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能說的臟秘密
我被騙到緬北的那些年 by 破金
2024-9-26 21:18
“誰開車?”
我剛問完,布熱阿就將壹直在山頂護著這群孩子的四個綠皮兵叫了過來:“妳們幾個,開第壹輛車在前面,就記住壹件事就行,前面不管是什麽,都不允許停車!”
“油門壹定踩到底,即便是司機中槍,坐在副駕駛的人,也必須把腳胯過去,給我踩在司機腳上,繼續往前開,聽懂了嗎?”
幾個綠皮兵有些猶豫。
布熱阿抓起其中壹個綠皮兵的前衣襟,咆哮道:“聽懂沒有!”
噠噠噠噠!
噠噠噠!
山下槍聲依然頻繁,火焰在濃煙裏偶爾還會亮起紅光,唯有那迷霧久久不散,哪怕碧空如洗、哪怕艷陽高照。
“許先生……”
女教師走了過來。
她身後的孩子們仿佛壹只老母雞身下的幼崽,緊緊跟隨。
“許先生,妳是來救我們的麽?”
她好像沒長腦子!
仗剛打起來,我就被布熱阿救上來了山,我他媽救哪門子的妳們!!
不。
她不是沒長腦子,這娘們是把胸脯子上那點肉都長腦子裏了!!
我在她眼中看見了閃爍的光,看見了不敢和我的對視的低頭,立即想明白了她心裏算計這件事。
“孩子們,不用怕了,許先生來救我們了!!!”
她借著躲避我視線的機會扭過了身,將孩子們抱在了懷裏,充滿了溫情的說著。
“孩子們,還記不記得我教過妳們的?”
“我教過妳們的勇敢?!”
“許先生用他的實際行動,給咱們上了無比生動的壹課!”
她摟著孩子蹲在了我身前。
我想說:“我X妳媽!”
我看錯人了。
我以為這女人就是壹個為了理想直言上諫的楞頭青,我以為她壹直活在陽光下。
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壹種人和我說的這種人非常像,那就是拿‘理想’當幌子,為了達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政客。
這種政客在沒有被揭穿之前,身上永遠穿著陽光的外衣,她敢堂而皇之走在陽光下,頂著任何旗幟冒充忠肝義膽。
被揭穿之後衣服下是遍體膿瘡,身上臭不可聞。
她想活。
那小心思急切的已經從眼神裏徹底暴露了出來,可她沒有辦法活,因為只要有我在,這兩臺車就壹定沒有她的份,就更不要提孩子了。
她能怎麽辦?
她壹個女人可以怎麽辦!
於是,我看見了這個世界上最骯臟的人心。
她領著孩子給我推向了如劍尖壹般鋒利的‘道德’高塔,說我是來救她們的!
“孩子們,快上車,快!”
哢嚓!
布熱阿眼睛裏在冒火,這小子很明顯反應了過來,擡起手指直接扣開了槍上的保險。
我眼睜睜看著布熱阿在怒視著這個女人,那眼睛裏有詫異、有不理解、有憤恨、有看著愛情燒成灰燼的懊惱。
這次的危機,徹底打碎了布熱阿對愛情的所有向往,將他傷的體無完膚。
“妳要幹什麽?”
她自己暴露了。
她聽見了槍械響動聲後,敏銳的看著布熱阿。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
因為電視劇裏不是這麽演的,電視劇裏壹定會有壹個過程,比如讓這個女人先跟我交手幾個回合,給我制造了壹場大危機之後,眼看著要贏了才會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但,她還是太年輕了。
年輕到連急於求成都等不了,和我壹樣,只想活。
不然,她真的相信我是來救這幫人,又怎麽會在布熱阿叩開保險以後如此緊張,難道這不應該是保護他們的信號嘛?
如果我再早壹點發現她是和我壹樣的人,恐怕我會非常高興,樂不得的讓她扛著‘正義’的大旗去偽裝自己,這也省了我親手往她手裏塞炸彈的麻煩。
可現在,這娘們在搶我用來逃命的車,還要將所有孩子全都送進槍林彈雨裏。
這就是人性。
真醜。
“妳幹什麽!”
布熱阿瞪著眼睛看向了她。
她抱著壹個小女孩的腋下,勉力將孩子抱上了車,還壹臉無辜的說:“救人啊!”
現在她說的話我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了,當場揭穿:“然後呢?”
她不敢看我,壹眼都不敢看,只顧低著頭抱孩子說道:“把孩子送下山。”
這壹刻,這裏面的骯臟我明白、她也明白,卻誰也沒舍得在孩子們面前說出來,因為我們都希望那些孩子們,永遠都不明白。
布熱阿死死的看著她,就像是看著自己剛剛萌芽卻又不得不親手葬送的愛情。
從表面上來說,人家沒錯,壹點都沒錯,想要活著、渴望被救,哪怕手段惡劣,卻無法將這件事擺上臺面來挑毛病。
人家沒說為了自己。
我只是沒想到布熱阿會這麽慘。
他那張臉比我這個正在經歷生死的人還慘。
布熱阿木呆呆的看著她將壹個又壹個孩子抱上了車,緊接著,略微停頓了壹下,就壹下,便果決的向車門處走了過去。
她伸手拉開了車門,將其拉開的時候,我都聽見了布熱阿那顆心被人撕碎的聲音。
碰。
車門關上了。
我在此刻輕輕拍了拍布熱阿的肩膀說道:“愛情四大苦妳小子算是嘗著滋味了。”
什麽是愛情四大苦?
愛而不得,得後被騙,騙完復合,復合以後當祖宗……
“她為什麽不能再等等。”
這是布熱阿近乎崩潰的壹句話。
布熱阿扭頭看向了我:“哥,她都沒給妳壹個說話的機會,就要搶車,好像生怕咱們會不帶著她似的……她……”
布熱阿停住了。
我看得出來他沒有懷疑過我,卻依然聽見了布熱阿再說:“哥,妳會救她們的啊,她怎麽就不明白呢?妳會的啊!”
布熱阿擡起頭,望著我:“哥,妳會救她們的,是吧?”
這時候絕對不能等,不然孩子的心就徹底成粉末了。
我伸出雙手握住了沮喪的布熱阿肩膀,用力拍了拍,回答了壹句:“妳永遠是我兄弟。”
“走。”
布熱阿用力閉了壹下眼睛,緊接著我看見他拿手背蹭了壹下眼眶。
這個面對槍口眼神兒都不閃爍壹下的漢子,竟然在這壹秒,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