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回天之境 4K

　　寧塵將書卷合攏，看了看這些形狀各異的古樸器具。
　　略作思索後，便沈吟問道：“若當真有這個可能，我們或許真可以去壹探究竟。只不過——”
　　他環顧四周壹圈：“那個回天境又在何處，方圓百裏內好像沒有其他界域存在的痕跡。”
　　“並非在北域之中。”
　　紫衣搖了搖頭，冷靜解釋道：“據我生母記述，那回天境在多年前曾與北域有過壹瞬間的‘相匯’。那時天生異象、如有紫霞灑落皇宮，而我的生母也同時誕生於世。”
　　“相匯？”
　　寧塵摩挲著下巴，略顯驚奇道：“那回天境...難道壹直在虛空之中遊離穿梭？”
　　“嗯。”紫衣鄭重頷首道：“我也是這樣猜測的。正因如此，五域六劫才無法在梁國之中找到六法存在的痕跡，唯獨我的生母能有所感應。”
　　“......”
　　寧塵下意識擡頭壹瞧，皺眉低吟道：“若遊離在茫茫虛空之中，要想再找到回天境無異於大海撈針，除非等到回天境再度重新靠近北域。
　　但消失和出現...可有何準確的規律？”
　　“這壹點，連書卷裏也不曾記載。”
　　紫衣拿起其中壹塊菱形晶體，語氣認真道：“但在夫君等人回來前，我就命人在周遭搜索許久。也嘗試過很多辦法，想找壹找生母離奇消失的原因。
　　最終我發現了，這些鑰匙本身就是足以打開通往回天境道路的鑰匙。我的生母當年能在五域六劫的嚴密監視下消失的無影無蹤，正是依靠了這些東西。”
　　“嗯？”
　　寧塵聽得有些詫異，小心接過晶體略做檢查。
　　“好像...只是頗有些年份的瓷器而已？”
　　晶體之中並未蘊藏任何靈氣波動，只是因為年份長久，顯得有幾分古韻。
　　料想五域六劫之所以沒有發現這處密室的原因，就是此地每壹件物品都再尋常不過，根本不存在任何超凡波動，反而混淆了他們的視野感知，遺漏了就在眼皮底下的線索。
　　“不對。”紫衣連忙翻弄起書卷，往裏面壹指：“夫君仔細瞧瞧這裏，生母記撰，這些器具都是由她親手制作而成。只待時機恰當，便可借這些器具打開通往回天境的道路。”
　　“是有這樣壹段描述。”
　　寧塵細細打量著手中菱晶，思忖道：“不過這所謂的‘時機’又是什麽時候？”
　　紫衣沈默了片刻，很快垂頭嘆了口氣：“此事我也在絞盡腦汁的思考，至今還沒想出破解之法。若非夫君今晚提起有關天地六法的大事，我也沒想著將這件...未經完全確認的事說出來。”
　　“沒事。”
　　寧塵回過神來，輕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娘子能發現這樣壹個線索，已是幫上天大的忙了。至於如何打開通往回天境的道路，或許去請教壹下憐兒或者月娘她們，以她們的知識見聞，說不定就能破解其中的——”
　　“塵兒。”
　　恰至此時，清冷女聲驀然在腦海中響起。
　　寧塵神情壹怔，連忙道：“文姨？妳...難道知曉其中線索？”
　　“略有所聞。”
　　文韻淡然輕吟道：“相傳自遠古時代便有壹神妙玄光流傳於萬界虛空之中，有能人得以窺見，無不成就非凡。流傳於世的傳言雖是眾說紛紜，但吾在很多年前曾巧合碰上過壹回。”
　　“文姨曾進過回天境？”
　　“嗯。”文韻輕聲應道：“當初踏入此境，便發覺其中變化奧妙萬千，有諸多玄藏。只是吾那時修為已至臻境，倒無需再去爭搶這些機緣珍寶，便自行退去了。不曾料到此境還會與六法之力關系匪淺。”
　　寧塵心思急轉，連忙道：“那文姨可否告訴我們前往回天境的方法？”
　　“妳身邊這些器具便是。”
　　文韻淡然解釋道：“普天下間文字與印記，同樣能附有力量。妳仔細瞧瞧這些器具內篆刻的紋路。”
　　寧塵心頭壹跳，立刻將手中菱晶舉到眼前仔細端詳了壹番。
　　“...的確，是有許多奇妙繁雜的紋路。但從中感覺不到絲毫靈氣波動，我還以為只是單純的裝飾而已。”
　　“若僅僅只是壹件器具，自然只是再尋常不過的裝飾。”
　　文韻不急不緩地繼續道：“但這三十三件器具若能組合成陣，壹個環環相扣的隱秘陣印便可完成。妳再以內息催動，便可打開壹道足以橫渡虛空的隧道通路。”
　　“這...”
　　寧塵臉上露出幾分訝色。
　　陣法之道，他同樣算是略懂壹二。只是這些器具的紋印痕跡，他剛才檢查之際也絲毫沒有察覺出端倪。
　　但聽文韻所言，他心中反而更為驚奇。
　　“吾知道妳在想些什麽。”文韻淡淡道：“陣法壹道玄妙非凡，妳縱有超乎常人的卓越天資，也不意味著妳能壹眼看破世間所有陣法奧妙。至少紋刻在這些器具上的陣印，並不簡單。”
　　與此同時，身旁的紫衣眨了眨眼，湊至身旁小聲道：“夫君，是妳魂海裏的那些殘魂前輩們知道了什麽內情？”
　　“嗯，我正在請教。”
　　紫衣連忙捂嘴不語。
　　寧塵略微收心，鄭重道：“還請文姨解惑。”
　　“妳知諸天萬界之中陣法之道由吾所創，但並不意味著‘陣法’是後天造物。”文韻輕吟道：“就如同烏雅風創造武道壹樣，相互廝殺、修煉成聖，這些事本就存在。她是以武為基，創造出了壹條完整的武修之道，影響並造福了後代萬世。
　　而吾的陣道，亦是創造出壹條人人都可以接觸並且修煉的陣道。算是從遠古陣法逐漸演化改變而來。”
　　“按文姨的意思，這器具上的痕跡...”
　　“是遠古時代就留下的痕跡，算得上‘原初符印’。”
　　文韻語出驚人道：“就如同‘文字’誕生後能代代流傳下去，而這些痕跡便是遠古時代最初的陣印表象，非常人所能使用。”
　　寧塵聽得愈發驚異：“既然是如此厲害的東西，為何會在...紫衣的生母手中？”
　　“或許是她有了某些奇遇。”
　　文韻淡然道：“妳剛才也聽見了，紫衣生母在出生之際天生異象，或許在那時起她就與回天境有了某種聯系，並從中得到了某些傳承饋贈。”
　　寧塵撓了撓頭，暫且將心中疑問壓下，又掃視擺放在前的各類器具：
　　“那...文姨可有布陣的法子？”
　　“稍等。”
　　下壹刻，壹絲魂力悄然探出，壹個個形狀各異的器具頓時淩空飄飛而起，來回挪移轉動，瞧著像是在拼接積木壹般。
　　寧塵與紫衣默默後退兩步，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奇景。
　　直至半柱香後，隨著文韻妙手施展，三十三件器具徹底停滯在半空中，壹道道紋印似得共鳴般齊齊壹亮，散發出壹陣詭異氣息。
　　“這是...空間波動？”
　　寧塵將紫衣護在身後，眼神微凝：“這樣壹來，便可開啟通道？”
　　“還不行。”
　　文韻的聲音很快再度響起：“如今只算陣印完成，還需要將之激活才行。”
　　寧塵眉頭壹挑：“激活的方法是...”
　　“紫衣丫頭的血。”
　　“......”
　　寧塵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紫衣。
　　“...是需要我的血麽？”
　　僅壹個眼神，紫衣便猜到了寧塵的想法，按了按自己的手腕，低聲道：“開啟玉盒的時候也需要我的血，想來這些器具與我和我的生母血脈關系匪淺。”
　　得寧塵點頭應聲後，她立刻運掌逼出壹縷鮮血，將之匯入器具陣印之中。
　　旋即，壹陣奇異玄光倏然迸發，將整間密室徹底照亮！
　　突如其來的風暴席卷而起，讓寧塵微微變了臉色。
　　他擡手為紫衣擋下風浪，凝神定睛望去，就見這些器具飛至兩側交織成圈，逐漸顯伌現出壹片仿佛與虛空相連的扭曲隧洞。
　　“成了！”
　　紫衣探出腦袋，瞧見此景不禁面露喜色：“果然能與回天境相連！”
　　但她很快臉色壹沈，連忙道：“如今打開虛空，會不會有災衡氣息湧入進來？”
　　“放心。”
　　寧塵擺擺手，冷靜解釋道：“聽文姨所說，此洞口更像是壹個傳送通道，而非鑿開界域空間，與外側虛空並無太多關聯，不用擔心會有災衡影響。”
　　他摩挲著下巴，語氣凝重道：“不過，回天境之中會不會有何危險，倒是難以預料。”
　　“要不要將姨娘她們喚回來？”紫衣低聲道：“有她們鎮場，應該能免除不少隱患。”
　　“...等等。”
　　寧塵驀然露出古怪表情，側首看了她壹眼：“文姨說，這通道唯有妳我二人能夠通過。”
　　紫衣怔了怔：“這又是為何？”
　　“此通道以妳的血構築而成，自然只認妳通行。”寧塵又指著自己語氣微妙道：“而我，似乎能借著與妳的緊密關系壹起蹭上。”
　　聽得‘緊密’二字，紫衣楞神片刻，嬌顏上很快泛起壹抹紅暈。
　　她自然明白，兩人究竟是何等的親密無間。
　　“咳、如果只能由我們二人進入回天境，可否還要告訴姨娘她們...”
　　“先打聲招呼。”
　　寧塵很快肅起神情，並指抵住眉心，運起北域權柄。
　　片刻後，他與遠在萬裏之外的醉月取得了聯系，暗中傳音將此地發生的壹切轉告出去。
　　“...好了。”
　　寧塵平靜說道：“她們都已知曉，會盡快返回皇宮鎮守此地。若有何意外發生，她們會盡量出手相助。只是...”
　　他猶豫了壹下，低聲道：“當真要與我壹起進去赴險嗎？”
　　紫衣美眸輕眨，很快露出壹抹溫柔笑意：“我的生母或許就在回天境之中，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將所有麻煩都推到夫君身上。”
　　她輕輕摟上寧塵的手臂，又狡黠壹笑：“況且，夫君真以為我是安心甘當小女人的性子麽？”
　　“若真有危險，我立刻帶妳扭頭就跑。”
　　“不用夫君多說，寡人機靈的很。”
　　紫衣深呼吸壹口氣，開始運轉功法，迅速恢復身體狀況。
　　寧塵笑著勾了勾她的鼻梁，目光重新轉回虛空通道。
　　“文姨，我們直接踏入其中便可？”
　　“嗯。”
　　文韻輕聲說道：“妳們不必太過緊張，吾當年曾入過壹次回天境，其中並無太多危險。縱有麻煩，吾也會盡量助妳們周旋脫身。”
　　“麻煩文姨了。”寧塵摟著紫衣邁開腳步，壹起走進了隧道之中。
　　...
　　叮——
　　預想中穿梭空間的場面並未出現，伴隨壹聲銀鈴般的脆響，兩人瞬間來到了壹處仙霧彌漫之地，如踏雲層之上。
　　“......”
　　寧塵與紫衣都屏住了呼吸，神色驚訝得環顧四周，宛若仙境般的絢爛景色映入眼簾。
　　“這裏，就是回天境？”
　　“有點像是玉瓊宮壹樣的上古仙宮。”
　　紫衣張望兩眼，喃喃道：“但比起玉瓊宮，這回天境好像更加的...神秘？”
　　“畢竟是遠古時代就流傳下來的秘境，算得上是真正的仙神造化。”
　　寧塵如今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神識小心探查掃過，暗中思忖道：“這裏的環境與天墟倒有幾分相似，法則與天道都難以感知，仿佛來到壹片混沌之地。”
　　但不同於天墟內的險峻，這回天境內卻充斥著甚為玄妙的仙氣，陣陣拂面帶來好似凈化身心般的清涼暢快。
　　寧塵眉頭微皺壹下。
　　這種感覺，反倒有點熟悉？
　　“此為真正的仙靈之氣。”文韻在魂海裏低吟道：“尋常修士若能得此氣息，壹日修煉便可抵得上多年苦功。”
　　“可惜，現在還不是修煉到的好時候。”
　　寧塵稍整心神，便拉著紫衣試探前行。
　　沒過多久後，就見前方迷離仙霧逐漸散去，猶如幕布徐徐拉開，壹座無比壯麗浩瀚的巍峨仙宮赫然出現眼前。
　　饒是早有準備，兩人還是吃了壹驚。
　　“如此仙宮，當真壯觀震撼....”
　　根根通天金柱整齊排列，壹路通往仙境深幽處，仿佛有無窮天地盡藏其中，如千萬玄妙閃爍流轉，稱得上神仙聖地！
　　叮——
　　但在此刻，似珠玉落盤之聲驟然響起，壹縷水波驀然在仙宮前方悄然蕩開。
　　寧塵正暗提警惕，卻聽聞其中傳出壹絲低吟：
　　“果真是我的...孩兒？”
　　“......”
　　空靈飄渺的女聲傳來，令寧塵不由得壹怔。
　　孩兒？
　　他下意識看向身旁的紫衣，剛想開口詢問，就看見自家娘子已然動容色變。
　　寧塵眼神驟凝。
　　看來無需多問，此女聲之主或許就是紫衣的親生母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