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莫名來信!許崇回京!
長生從狗官開始 by 吾心如故
2024-6-22 09:08
空無壹人的春秋冢。
許崇盤膝坐在春秋堂內壹動不動,如同石雕。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沒有動彈過了。
可能是面板對靈源的汲取,加速了洞天的崩毀,也可能是之前的判斷有誤,春秋堂已經支撐不到給他提供三十年的修煉時間了。
好比如此時。
按理來說,外界四個月,在春秋堂內裏應該是四十余年。
可他真正度過的時間只有二十年不到。
頂多還有三四年,春秋冢便會徹底崩毀,跟幻真天、長生天等等壹樣,爆碎成大量的殘片。
所以,他需要盡可能的榨幹其剩余價值,在最後的時間內將紫府和黃庭也都推至巔峰。
好在有還真旁術,他已經對食水沒有了依賴。
“省去了給身體補充養分的時間,剩下的這三四年,也差不多足夠我達成所願了。”
許崇壹邊搬運勁力灌輸道種,壹邊默默的想到。
然而就在此時,壹連串急促的鈴聲響起。
“穿雲令!”
許崇豁然睜眼。
本能的,他就想到了花家。
“莫非是花弄玉的魔種?”
許崇從腰間取出鈴鐺,頓時瞳孔猛地壹縮。
這枚穿雲令,不是跟花家對應的那枚!
而是竇天淵那邊的!
“竇大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找我?”
許崇瞇起雙眼,臉色變幻不定,“難道,是永泰帝又有什麽新的動作,他跟樓有知合力都無法解決?”
“不,不應該。”
“永泰帝困居後殿,無力染指任何事務,這是早就已經被證明了的。”
“如果永泰帝不為壽元所困,恐怕早就出來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更何況,我已經將預防道心種魔的方法告知了二人,以他們的手段和實力,應該不會遇到危險。”
“所以,不是壞事?”
念及至此,許崇沈下心神,“且看看再說。”
瞬間,壹個微縮版的,類似全息投影的地圖,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其中,有大片區域是灰暗的。
而剩下亮著的部分,有兩個小點正在閃爍。
壹個位於陸外汪洋,是春秋冢所在的位置。
另壹個在大慶京城,血衣衛總衙的後院。
“是老地方沒錯。”
許崇放下心,起身下了石榻。
只壹步,就出現在了花家樓船之上。
既然竇天淵是在血衣衛後院聯系的他,那就代表事情並不是那麽緊迫,順帶來花家看壹眼也來得及,反正要不了多久。
然而,剛跨出空間,許崇就撞到了壹個嬌弱的身子。
壹聲驚呼。
面孔略微熟悉,應該是花家的侍女。
許崇彈出壹道勁力,將差點兒摔倒的侍女托起。
接著,他就皺起了眉頭。
身為花家的姑爺,自然不需要什麽客套,所以他是直接出現在太陰閣之外的。
只不過平日裏空空蕩蕩,並無什麽人進出的太陰閣重地,居然分散的站了十余名侍女,被他撞到的就是其中之壹。
另外,這些侍女目光四處遊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妳……姑爺?”
侍女站穩,先是楞了楞,緊接著驚喜的喊了起來:“姑爺回來了!姑爺真的回來了!”
唰。
十余道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接著跟那名侍女壹樣,露出了同樣驚喜的神色,先後叫喚了起來。
許崇壹頭霧水,問道:“妳們這是在找我?”
“是啊。”
那侍女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自從十來天之前,老太君就讓我們散布在樓船之上,輪流等候姑爺歸來。”
許崇心中壹沈,“知道是什麽事嗎?”
侍女搖了搖頭,剛準備回答,壹個蒼老中帶著疲憊的聲音響起。
“妳們都退下吧。”
花老太君杵著拐,出現在了太陰閣門口。
“是。”
眾侍女齊齊欠身,魚貫而出。
而許崇則跟著花老太君進入閣內。
剛壹坐下,花老太君就單刀直入:“半個月前,花家收到了壹封來路不明的信,是給妳的。”
“我?”
許崇壹挑眉。
“信箋上有妳的名字,而內容只有壹句話。”
花老太君點了點頭,緩緩吐出幾個字:“莫入後殿。”
話音剛落,許崇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
後殿。
這兩個字,或者說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敏感了。
哪怕有後殿的宮殿很多很多,他都只能想到壹個。
天極殿後殿。
更何況,這封信既然是指名道姓給自己的,有可能的指向也只會是這壹個。
可問題是,無論他也好,竇天淵樓有知也好,還是那些已經知道了天災真相的人也好,對天極殿的後殿,都是絕對忌憚的。
這個有必要提醒?
沈吟片刻,許崇問道:“信是在哪收到的?”
“花家在定天府的堂口。”
花老太君回答。
“堂口?”
許崇有些疑惑,“不是都撤離了嗎?”
“是這樣,不過之前是為了保住花家,所以我才不得不讓外面的嫡系都隱藏起來。”
花老太君解釋道,“如今有妳,有弄玉和蓧蓉,花家自然不需要再繼續這麽謹慎下去,所以我就令她們各歸其位了。”
“原來如此。”
許崇點了點頭,“送信的人有沒有說什麽?”
“沒有送信的人。”
說著,花老太君也有些疑惑,“明明堂口的警戒力量是足夠的,但那封信卻仍舊悄無聲息的出現,看起來很像……”
話沒說完,許崇的表情就僵硬了起來,“很像只手破天對麽?”
“只是像罷了。”
花老太君註意到了許崇的神色,又道:“也有可能是什麽別的手段,畢竟竇天淵跟妳之間,應該也不需要靠這個來傳訊才是。”
“是啊……”
許崇緩緩吐出壹口濁氣,“他跟我之間,的確不需要信箋什麽的。”
很明顯,送信到花家堂口的,絕對不是竇天淵。
因為竇天淵剛剛還用穿雲令聯系過他。
而且正如花老太君說的,竇天淵跟他之間,根本不需要這麽麻煩。
有什麽事兒,鈴鐺壹搖,馬上就能見面說。
那麽問題來了,送信的人是誰,又有什麽目的?
首先,對方壹定是知道自己跟花家的關系,所以才會通過花家的堂口來給自己送信。
光這壹點,就可以將範圍縮小到三個人身上。
樓有知,竇天淵,乾王。
說實話,這三者幾乎是互通有無的,壹個竇天淵被排除,其他兩個也能連著壹起被排除。
除非在這段時間,三個人之間出現了什麽根本上的不可調解的沖突,已經背道而馳了。
這個不太可能。
其次,送信者的目的是什麽?
僅僅是提醒自己不要入後殿?
不,不是。
應該說不僅僅是。
因為就算沒這個提醒,自己也不會進入後殿。
除非……
除非有壹個自己完全信的過的人,用壹個絕對合理的理由,邀請自己進入後殿。
比如……
剛剛聯系過自己的,竇天淵!
想到這裏,許崇的心情沈了下去,澀聲問道:“我閉關的這段時間,京城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有。”
花老太君點了點頭,“永泰帝將本該三年後才舉行的皇族大祭,提前到了半個多月之前。”
果然!
許崇目中厲色壹閃,又問:“大祭的過程呢?”
“這個沒人知道。”
花老太君苦笑道,“皇族大祭只有皇室成員,和最頂尖的那壹批大臣才有資格參加,短短半個月,花家沒有打探到什麽消息,不過……這次大祭做足了充分的準備,按理是要跟往屆壹樣持續三個月的,然而卻在當天就結束了。”
堂堂的皇族大祭,只壹天就結束?
許崇微微皺眉,問道:“蓧蓉呢?”
“她跟弄玉在另壹艘樓船上,距離有些遠。”
花老太君解釋,“這封信畢竟來路不明,我也就沒有告訴她們,只是讓下人們分散開,留意妳回來。”
怪不得這麽大的事情,孫蓧蓉卻沒有聯系自己。
許崇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知道了,這段時間不要讓任何人回到樓船,另外,蓧蓉那邊是可以直接聯系我的,所以有什麽事的話,妳可以先告訴她。”
說完,許崇壹步跨出,身形徹底消失。
“這……”
花老太君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最終化作了壹聲憂心忡忡的嘆息,“希望不要出意外吧。”
……
……
血衣衛總衙。
許崇跨越空間而來,出現在後院。
竇天淵背對著他,壹如既往的坐在池塘邊上。
唯獨不同的是,竇天淵的脊背不再是那樣挺拔,而是深深的狗摟著。
僅僅是個背影,便給人壹種日薄西山的遲暮之感。
“大人。”
許崇輕聲開口。
“回來了?”
竇天淵坐著側過身體,笑著問道:“幹擾到妳閉關了吧?”
嗖!
哪怕是這麽短的距離,許崇仍舊動用了只手破天。
因為他從竇天淵的臉上,看到了從沒有出現過的虛弱。
這種虛弱,並非是跨越超長距離後,所裝出來的那種浮誇的虛弱,而是切切實實,如同大病初愈壹樣的虛弱。
所以這壹刻,許崇放下了顧忌,直接來到竇天淵身邊,伸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
僅僅壹個呼吸。
——嗡!
整個後院的地面,陡然下沈了三寸!
凜冽到無法形容的殺機,籠罩住了整個血衣衛,以及周邊裏許範圍的天地。
許崇面若寒霜,眸中有無窮怒火肆虐,壹個字壹個字的問道:“誰幹的?”
他感知到了竇天淵的身體狀況。
經脈竅穴全毀,肉身的強度別說金身九轉了,甚至連洗身境都只能稍微沾著點邊兒。
已經廢了。
哪怕玉池道種完好也同樣廢了。
畢竟,玉池道種跟紫府和黃庭不壹樣,力量表現完全在肉身,而非道種。
換句話說,現在的竇天淵,是壹個空有境界,而沒有與境界對應的力量。
只怕壹個洗身九重,都能夠吊打現在的竇天淵。
“告訴我!”
許崇忍不住又低聲咆哮了壹句。
“呵呵,放松點兒。”
竇天淵笑著搖了搖頭,“天魔解體是我自己用的,跟別人無關。”
話音剛落,籠罩天地的殺機為之壹僵,許崇的表情也同樣壹僵。
“坐下吧,我慢慢跟妳說。”
竇天淵拍了身邊的青草地。
許崇深深的看了他壹眼,只是收斂了氣勢,並未坐下。
竇天淵也不在意,自顧自開始講述。
“妳我上次壹見後,沒過多久,乾王找到我跟樓黑子,說陛下要將大祭提前三年。”
“因為陛下很早就控制了不少皇室子弟,而這些人又在這些年裏,於皇室內部取得了不小的話語權,所以,當乾王找到我們的時候,大祭之事就已經被定了下來,樓黑子跟乾王都沒辦法阻止。”
“我本來是準備當時就找妳商議的,可樓黑子卻說,萬壹我們死了,妳就是最後的希望……”
從準備大祭,到舉行大祭,再到永泰帝以心魔吞噬數百萬皇室,甚至包括乾王的覆書大誥,樓有知的自我屍解,竇天淵所有的敘說都跟發生過的事實壹模壹樣。
唯獨缺少了‘世界正在毀滅’那壹段。
“最終,我因乾王之死怒而出手,以天魔解體這門旁術,殺死了陛下的那個分身。”
竇天淵的語氣突然沈重下來。
許崇說不出話來,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他並沒有關註什麽彌天大禍,他關註的是三個人。
不僅竇天淵廢了,樓有知也廢了?
甚至,那個從頭到尾,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就壹直在為自己默默付出的乾王,居然死了???
“妳知道麽,陛下的分身在臨死前,沒有任何憤怒、仇恨,有的居然是絕望,無盡的絕望。”
竇天淵繼續說道,“他是近乎哀求的,讓我進壹趟後殿,看看這個世界的真相。”
“也說不上來是因為陛下的哀求,還是因為我們兩個想看看天災殺人的本質。”
“總之,我跟樓黑子仗著不會被道心種魔控制,又只剩下半條殘命,便壯著膽子,進了後殿。”
“然後……”
說到這裏,竇天淵面露恐懼,“壹個巨大的缺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那是世界的缺口,是這個世界正在毀滅的證據。”
“陛下也好,先帝也好,用天災殺人固然有錯,哪怕到現在,我跟樓有知也接受不了這點。”
“但……”
“但畢竟,這是他們不得不做的。”
“因為不做,死的就不只是壹個省了。”
“甚至就連乾王付出性命覆書的大誥,也都裁定陛下無罪。”
“而本該有能力讓這壹切悲劇、危機,都就此終結的陛下……”
竇天淵搖頭苦笑,“被我給終結了?”
“什麽意思?”
許崇木然的問了壹句。
“意思就是,如果陛下能夠吞噬掉那數百萬皇室,然後讓分身活著回到後殿,他就能將修復並且壯大紫府,從而突破到不滅神的境界。”
“因為只有不滅神,才可以在界外存活,才可以替天下眾生,尋找到新的棲息之地。”
“可惜,這個分身被我殺了,沒能回到後殿。”
“呼……”
竇天淵緩緩吐出壹口氣,茫然無比道:“我前半生作惡多端,後半生壹直在收斂殺性,本來還自認為做的很好,沒想到臨老,卻要殺死整個天下……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我們,都錯了嗎?”
“找我回來去界外麽……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妳自己的意思?”
許崇突然開口,不答反問。
“我也好,樓有知也好,沒有半點吐露妳的存在。”
竇天淵搖了搖頭,“叫妳回來,只是告訴妳這些事情,讓妳心裏有個底。”
許崇沈默片刻,緩緩開口:“我知道了。”
“知道?”
竇天淵壹楞,旋即有些緊張:“妳想現在就去界外?”
“不……我知道寫信的是誰了。”
許崇眼中閃過精光,壹步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