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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國師

壹語破春風

歷史軍事

“大山喲……山中豺狼多又多,阿哥走路把心懸。打完幹柴賣酒錢,放到阿爹房門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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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撫去不平事

大隋國師 by 壹語破春風

2021-4-13 20:14

  叮叮當當——
  銅鈴聲回蕩山間日暮,漸紅的霞光照在殘缺山峰,陸良生牽著老驢擡起頭,望去遠方被削平的山頭。
  那是兩年前來無疆山與陸元鬥法,壹劍削掉的,數丈之間已爬上了斑斑點點的苔蘚,聽著紅憐與棲幽喋喋不休在書架裏說話,陸良生喚下頭頂飛過的蒼鷹,後者拍著翅膀降下,化作壹個童子晃著寬寬的袖口歡快跑來。
  “師尊,妳叫清風做什麽?”
  陸良生在他頭頂撫了撫發髻,壹邊繼續前行,壹邊問道:
  “占無色莊的是何種妖怪?”
  “是三個怪家夥,道行不低。”清風仰起小臉,掰起手指頭數落起來:“壹個身材又壯又高,滿臉絡腮胡子,像頭老虎,另外兩個高高瘦瘦,壹個長須、壹個山羊胡……”
  聽著小童子描述,陸良生側過臉,眼裏有著疑惑,怎麽聽起描述,這三個妖怪怎麽那麽熟悉?
  看過身邊的童子,目光不由望去前方隱約能見的建築,不久,壹條苔蘚的青石階蜿蜒而下,這邊下過壹場的緣故,踩上去濕漉漉的,隨著靠近山門,通神境的感知下,道觀之中,三道妖氣熟悉的傳來,以及還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大哥說的是,我兄弟三人在此安家,待修為上來,何處還去不得!”
  “就是不知,當初那個小娃娃去搬何處救兵,萬壹是修為高深之人,我兄弟三人豈不是”
  “修為高深,能有昨夜那書生高?”
  壹圈濃須的壯漢歇好了身子,起來豪邁的揮了壹下粗糙大手,雙目威凜看去兩個兄弟。
  “……其實我兄弟三人齊心,也不是鬥不過公孫獠,要是修為不損,還是能與那書生壹戰……”
  叮鈴咣當~~~
  說話間,壹陣銅鈴輕搖聲從不遠的山門外面響起,坐在檐下的二妖轉過頭時,還在說話的大漢在說到‘戰’字停下,朝對面聲音拔高,揮舞了下手掌:“看我啊,話還沒說完,妳們看那邊作甚!”
  見二妖沒反應,順著他們視線慢慢偏過臉,臉上表情頓時僵住,山門外走上石階的,是壹個牽著頭老驢的書生,青衫白袍,笑吟吟的站在那。
  身旁還有壹個紮著小髻的童子,指過來:“師尊,就是他們三個欺負我,還搶了五色莊!”
  小人兒話語剛落,就聽嘭嘭嘭……接連三聲膝蓋觸地的聲響。
  站在檐下的三妖,身形壹個接著壹個的矮下去,跪到了地上,雙手熟練的舉起放到頭頂,為首的壯漢,壹改兇神惡煞的表情,擠出笑容。
  “大仙!”
  鹿妖連忙小聲接上兩字:“饒命……”
  還真是他們三個……變化了人形,語氣都未改。
  陸良生壹路上過來,還想著強占五色莊的妖怪怎麽那麽耳熟,眼下見到這三妖,臉上表情也不知該是笑還是繼續冰冷下去。
  那邊虎、鹿、羊三妖低著頭好像感受到什麽,微微擡起臉,夕陽映著人的影子蔓延過來,遮掩視野,陰影下看不清對方表情,羊嚇得不敢說話,拿手肘捅去中間的虎妖,後者向來膽氣足,小聲開口詢問。
  “大仙怎的在此處?”
  問出這句話,余光瞥到那邊抱著小手的童子,恨不得抽自己壹嘴巴,連忙抱起拳,中氣十足。
  “原來這裏是大仙府邸,咱們三個見那小童子勢單力薄,怕守不了仙府,幹脆自告奮勇……大仙不信?妳看觀內法界,我們都未碰過,只是守在外面呢。”
  “妳們是碰不了。”清風叉起小腰狠狠瞪他們壹眼。
  陸良生擡擡手按下清風後面的話語,目光看去周圍建築,起初壹戰被破壞的道觀閣樓幾乎已經修繕,眼下看起來多有幾番味道,揮了揮袍袖,背著那三妖輕聲開口。
  “我非大仙,也不是什麽高人,乃大隋國師陸良生,爾等未殘害過人,我信妳們,強占此處乃獸性未改,但並不能就這麽簡單放妳三妖離去……”
  虎、鹿、羊三妖聽到這話,對視壹眼,不等書生說完,連忙磕頭:“謝國師開恩,我三兄弟願意受罰,不如就罰我們離開隋國,遠遁他處,永不踏足中土。”
  叨叨擾擾說了壹通,不管對面書生點沒點頭,爬起來轉身就跑,驢臀壹側書架上,小門打開,蛤蟆道人探出臉來,過來的三妖感受到熟悉的妖氣,“啊——”的壹聲尖叫,跌跌撞撞的沖去山門,沐著夕陽越跑越遠。
  霞光照過山門拉出影子投在地上,清風墊著腳尖張望了壹眼只剩下三個小黑點的身影。
  “師尊,就這麽放他們離開了啊?”
  陸良生負著手過去老驢,將小門口的師父放到地上,轉身走去最近壹座閣樓,指尖隔空輕點,空氣中蕩起了壹圈漣漪。
  “清風,世間不平事,並非壹定要手刃劈下,濺出鮮血,記得有壹年走過川蜀之地,遇上壹位郎中,冤死牢獄,想到的卻是先將救治病人。
  也比如有壹位艄公,與人喝酒落水而亡,不願遷怒喝酒之人,依舊日復壹日渡人過河……”
  漣漪擴散,感受到書生身上熟悉的法力,閣樓四周結界退去維持的法力,陸良生放下手負去身後,跨上臺階,對面的房門悄然無聲向內打開,露出裏面陳設。
  清風跟著後面歪起腦袋:“師尊……那個郎中最後報仇了嗎?”
  “報了。”
  陸良生站在門檻前,仰起臉望去上方的門匾書寫的大字,輕聲道:“為師替他報了。”
  夕陽照出西雲壹片殘紅,浸過雲端,跨去蜀地交界,某座縣城,濕漉的屋檐滴滴答答交織著雨簾。
  青石地板的長街上,敞開的房門,屋裏燈火輕搖,圍著壹條毛巾的男子,拒絕了壹位老人遞來的銅錢,將寫好的藥方交給身旁的妻子,不久,送走最後壹個病人,在門口朝壹對打傘、拖著鐵鏈飄過的陰差拱手施禮,轉去後院,笑著與妻子坐到壹起,端起飯碗輕吸壹口。
  燈火暖黃,映出溫馨。
  ……
  “有得便有失,倘若他當日報了仇,平了怨氣,就沒有另壹番的生活。”
  陸良生走進閣樓,揮袖掃去桌椅上殘留的灰塵,看到滿屋的書架,摞列壹本本竹簡,露出笑容,隨意抽出壹卷翻看。
  口中也繼續說道:“……或許為師說的並不全對,但世間許多事,其實都有不同的‘斬’來解決,道之壹途,不能讓殺戮復仇蒙蔽了道心道性,可以理斬之,也可以利刃斬之,儒有講以理服人,但為師的理,可軟可硬,對尚有善意的妖類,不必做到斬盡殺絕,天讓他們存在,既是有道理。”
  卷上竹簡,陸良生看到懵懵懂懂站在壹旁的小人兒,失笑的拿了竹簡在他頭上輕敲了壹下。
  “不懂也無妨,往後跟我多到人世間走走,就自然明白了。”
  “哦。”
  懵懂的童子捂著被敲疼的腦袋應了壹聲,外面霞光蔓延拉斜了人的影子,八條大漢放下大鍋,在叉腰的蛤蟆道人指揮下升起篝火,煮上飯食。
  夕陽漸落山頭,最後壹抹霞光射去白雲,這片天空下,有著無數不平的事在人與人之間摩擦生出,田埂上爭著溝渠農人大呼小叫的對噴,過得不久,又和好如初坐在村頭胡侃外面聽來的見聞,遠去的城池,追逐打鬧的孩童哭喊起來,年大的抱著雕琢的木牛猶豫了壹下,還是將玩具還給了對方。
  遠去的山麓泥道,失去臂膀的老僧,虛弱的坐在路邊,路過的商隊好心帶上了他。
  沿著這條通往西域的山路過去,白虎嶺上,回到山中的紅狐抱著壹具屍骨,輕輕放去洞中的石椅上,跪下給她可磕下三個響頭,還去往日的恩情,轉身離開,尋覓往後自己的修行。
  開闊無垠的沙海,陽光還未降下,壹身大氅的妖王,坐在砂礫中,看著茫茫彌漫沙塵吹拂而過,想起了往昔的主人。
  嗷嗚——
  狼聲響起在了荒漠。
  往東,離開無疆山的三道身影,回頭看去只剩壹抹輪廓的山勢,以及周圍延綿的大山,決意先去西面看看,想起那位高人的話語,覺得‘國師’二字聽著威風凜凜,法力不及,大抵也能將人嚇住。
  ……或許,弄壹個國師的頭銜也是不錯的。
  隋國長安。
  夜色之中,升起萬家燈火,與繁華熱鬧的夜晚市集相比,皇城之中,皇帝看完手中奏折扔去地上,壹手掃開,將桌上燈座打翻。
  “朕要完成先帝遺願,楊素為何要阻朕!這不行,那不行,不就仗著自己功勞大嗎?!氣死朕了!!”
  楊廣揮舞手掌,呯呯的砸響桌面,嚇得周圍侍候的宮女、宦官垂下臉大氣也不敢出,片刻,負手來回走動的皇帝停下腳步。
  “不就欺負朕年少,沒有先帝那般耀眼嗎。”
  話語頓了頓,燈火照著的臉龐側去龍案壹側靜候的宣旨太監,“既然如此,那朕就禦駕親征,打出威望來!”
  語氣斬釘截鐵,壹字壹頓的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內。
  “就打吐谷渾——”


第十壹卷 天子征國門,將星隕去天外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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