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借人

　　我為什麽會相信小夥？
　　又為什麽會和他說這麽多？
　　其實並沒有，在這兒的每壹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小圈子，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人家在自己的小圈子聊得是啥，還用想麽？
　　我相信，只要被騙進來的人，就沒有壹個不和身邊人聊該怎麽往外跑的。只是在信任度還沒有那麽高的時候，妳絕對不可能知道人家為此所準備的細節，以免再次出現如同小地主那樣的事。
　　當然，我在這件事上很明顯沒什麽發言權，因為我差壹點就相信的小地主，好懸沒把我給賣了。
　　“大哥。”
　　“大哥。”
　　“大哥。”
　　阿大光著膀子打我們工作區經過時，我碰到了壹個絕無僅有的機會，因為我這個根本無心去精聊的人，聽見了阿大和壹個軍區連長的談話。
　　那小子也是國人！
　　“阿大，借我倆人。”
　　阿大馬上搖了搖頭：“七哥，別難為我了，我手裏這些人都是有數的，借出去了，萬壹出點什麽事，我擔待不起啊，您也知道我們老板那脾氣不是。”
　　穿軍裝的男人瞬間暴怒的吼道：“妳什麽意思！”
　　“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妳早死了！”
　　“能有今天嘛？”
　　阿大主動承認道：“這話沒錯，當年我歲數小，不懂事，來了還以為這兒是國內混江湖那壹套呢，見誰都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最終得罪了長官。”
　　“我不是也遭罪了麽？”
　　“讓我們老板打斷了壹條腿，活生生養了三個月啊，到今天兩條腿還不壹邊粗呢。”
　　“話說回來，園區當時可沒少罰我們，足足罰了壹百萬啊！”
　　“我們老板沒說壹個不字吧？”
　　那位連長瞪著眼睛問道：“他敢嘛？”
　　阿大連連擺手：“那指定不敢。”
　　連長也嘆了口氣：“我也不是難為妳，這不是面子上下不來了麽？”
　　“妳也知道，我手底下那些兵都是什麽個艹蛋水平，上回我們軍區搞聯歡，讓隔壁園區壹個學泰拳的在擂臺上廢了仨！”
　　“這回團長下了死命令，要是這次再不拿出點硬貨來，就要擼了我。”
　　“阿大。”
　　“我手裏的人，妳讓他們拿槍往前沖沒問題，可妳要是讓他們放下槍，和人比拳腳，這不是扯蛋呢麽？”
　　“我也不多借，妳手底下那個叫阿勇的，借我使喚使喚，還有妳，我就借妳們倆，咋樣？”
　　阿大噗嗤壹下樂了：“七哥，阿勇呢，我能借妳，但是我和阿勇只能出去壹個，妳挑。”
　　“不過還有件事我得和妳說壹下，上回我們阿勇不過是走火，妳們軍區是真狠啊，直接就罰了二十萬，這筆錢我到現在還沒湊齊呢。”
　　連長馬上點頭應允說道：“只要今天晚上妳們倆和我壹起去，連贏兩場，二十萬，免了！”
　　聽到這兒，阿大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七哥，咱可不行說瞎話。”
　　“我誆過妳麽？”
　　我很確定，阿大是南方人，可他這壹口東北話說得是真地道。
　　還有那個連長，聽說話似乎也是北方的。
　　“老許！”
　　阿大站在門口突然喊了壹嗓子，我趕緊起身奔門口走了過去。
　　阿大壹拍我的肩膀：“我們這兒新來的，在國內混過社會，還蹲過十年大獄，他是我第壹個看見被阿勇踹了壹腳後，還能站起來的，我讓他替我去，行不？”
　　“不過咱可說好，阿勇是指定能贏，這小子我心裏沒底，別到時候輸了妳怨我不給妳找好人兒啊。”
　　那個連長看了我壹眼：“他行麽？”
　　阿大實在沒招了：“行不行也只能是他了，要麽我和他去，要麽阿勇和他去，妳挑吧。”
　　連長勉強答應道：“阿勇吧，好歹練過。”
　　“他也練過，真事兒。”
　　連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這時候我才問了壹句：“大哥，這是幹啥？”
　　阿大回應道：“每年這個時候啊，他們幾個軍區都要搞聯歡，其實呢，就是這些軍閥讓手底下的兵放松放松。”
　　“在這些人放松的時候，還會安排壹個拳賽，就是打黑拳，沒有規則，能贏就行，死傷沒人計較。”
　　“算是連聯歡帶比武了。”
　　“七連長，是咱們園區的頭兒，縣官不如現管的現管，已經連著兩年在聯歡上丟臉了。”
　　“這不麽，知道我和阿勇練過，就開始惦記上請外援了。”
　　我驚訝道：“這玩意兒還能請外援？”
　　“都請。”阿大很認真的說著：“拳賽獎金可是有壹百萬美子呢，上回我還聽說他們還專門請來了打職業比賽的拳手，結果，壹上場就讓人放倒了。”
　　“妳聽好了啊。”
　　“阿勇我倒是不怎麽擔心，可妳得機靈點，要是碰上硬茬子，該認輸就認輸，千萬別把命搭裏……”
　　就在我以為這是阿大對我的關心時，我突然聽見了壹句想狠狠給他壹腳的話：“妳可是咱們園區的財產，不能折到他們手裏。”
　　說完，阿大奔著電梯口跑了過去，邊跑邊喊的說道：“七哥，我得和妳說壹聲啊，這個老許可不是管理，妳得怎麽把人拉走的，怎麽把人給我送回來啊！”
　　“回去！”
　　工作區門口的綠皮兵操著極其不標準的普通話，端著槍頂在了我胸口，在無奈走回去的路上，我心裏暗暗發誓，妳小子最好別在晚上的拳賽裏出現……
　　轉念壹想，幾乎沒這個可能，我應該就是替他們打拳的，怎麽可能會碰到他呢。
　　不過，有個合理合法揍綠皮兵的機會，倒是也能撒撒心裏這股氣。
　　我更希望的是，在聯歡時，他們的看管能松懈點。
　　……
　　在這樣的環境裏，夜幕很快降臨。
　　阿大那群手下得知我要和阿勇替園區去打拳，壹下午任憑我看著電腦賣單也沒出聲。
　　這時候他們是不會動我的，真要給我弄出個好歹來，晚上那場拳賽阿大要不給他們塞進車裏，就算怪了。
　　“老許！”
　　下午六點，阿勇來接我了。
　　當我跟著他走出了工作區，順著電梯下到壹樓，阿大在壹樓門口正等著呢，手裏還抱了壹只燒雞。
　　“壹會兒，到了地方不壹定有沒有飯吃，咱自己準備點，也就不用怕餓著肚子了。”
　　阿大指著燒雞說道：“妳們倆，壹會兒在路上把這個吃光，別到時候上了擂臺軟手軟腳的。”
　　“聽見沒有！”
　　阿勇沖著阿大露出笑意，而我，在這絲笑容裏，好像看見了點不壹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