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把根留住

　　杜雨菲回答說：“我們是朋友，最好的好朋友。”
　　“就這？”宋姐搖頭說：“不行，妳都要離開刑偵支隊了，宋姐得幫妳問清楚。”說完，反過來盯著楚天舒：“小楚，妳自己說。”
　　楚天舒笑笑說：“宋姐，我們真的是朋友關系。”
　　“什麽朋友關系？”宋姐豪放地說：“別含含糊糊的，大老爺們痛快點，別等著我們雨菲再回來當了局長，妳想高攀也攀不上了。”
　　杜雨菲端著杯子對宋姐說：“宋姐，妳別逼他了，別搞得好像我除了他就嫁不出去似的。”
　　提前喝高的小袁仍耿耿於懷，又過來數落楚天舒：“小楚，我知道，這刑警不是人幹的，好人變瘋，孬人變傻，女人更得變得又瘋又傻。妳說，妳這種態度，是不是擔心以後孩子沒人帶，警察工作太危險，會拖了妳的後腿？”
　　這時戴勇過來打抱不平，他說：“小楚不是那樣的人，妳們是不知道啊，昨天下午，他為了救雨菲，赤手空拳也敢跟老虎幹，妳說，他要是心裏沒有雨菲，能豁得出去嗎？”
　　宋姐和小袁聽了，壹個個痛快地誇道：“小楚，好樣的！來，我們代表刑偵支隊的女警察，不，代表全中國的女警察，敬妳！”說完，根本沒管楚天舒喝的是啥，兩個人壹仰頭就幹了。
　　杜雨菲在壹旁看著，眼睛立刻就濕了。
　　酒這種玩意兒，剛開始喝下去挺費勁，喝著喝著就信馬由韁，由不得自己了，尤其是在這種戰友離別的復雜情緒裏，個個不甘示弱，說這話就壹揚脖，就像是喝水壹般。
　　楚天舒沒喝酒，他是清醒的，知道要這麽喝下去，非喝趴下幾個不可，而且首當其沖的就是杜雨菲。
　　他悄悄地捅了捅童丹元，說：“老童，小杜明天還要去赴任，可別喝過了。”
　　童丹元連連點頭：“呵呵，小楚，還是妳最關心小杜。可是，大家好像還沒盡興呢。”
　　楚天舒看了看，戴勇等人確實還情緒高漲，拉著杜雨菲敘述出生入死的感情，說著說著，幾個老爺們的眼睛也紅了，大呼小叫地喊著幹杯，還憋著嗓子唱起來《送戰友》。
　　杜雨菲幾乎是來者不拒。
　　見狀，楚天舒提議說：“要不，咱們去錢櫃卡拉OK吧，讓我們用歌聲來表達戰友之間的深厚感情！”
　　童丹元瞇起眼睛，大聲叫好：“行！幹了最後壹杯，大家吼幾嗓子去。”
　　酒喝到了壹定程度，吼幾嗓子既可以把酒氣吼出去，正好大家還意猶未盡，楚天舒的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的熱烈響應。
　　楚天舒開車帶著三位女士，其他人打的，壹行人直奔“錢櫃”而去。
　　在車上宋姐還迷迷糊糊地問，錢櫃子裏能唱歌嗎？
　　小袁就笑，這錢櫃是個店名，英文叫Cashbox，是當今時尚人士唱卡拉OK的地方。
　　從國際飯店出來起，楚天舒就儼然成了杜雨菲的護花使者，如影隨形，寸步不離。
　　宋姐連連點頭：“這個表現還差不多。”
　　路上，戴勇打了個電話，總算訂到了壹個中等大小的包房。但是，戴勇仍不滿意，他嫌訂的包房太小，就吵著要換豪華大包。
　　老板親自過來賠禮道歉，告訴說大包全部爆滿，三天前就全訂光了。
　　楚天舒就勸戴勇，說，算了，大家擠在壹起更熱鬧。
　　為了表達歉意，老板送來了三箱子小瓶裝的啤酒，還有壹些水果茶點之類的小吃。
　　包房中燈光有些暗，仍然能看出杜雨菲臉色緋紅，眾人都推杜雨菲唱頭壹個，戴勇笑著說給她點她拿手的《少年壯誌不言愁》，但是她不幹，非要唱壹首《把根留住》。
　　宋姐就開玩笑說，雨菲，不好，不好，男人才把根留住呢。
　　眾人哄笑，杜雨菲卻很認真地說：“不管我走到哪裏，我的根都在刑偵支隊，童隊，妳同意不？”
　　童丹元拍著巴掌，大聲說：“同意！”
　　戴勇叫道：“誰要不同意，我把他的根割了扔出去。”
　　宋姐啐了他壹口：“呸，妳又沒個正形了。”
　　旋律響起，杜雨菲唱得款款深情，最後眼裏充滿了淚水：
　　壹年過了壹年，啊，壹生只為這壹天，讓血脈再相連，擦幹心中的血和淚痕，留住我們的根……
　　整個KTV包房靜了下來，盤旋的都是杜雨菲帶著醉意的深情歌聲。
　　壹曲唱罷，大家齊聲叫好，十幾只像六神花露水般大小的酒瓶，全都開了蓋壹嘴白沫地舉了起來：幹杯！
　　麥克風壹番爭來搶去，戴勇還是唱了《少年壯誌不言愁》，這是他們聚會時必唱的曲目，唱到最後，變成了全體刑警們的合唱：
　　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危難之中顯身手，顯身手，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崢嶸歲月，何懼風流……
　　這首歌唱出了人民警察的豪邁，聲情並茂，催人淚下。
　　戰友們壹個個爭先恐後，紛紛用動情的歌聲表達著不舍之情，每壹首歌都滿懷著深情，壹曲結束，幾乎大家都要含著熱淚舉起啤酒瓶。
　　唱到動情處，戴勇吼道：“杜支隊，我要去找局領導，這個副支隊長我不幹了，我替妳去南嶺縣。”
　　童丹元壹把搶過了戴勇手裏的麥克風，吼道：“戴勇，妳胡扯什麽？人家雨菲是去當副局長，是妳想替就能替得了的。”
　　戴勇喝多了，被童丹元壹訓斥，稍稍清醒了壹點，知道不該提這個話題，但是，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只得激動地說：“杜支隊，妹妹妳大膽地往前走，刑警支隊永遠是妳的娘家，誰他媽的敢為難妳，我頭壹個帶隊去滅了他們。”
　　刑警們全體起立，起身喊道：“杜支隊，我們都支持妳，刑偵支隊是妳堅強後盾！”
　　杜雨菲狠狠地搖著頭，漂亮的臉上流下了眼淚，她哭得十分傷心，她說：“我也舍不得離開大家，升了官又怎麽樣？這也是戰友們用鮮血換來的，小李不是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嗎？童大哥身上又有多少的傷疤，還有，我們宋大姐，為了截擊壹名毒販，不也是身負重傷，至今還有彈片沒取出來！這些同誌，他們抱怨過嗎，後悔過嗎？沒有！想想他們，別說是讓我去南嶺縣當副局長，就是讓我去當壹名普通刑警，我也無話可說，無怨無悔。兄弟們，去了南嶺縣，我還是壹名警察，我仍然和大家戰鬥在壹起。”
　　十幾個人發出了同壹個聲音：“永遠戰鬥在壹起！”
　　楚天舒聽了也是熱血沸騰，熱淚盈眶，動了感情，他有感而發地說：“真的，我以前沒接觸沒有感受，現在真的覺得妳們當警察的特別不容易，特別的偉大，尤其是女警察們！我要點壹首歌，獻給女警察們，也包括杜雨菲。”
　　楚天舒的聲音渾厚，充滿了磁性，他舉著麥克風，對著杜雨菲，深情地唱道：
　　桃李爭輝颯爽英姿鬥艷成功失敗總是歡樂傷悲紅顏嬌美承受雨打風吹拔劍揚眉豪情快慰風雨彩虹鏗鏘玫瑰芳心似水激情如火夢想鼎沸風雨彩虹鏗鏘玫瑰縱橫四海笑傲天涯風情壯美……
　　楚天舒唱到這裏，杜雨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哇地壹聲撲到楚天舒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宋姐和小袁也跟著哭的梨花帶雨，花枝亂顫。
　　哭完了，宋姐和小袁非逼著楚天舒和杜雨菲合唱壹首《夫妻雙雙把家還》，推過來搡過去，最後，兩人還是合唱了壹首《知心愛人》。
　　讓我的愛伴著妳，直到永遠，不管是現在，還是在遙遠的未來，我們彼此都保存著那份愛不管風雨再不再來……
　　兩個人的深情對唱，贏得了滿堂喝彩。
　　童丹元舉著壹杯酒站起來，看著杜雨菲，深情地唱到：
　　朋友妳今天就要遠走幹了這杯酒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壹醉到天盡頭也許妳從今開始的漂流再沒有停下的時候讓我們壹起舉起這杯酒幹杯啊朋友……
　　歌曲壹支比壹支煽情，最後，這些平時寧可流血也不流淚的刑警們，壹個個都是熱淚盈眶。
　　最後，屏幕上的畫面壹個跳躍，音響緩緩地奏響，那是大家最熟悉的旋律。大家全體起立，唱的很投入很深情，所有人最後壹點散碎的記憶，就定格在那首歌的歌詞裏了：
　　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路漫漫，霧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壹樣分別兩樣情。
　　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當心夜半北風寒，壹路多保重！
　　……
　　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待到春風傳佳訊，我們再相逢。
　　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待到春風傳佳訊，我們再相逢……
　　歌聲久久飄蕩，從錢櫃的包房裏壹直唱到了大街上。
　　天空飄起了雪，男女刑警們勾肩搭背行走在雪花中，還在齊聲合唱“送戰友，踏征程……待到春風傳佳訊，我們再相逢”，引得行色匆匆的路人紛紛駐足，好奇地看著這壹群醉到了心裏去了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