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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順1730

望舒慕羲和

歷史軍事

“咱太祖皇帝滅朱明,是報當年朱溫滅唐之仇。壹報還壹報啊,李唐家的江山被朱溫滅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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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狠話

新順1730 by 望舒慕羲和

2022-12-9 22:04

  邁步走進了大帳,兩旁是準部的貴族,壹個個披著甲,如臨大敵。
  有些人惡狠狠地蹬著劉鈺,有些人則想到了阿爾泰山北麓壹戰,不敢直視劉鈺。
  大帳內坐著壹個人,也就三四十歲,胖墩墩的,和大策淩敦多布長得有些像,終究是沒出五服的叔侄。
  那應該就是噶爾丹策零,年紀還不到四十,身材壯實。
  至於不怒自威之類的東西,讓別人看看也就罷了,劉鈺這種在京城勛貴圈子裏長大的人眼裏,也就那麽回事。
  再怎麽有威嚴,天朝大皇帝這個名號,現在還是全天下帝位中最有分量的壹個,劉鈺見的多了,自然不以為意。
  噶爾丹策零也暗暗打量了壹下這個把準部逼到滅國的年輕人,想著自己二十四五歲的時候在幹什麽,暗暗贊許劉鈺的膽識。
  雖然他並沒有扣押劉鈺的心思,可劉鈺真的敢來,也有些讓噶爾丹策零驚嘆。
  仆從奉上了奶茶,噶爾丹策零先發出了疑問。
  “準噶爾,小國也,素無與大國開戰之心。喀爾喀部,亦為蒙古。天朝地處中原,四方皆為夷狄。所謂,王者不治夷狄,我實在不知道大國為何要來攻打我們。”
  “王者不治夷狄,來者不拒,遠者不追。四夷只要上貢即可,夷狄的爭端,天朝不要介入,這難道不才是天朝嗎?”
  劉鈺壹聽,心道噶爾丹策零的文化水平不低啊,王者不治夷狄都懂?
  他也不想爭辯這等事,只道:“那是宋時的天下觀。宋帝北打不贏金人蒙古,西打不贏西夏,南打不贏大理,自然說甚麽王者不治夷狄。非不治也,是不能也,不能卻要裝成不治,實是掩耳盜鈴之腐朽。”
  “如今天朝出兵,非是要來攻伐妳們,而是來拯救妳們。”
  壹眾貴族聽到劉鈺說天朝是來拯救他們的,壹個個怒上心頭,喝道:“準噶爾雖為小國,亦有數萬勇士。葉爾羌臣服、哈薩克膽寒,就是羅剎人也不得不從亞梅什湖撤退。若是妳們不來攻,用什麽拯救?誰又能威脅到我們呢?”
  劉鈺哼哼壹笑,反問道:“連成吉思汗的帝國都已經不復存在了,妳們憑什麽認為準噶爾部可以天長地久呢?”
  “北方的羅剎人,妳們可以逼退,但是妳們能攻的下他們的都城嗎?土爾扈特人難道就和妳們差很多嗎?他們在羅剎人那裏怎麽樣呢?羅剎人在歐羅巴開戰,土爾扈特人哪壹次不需要派遣士兵跟隨?”
  “若不歸天朝,等到日後羅剎日強,妳們還能擋得住嗎?妳們現在擋得住,將來呢?”
  “妳們臣服於天朝,還可以信奉自己的黃教,擁有自己的牧場。若是妳們被羅剎人征服,會是什麽樣呢?”
  “天山以南的葉爾羌汗國,暫時臣服妳們,可是日後不會反叛嗎?如果他們反叛,妳們還有活路嗎?”
  “這些事,我便是不說,妳們也應該知道。況且,今日的事,是妳們不得不臣服。就算妳們在賽裏木湖打贏了我,天朝人多,財富百倍千倍於妳們。我手裏那樣的軍隊,很快就可以再組建十萬人。”
  “就算壹個換壹個,難道妳們還有活路嗎?妳們若是打的贏,可以選擇朝貢就好。可既打不贏,說那些又有什麽用呢?”
  他站起身,看著周圍的壹圈準部的貴族,問道:“妳們誰覺得有本事打贏這壹仗,大可以和妳們的大汗說說。”
  “說起來,這件事也簡單。妳們只需要在賽裏木湖把青州軍擊敗,我們深入這麽遠,無處可逃,壹旦潰敗就是全滅。然後妳們再迅速攻打輪臺,把西路大軍擊敗。”
  “當年妳們的祖先綽羅斯·也先,不是打出了土木堡嗎?妳們若有這本事,攻下輪臺、哈密、再打過星星峽,不就得了?”
  “來,來啊,誰有這本事,現在站出來說說?妳們的汗想必也樂於把軍隊交於妳指揮。怎麽都不說話了?”
  壹群首領貴族全都低著頭,恨得牙根癢癢,卻沒有壹個人敢站出來。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在阿爾泰山北麓壹戰,已經把許多人的脊梁打斷了。
  那不是壹場大敗那麽簡單,而是徹底讓他們所認知的世界顛覆了。
  步兵結陣輕松抗住了騎兵……這仗,已經沒法打了。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這不僅僅是壹場失敗,而是壹場讓他們徹底喪失了自信的打擊。
  就像是以前知道,太陽很熱,但只要躲在山洞裏,就照不到太陽了。
  可忽然有壹天,卻發現太陽光居然能穿越山洞……阿爾泰山北麓壹戰,給很多貴族的感覺,就是這樣。
  大小策淩敦多布都敗了,誰又敢說自己的本事比他們還要強?大策淩敦多布的手段,誰人不知?誰人不服?
  可即便善謀如他,也敗在眼前這個年輕漢人手裏,這還打什麽?
  噶爾丹策零見劉鈺幾句話就鎮住了這些驕傲的屬下,嘆了口氣。
  “劉將軍,我們既然邀請妳前來,就是真心想要談壹談的。我們不想去投靠羅剎人……”
  話立刻被劉鈺打斷。
  “這不是妳們想不想投靠的事,而是妳去問問羅剎人,他們敢不敢收留的問題。羅剎人正在和法國人打仗,馬上又要和土耳其打仗,他們會為了妳們,與天朝開戰嗎?”
  “羅剎國的特使就在軍中,要不要我派人把他請來,我不聽,讓妳們密談?”
  很不禮貌地打斷了對話,噶爾丹策零卻無可奈何,面對咄咄逼人的劉鈺,實力加身,哪怕沒有大義,也沒辦法直視。
  “土爾扈特人的日子並不好過。可是喀爾喀部呢?漠南的蒙古部落呢?他們依舊擁有自己的牧場,天朝也不需要他們的兵去四方征戰,每年還有賞賜。”
  “如果妳們繼續抵抗下去,毫無勝算。陛下仁慈,但也不會壹再容忍。喀爾喀人不喜歡阿爾泰山的牧場嗎?哈薩克人不喜歡伊犁的草原嗎?葉爾羌人不喜歡天山以南的綠洲嗎?妳們繼續反抗,不是天朝要把妳們滅族,而是這些人都會盼著妳們滅族。”
  “我希望妳們能夠慎重考慮。”
  噶爾丹策零很是不爽劉鈺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動輒就滅族滅族。
  他的脾氣也終於上來了,喝道:“滅族!滅族!我倒要聽聽妳們憑什麽要讓我準部滅族!”
  “失敗了,可以再來。打不過,可以先逃走。”
  劉鈺呵了壹聲,盯著噶爾丹策零道:“妳問我怎麽滅族?難道這還不簡單嗎?”
  “是,天朝的大軍不能壹直駐紮在這,也不能壹直去只能遊牧不能耕種的地方。可是,我想問問,妳們要往哪退呢?”
  “哈薩克人壹直被妳們欺壓,這時候必然是希望妳們都死絕的。妳們死了,妳們的部眾牛羊就歸屬了他們。他們願不願意讓妳們滅族?”
  “向北,羅剎人抓到妳們,便會送到我們這。況且,妳們的部眾,能夠攻下羅剎人在額爾齊斯河的棱堡群嗎?”
  “葉爾羌人到底有沒有真正地臣服妳們,妳們自己心裏應該也清楚。如果把殘余的部眾待到天山以南,會是什麽下場,這也不必我說,對吧?”
  劉鈺伸出手,朝著東邊虛指了指道:“真要是妳們繼續頑抗,喀爾喀部跟隨大軍抵達阿爾泰山以北,阿爾泰山以北的牧場全部歸屬於他們。”
  “天山以南,全部歸屬於葉爾羌舊部,允許黑山派、白山派治理,只要首領臣服即可。”
  “伊犁駐守幾千軍隊,修築棱堡,每年遷人墾殖。”
  “天山周邊、阿爾泰山以南的牧場,分給漠南蒙古,他們的人口這些年不斷滋生,牧場本來就不夠。”
  “天朝的大軍當然不能在這裏久留,但是哈薩克人、葉爾羌人、喀爾喀人、漠南蒙古們,很樂於占據妳們的牧場,殺死每壹個流淌著綽羅斯壹族血脈的人。甚至妳們想臣服,都沒有機會。妳們死了,部眾牛羊牧場便是他們的;妳們臣服,反倒還要分走壹些牧場。”
  “滅族,真的很難嗎?我不覺得。”
  幾個首領貴族把手裏的酒碗狠狠地扔到了地上,罵道:“妳怎麽這樣惡毒?”
  只是稍微想想,便知道這個辦法的狠毒。
  草原部落最大的敵人,不是天朝,永遠都是草原上的其他部落。
  天朝的大軍不可能壹直作戰,也不可能在不能耕種的牧區永遠駐紮下去,可是其余部落卻可以。
  到時候,男人全部處死,女人掠走生孩子,牛羊搶走,準部就真的要壹個人都剩不下了。
  面對惡毒的指責,劉鈺不以為意,推開身邊的酒碗道:“我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現在我們是敵人,我不是客人。如果妳們臣服,日後我們同朝為官,自然是要和妳們喝酒吃肉的。但現在,我要走了。”
  “我只給妳們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後,我希望在我的大營裏看到妳們。如果看不到,我會進軍伊犁。妳們有本事,就在戰場上擊敗我。”
  “如果妳們兩天後既不去我的大營,在戰場上也不能擊敗我。那我可以告訴妳們,準部滅族,已成定局。綽羅斯家族,壹個男丁都不會留下。”
  “斬草,除根。”
  說罷,徑直走到了帳篷的門口,撞開門口的衛兵。
  貴族們壹起看著噶爾丹策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樣的情況。是抓住他?扣押他?還是任他離開?
  噶爾丹策零沈默許久,嘆了口氣,自顧自地喝了壹大碗酒,把酒碗朝著地上壹摔,無能狂怒。
  準部的士兵沒有阻攔,劉鈺跳上戰馬,回頭喊道:“兩天!就兩天的時間。我在營中備了酒肉。若是等不來,咱們就在戰場上見。我的耐心已經沒了,也不想拖延下去了。”
  說完,縱馬撞開前面的準部士兵,在那二百人的護衛下,瀟瀟灑灑地離開了準部的大營。
  出了大營,衛兵們回頭看了看準部大營無人追出,都松了口氣。
  “大人神勇。”
  “哈哈哈哈……”
  笑的同時,劉鈺扭了扭濕漉漉的身體,想著剛才噶爾丹策零摔酒碗的聲音,心道他娘的,我還以為妳這是摔杯為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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