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血夜（上）

　　到檢校手裏不死也得脫層皮，動作稍微慢點就別想撈個全乎人，小錘很有機械方面的天賦，馬度可不這麽個好苗子就毀了。
　　檢校動手抓人，勢必得了老朱的命令，馬度只能進宮去找老朱，只是他不明白老朱抓王小錘這個學生做什麽，難道他是隱藏的白蓮余孽？
　　天色已經黑了，皇宮大門緊閉，這個時候老朱老朱壹家應該舉杯歡慶，就算是馬度也進不去。守門的侍衛往裏面穿了個話，等了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元生就出來了。
　　元生笑呵呵的道：“國舅爺不好好的在家守歲，跑宮裏來做什麽，如果有什麽事情奴婢為您稟報皇上。”
　　“沒什麽大事，書院有壹個學生被拱衛司的人給抓了，就想問問是怎麽回事，別不是抓錯了。”
　　“呵呵……既然是拱衛司的人動的手，那便不會抓錯了。奴婢陪您走壹趟拱衛司，什麽情況您壹瞧便知。”
　　兩個人上了馬車，便往拱衛司而去，剛剛的離開宮門，馬度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來，元生壹拍腦袋，“奴婢差點忘了，這裏還有皇上賞給您的東西呢。”
　　元生說著就打開放在腳邊的食盒，從裏面端了壹碗餃子出來，“國舅爺還沒有吃飯吧，還熱乎著呢。”
　　馬度真是苦笑不得，沒想到又從宮裏蹭壹碗餃子出來，反正他餓的狠，端過來就吃，還是熟悉的味道，馬大腳的手藝。餃子包的也很漂亮，就像是壹個個小元寶，不過卻有壹個餃子與眾不同，面目猙獰像壹個小怪獸。
　　元生看了看，笑道：“這個壹定四殿下包的！可擺弄了好半天呢，餃子端上來的時候他壹直在找，還挨了皇上的打，沒想到到您的碗裏了，呵呵……”
　　想到朱小四的黑不溜丟的小手，馬度半點胃口也沒有了，把剩下的餃子塞給元生，他倒是不嫌棄全部吃了個精光。
　　拱衛司的衙門其實就在皇宮東北角，不過大門是朝外開的。這個日後不可壹世的衙門，現在卻小的可憐，門臉跟個狗洞似得，要是沒有熟人還真不好找。
　　衙門裏面除了壹間小樓，剩下的就是地牢，上次審問白蓮余孽就是在這裏。進了門元生便問守門的侍衛，“韓指揮在哪裏？咱家有事找他！”
　　“韓指揮在樓上喝茶呢，公公找他盡管去。”
　　“他倒是快活！”元生嘀咕壹句，便和馬度兩人進了小樓，底下的壹層廳堂倒像是個衙門辦公的地方陳舊清冷。
　　相反樓上卻是煥然壹新，像是壹個尋常的居室，壹個火盆把屋裏燒得暖洋洋的，韓成正守在火盆邊上自飲自斟，喝得不是茶而是酒，還有豬頭肉和桂花鴨兩個冷菜下酒。
　　馬度調侃道：“有酒有肉韓指揮好不自在！”說著就從盤子裏面撿了個鴨翅膀啃了起來。
　　韓成臉色微醺笑道：“大過年的還要當差，要是沒點酒肉可怎麽行。我這裏有熱好的黃酒，兩位快來喝點暖暖身子。”
　　“誰有心思跟妳喝酒，妳大過年的抓書院的學生做什麽，趕緊的把他放了吧，我也好回家守歲！”
　　韓成笑端著酒碗，輕輕的抿了壹口，“咱們的規矩侯爺還不清楚，輕易不會抓人的，既然抓了便是有原因的。”
　　馬度心頭壹跳，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他不過十個十六七的小孩子，能犯什麽大事何勞妳動手？”
　　“侯爺莫著急，稍等片刻就請妳看壹場好戲。來，來，先喝酒！”
　　“等跟妳喝完了酒，我的學生連個全乎屍首都沒有了。”
　　韓成笑道：“侯爺放心，這次我壹個人都沒動，回頭自有人動手，先喝酒。”
　　聽他這話的意思，好像抓了不只小錘壹個人，大年三十的抓人似乎不是小事，馬度坐下來陪他們喝酒靜觀其變。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便有幾個護衛押著個五花大綁的人上了樓來，眼睛被厚厚黑巾蒙住，嘴裏塞著壹團麻布，嘴裏含糊不清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雖然看不見面容，但是從他那胖胖的身材，馬度還是壹眼就認出這人是妥懽帖睦爾，心中不由得壹驚，老朱這是要妥懽帖睦爾下手了？
　　馬蒂心中不由得為妥懽帖睦爾惋惜，他自知沒有能力為妥懽帖睦爾掙得生機。這樣的事情，只有馬大腳壹人有能力轉圜，可她愛心絕對跟妥懽帖睦爾無關。不過老朱就算是想殺妥懽帖睦爾，也不用株連小錘吧，不過是師生關系實在太過分了些。
　　妥懽帖睦爾的口中的麻布團被取了出來，他終於能發出聲音來，大聲的喝罵道：“我是皇上親封的順命公，妳們怎敢對本公如此無禮，放開本公，本公要面見皇上……”
　　啪！話只說了壹半，韓成突然起身壹巴掌抽在他的臉上，聲音便戛然而止，他笑呵呵的看著目瞪口呆的妥懽帖睦爾，把手指頭放在唇邊輕聲的噓了壹下，“小點聲，旁邊就是後宮，擾了皇上的團圓佳節便不好了。”
　　“妳……”妥懽帖睦爾爆聲怒喝，可看到韓成再次舉起的手，硬生生的把聲音降了八度，“妳竟敢以下犯上毆打本公，我要見皇上參奏妳們！”
　　韓成冷笑道：“妳心中不臣，真難為妳能口口聲聲的喊著皇上！”
　　妥懽帖睦爾神情壹怔，怒道：“本公在徐州之時便已經自願下了退位詔書，妳豈敢汙蔑於我！”
　　韓成不屑的道：“懶得跟妳廢話，鐵證如山看妳如何狡辯！”他說著從書桌上拿過壹疊書信扔到妥懽帖睦爾的身上，“妳自己看看吧！”
　　那壹疊書信猶如雪片壹樣，紛紛揚揚的飄落在地，妥懽帖睦爾只看了壹眼，臉色就變得煞白，“不！這不是我寫的，是有人要故意汙蔑我我要見皇上！”他的聲音裏面帶著驚恐之意，甚至有幾分的哭腔，是不是有人汙蔑他壹看便知。
　　馬度問道：“韓指揮使那是什麽書信？”
　　韓成嘿嘿的笑道：“侯爺絕對想不到，他以為到了書院便沒人看著他了，就悄悄的和戶部尚書張昶通信，籌劃北逃，並在信中以皇帝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