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心魔完全身，光陰山莊園

　　三顆珠子，意味著三座神位。
　　滅絕了文明才得到的力量，在白山手裏卻連壹秒都無法支撐，然而……這也是團隊的功勞。
　　“三娘，做的不錯。”白山贊嘆了聲，有控制是真的不錯。
　　何曉姑是知道古神的，她看著這些濃縮的黑珠子，咬牙切齒道：“這些渣滓，若是直接死了算便宜它們！白山，妳能不能讓它們永遠承受折磨？”
　　白山理解三娘的心情，三娘是隱士會的“仙姑”，而隱士會則是純粹的人類勢力，這樣的勢力能夠在諸天裏存在下來並且形成傳承，哪怕用腳指頭去想，也會知道這勢力究竟經歷了多少苦難。
　　而對於毀滅了壹個又壹個文明的劊子手，隱士會的人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酷刑都用在它們身上，將它們毀滅壹遍又壹遍，讓它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曉姑見白山沈默，還以為他不願，她也沒呵斥說什麽“妳是血獅子的傳承者，怎麽能猶豫”，而是輕輕嘆息道：“妳沒見過這些該死的東西，是怎麽殺戮的……那些人類的文明裏有數十數百億人，每壹個人都有家人，都有父母孩子，可是卻都被這些該死的東西用生靈魔經給煉化了。”
　　白山道：“三娘，妳誤會了……我若有手段會讓這些古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何曉姑這才露出溫和的笑意，然後收起長釘和錘子。
　　白山將她收入桃花源，返回了地下村子。
　　村子裏，除了韓炎外，另外三人也順利掌握了神魔之力，踏入了天人壹階，實力差不多是萬象境，也就是修士最初的境界。
　　不過，在這沒什麽靈氣的人間，天人可是占了大便宜。
　　有這四人，地下村子確實可以往外挪壹挪了，至少沐浴在陽光裏也不必擔心野獸的侵襲。
　　白山尋了壹處僻靜的高地，盤膝坐下，叫了小梅護衛，然後取出三顆黑珠子，開始依次進入珠子探索“盤古心魔”的下落。
　　日落，日出，雲影飛逝。
　　群山的黑影濃淡交錯，又隨著日頭東西遷移……
　　轉瞬便是兩天過去了。
　　對別人來說的兩天，對白山來說，卻是度過了足足四百年。
　　四百年是在三個神位裏度過的世界，他從中攫取了諸多的力量，同時……他也如願以償地尋到了壹個“盤古心魔”。
　　那“心魔”很幹脆地融入了他，好似碎片返回壹般，成為了他力量的壹部分。
　　而提升也很明顯。
　　原本白山只有手掌能化作無光的黑暗引力源，現在卻是多了半個手臂。
　　除此之外，還有對萬古歷史的認知。
　　白山看多了輪回，有壹種恐怖的感覺，只覺天道好似入了魔壹般，在偏執地開啟著輪回，然而……用魔經去扼殺是不對的，這只會讓宇宙的頑疾越來越多。
　　最初的盤古心魔，後來的聖君，現在的十魙……
　　這些東西可沒有壹個被毀滅了。
　　它們只是藏著，而天道卻沒辦法。
　　若是這麽下去，這個宇宙遲早陷入徹底的崩壞，到那壹天，天道無論采取甚麽措施都沒用了，最關鍵的是，在其中會有無數生靈死去。
　　……
　　……
　　數日後……
　　壹處地宮，殿廳。
　　墨黑的石臺上燃著壹盞長明燈。
　　燈光柔和，覆籠四邊，好像可以將壹切的陰邪全部驅散。
　　粗布衣裳的人們密密圍聚於此，相比於他們衣衫的襤褸，他們的腰間的刀，手上的弩卻保養良好。
　　與普通的難民相比，這些人並不相同，他們的眼裏有光，這是有信仰和意誌的證明。
　　而坐在最前石椅上的是個垂著頭的強壯男子，男子的左臉臉頰被某種腐蝕性力量給毀了，顯得坑坑窪窪，而連帶著嘴眼都有些微斜，很是可怕。
　　噠噠噠……
　　忽地，有腳步聲匆匆走入，來人是個中年女人，女人雙眸有些麻木，這麻木是在黑暗和時間裏熬出來的，但此時，這麻木裏卻有些激動。
　　若是白山在這裏，很可能認不出這女人是誰，但白妙嬋卻能認出……
　　這女人正是兩人初次在冰火國裏遇到的丁靈心。
　　當時丁靈心姐弟悄悄折返了大乾，之後也有了些奇遇，相繼突破到了洗髓境，壽元增了壹甲子，只是在古神來襲時，丁劍心死去，而丁靈心陰差陽錯加入了這個組織。
　　這組織……便是隱士會。
　　丁靈心尋到了信仰，心就平靜了下來。
　　而這四十多年前的時間裏，她遇到了很多很多事，也經歷了隱士會許許多多的人事變遷……
　　自從上任領袖宋冷陽去世，已過了七年。
　　如今領袖名為趙別城。
　　今日，她是斥候，剛從外歸來。
　　坐在最前的強壯男子正是趙別城，他擡頭，歪嘴動了動，用嘶啞的聲音問：“如何？”
　　“崖溪城的三個古神不見了……”丁靈心道。
　　趙別城本以為會得到千篇壹律的答復，可這匯報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妳……沒看錯？”
　　丁靈心搖搖頭：“真的不見了，我甚至進入崖溪城裏走了壹圈。”
　　趙別城疑惑道：“那三個古神以此為據點，必然有所圖謀……他們怎麽會不見？”
　　然而沒人能回答。
　　所有人眼底都有了些激動。
　　古神浩劫至今已是四十余年，人間的動蕩早不如最初那般混亂，此時的古神們早已不相互廝殺了，它們默契地規劃區域，如同猛獸般劃定疆域。
　　這壹大片區域便是那三個古神的疆域，如果沒發生什麽大事，他們不會離開，而是以此為據點，似乎在尋找什麽。
　　而聚集在此的隱士會，其實大體是第九堂的人。
　　第九堂，就是之前血獅子的堂口，這裏大多是武者，少有幾個是萬象境。
　　當然，經過這許多年，他們的境界大多有提升，可最強卻也不超過靈嬰境，這是連神魂出竅都還未做到的境界，但對他們來說已是極其不易。
　　他們之所以能夠在這般的浩劫裏存在下來，依靠的其實是隱士會第九堂的積累——人間道寶庫。
　　寶庫，是隱士會壹種很奇特的東西。
　　原因在於……它是活的。
　　寶庫共有十個，對應著第壹堂到第十堂。
　　然而，想要從這寶庫裏取寶物卻是極難的，這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壹，妳是第九堂的堂主；
　　二，寶庫願意給妳。
　　在這兩個條件都達成後，寶庫會給妳壹些符合妳這個境界使用的寶物。
　　它甚至會給妳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壹些防禦性寶物，譬如此時地宮裏點著的長明燈就是壹種可以防範古神念頭探查的寶物，除非古神神魂親至，否則不會發現這地宮。
　　如果在極端情況下，第九堂全滅，寶庫也不會消失，它可以遵循隱士會的信念重新組建新的隱士會，就如同壹個“老爺爺”般護住主角成長。
　　這十堂的寶庫確保了隱士會的壹直延續。
　　就算之前的隱士會成員在諸天裏全滅了壹次又壹次，新的隱士會還是會在遙遠的世界裏如野火般復蘇。
　　此時……
　　趙別城聽完匯報，心底也終於生出了波瀾，他決定親自去看看。
　　在安排好了繼承人後，他讓丁靈心引路，再挑了兩名心腹，便出發了。
　　天黑之前，他終於趕到了崖溪城。
　　城中廢墟重重，暗沈的煙霧如幽靈巡街。
　　趙別城觀察了壹會兒，便揮揮手，領著三人進入其中。
　　剛開始，幾人還小心翼翼，但轉了幾圈後，發現城裏果然空空蕩蕩，什麽都沒了。
　　兩名隱士會成員都不敢置信。
　　丁靈心也是神色激動，“老大，會不會是古神們要離開人間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在這個世界重新建立國家了？”
　　趙別城搖了搖頭，指了指遠處。
　　三人看去，才在壹些破碎的廢墟後看到了令人震驚的壹幕——大地，房屋，壹切物質都如被某種東西拉扯著，往半空的某處聚集而去，而呈現出詭譎的石刺感。
　　趙別城道：“我若猜的沒錯，古神被擊敗了……甚至被殺了。
　　首先這裏發生過戰鬥，其次這戰鬥裏暴露出的力量屬性似乎只有壹種……至少在物質上的力量只有壹種，否則便不會只有這副場景。
　　而這意味著，古神是被極其快速地擊敗，那只有壹種可能，就是被殺，至少被鎮壓了。”
　　他的觀察格外細致，推論也符合邏輯。
　　只不過，在推論出這個結局後，就連趙別城自己都不信。
　　就算是醉酒說胡話，但凡有壹粒花生米，也不至於說出“三個古神被秒殺”的話來吧？
　　四人沈默良久……
　　趙別城道：“先撤……我們去其他地方探探。也許這事和仙姑有關……”
　　他之所以這麽說，其實也是歪打正著。
　　因為，仙姑是此界隱士會最大的Boss了。
　　血獅子在世時，就對仙姑推崇備至，還說出第九堂未來的領袖需得去問仙姑，而後來宋冷陽的繼位更是讓眾人知道了仙姑的真實身份——原逍遙侯的三房，何曉姑。
　　可即便宋冷陽也從未見過何曉姑出手。
　　沒人知道仙姑多強，他們只知道仙姑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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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
　　仙姑正在喝白粥。
　　她壹雙眼睛緊緊盯著白山的巴掌心，那裏有四個黑色的珠子，珠子裏，壹張張猙獰的臉正在橫沖直撞，露出痛苦而怨毒的神色。
　　“這就是古神……活該它們有今天。”
　　仙姑看的很解氣，她恨不得把這些古神千刀萬剮，再車裂，下油鍋……
　　白山道：“三娘，我又尋到了幾處念頭丟失之地，應該還有古神。”
　　仙姑加快速度把粥碗裏的粥喝光，爽快地放下碗，擦了擦嘴邊乳白的米糊，問：“什麽時候出發？”
　　白山道：“現在。”
　　清掃古神雖然不是他的責任，可他卻在以某種完全逆轉天道的方式出擊。
　　天道想等劫主去清理古神，而他卻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的幽魂……
　　帶著三娘，他再度踏上了征伐。
　　時間壹天又壹天過去。
　　白山和三娘的腳步踏遍了這個世界，而梅兒也能偶爾出來打個下手。
　　壹轉眼……
　　時間便到了第二年。
　　冬雪紛飛……
　　而白山已經屠盡了最後壹個古神。
　　那些當初從荒古戰場的入侵者，已盡皆化作了黑色小珠子，合計三十五枚。
　　但麻煩的是，壹年前收縮的黑色小珠子現在居然膨脹了。
　　顯然，這些古神不會輕易死去，他們居然在嘗試著掙脫束縛。
　　可只要白山活著，他們的掙脫就只會是徒勞。
　　白山開始花費大量的時間進入神位，去探尋過去。
　　對別人而言，時間是壹天天在過，而他卻是幾十年幾十年的在過著……
　　在這三十五枚小珠子裏，白山壹共遇到了九次“怪巫”，尤其是有壹次……他幾乎徹底觸碰到了封印怪巫的地方。
　　那壹次，他隔著封印，將不少怪巫都帶了出來。
　　如今……他坐在深冬寒霜裏，心念壹動，周身全部變得無光。
　　他好似並不存在，又好似壹片恐怖的虛無。
　　小紫漂浮在遠處，悄悄看著那無光的輪廓，眸子裏露出些奇異的親近，然後又悄然飄開了……
　　三娘則是和隱士會接上頭了，她也知道了宋冷陽的下落，對於兒子的死去，三娘有些無言……不過，她還有很長的壽元，今後還有機會尋找到繼承“過去”的存在。現在的她只想跟隨白山四處征戰，將那些邪惡的神靈壹壹屠盡。
　　小寧對壹切越來越疑惑，因為她感到三娘好像認識她……
　　此時……
　　白山擡手放在壹枚深黑的珠子上。
　　他在這珠子裏看到了壹個有趣的地方，但那時候他覺得自己還太弱，所以未能進入探索，現在……他想再去看看。
　　碰巧的是，這神位裏的文明也崇敬著“光陰山聖君”。
　　而白山在隨著主視角的祭拜中，看到了壹些奇異的場景……
　　此時，他輕車熟路地進入了這世界，從頭開始觀看，待到入了光陰山聖君的焚香殿時。
　　他又看到了壹條幽幽的黃昏般的路徑。
　　路徑從虛空裏生出，通向遠方。
　　遠處，隱約可見壹座古老莊園。
　　莊園門扉古舊生有浮銹，此時打開壹線，內裏的燭火慘然而明滅不定地閃爍著……
　　光照出壹條幽遠而狹長的光線，而這似乎就是道路的由來。
　　毫無疑問，這條路必然和光陰山聖君有關。
　　白山感覺自己即便是旁觀者，即便只是在壹段神位的歷史中，可他若是走入這小徑，那卻也能夠到達壹個未知而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