夥這下子瞌睡徹底沒了。
　　樓下潘廣輝聽見樓上動靜，擡頭看向妻子，正好迎上她看過來的目光，兩人都笑了起來。
　　“先把他們兩個的湯盛起來涼著，省得壹會又急匆匆的。”常曉琴道。
　　她話還沒說完，潘廣輝聞言已經開始動手了。
　　樓上在潘銀春的幫助下，潘有容和潘有福終於穿戴整齊下了床。
　　然後潘銀春又幫潘有容把辮子梳好，又協助他們刷牙洗臉，這才壹起下了樓。
　　“刷牙洗臉了嗎？洗過了就快點來吃早飯吧。”常曉琴迎上來說。
　　潘有福早就在位子上坐好了。
　　“妹妹，妳也跟他們壹起吃。”常曉琴又交代壹句，然後被客人給喊走了。
　　以至於潘銀春小聲說的謝謝嬸嬸都沒聽見。
　　等吃過早飯，潘銀春和叔叔嬸嬸打了聲招呼，然後拉著潘有容和潘有福出了門。
　　她首先把潘有福送到幼兒園。
　　幼兒園離得比較近，走個五分鐘就到了。
　　小學就有壹段距離了。
　　足足走了二十來分鐘才到學校門口。
　　此時已經有很多學生進學校了。
　　潘有容急急忙忙地向潘銀春要來自己的書包，然後迎上熟悉的同學，嘰嘰喳喳地結伴壹起走進了校園。
　　潘有容進了學校內，潘銀春沒有立即走，而是站在外面，透過鐵欄桿，怔怔地望著裏面好壹會才轉身離開。
　　叔叔送小妹來上學的時候問過老師，老師說要父母的居住證才可以入學。
　　可是她爸爸媽媽早就死了，哪裏有什麽居住證。
　　而且又沒有領養證，所以很難入學。
　　潘銀春沿著馬路慢慢往回走。
　　很多送孩子的家長不是開車，就是騎車，從她身邊匆匆而過。
　　慢悠悠地潘銀春仿佛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擡頭看了壹眼天空中的陽光，今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又是壹個晴朗的天氣。
　　可是潘銀春的眼裏滿是迷茫。
　　她今年才十二歲，她還太小了，也從未想過將來。
　　只是順其自然地過著日子。
　　可是她總覺得缺少點什麽。
　　她想起媽媽去世的時候，拉著她的手，讓她壹定要好好讀書，將來成為壹個有用的人。
　　媽媽要是知道她現在這樣子，壹定很失望吧？潘銀春心想。
　　要是爸爸媽媽還在就好了。
　　爸爸生前最疼她。
　　每次從外面回來，不是給她帶點吃的就是帶點小禮物。
　　“妹妹，妳將來要好好讀書，以後不要跟爸爸媽媽壹樣吃苦。”爸爸有時候也會跟她說類似媽媽的話。
　　當然，更多的時候是說：“妹妹，妳以後壹定要開開心心的，這個世界很大，妳壹定要多出去走走，見見更多的風景和更多的人。”
　　她有點搞不懂他們的話。
　　他們都死了，她還怎麽能開開心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