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孰不可忍

　　幾個年輕人指著攤主在罵罵咧咧。
　　其中壹個沙啞嗓子極為的響亮：“妳個狗卵子，哥幾個能照顧妳生意是他媽瞧得起妳，妳他媽的上個菜還磨磨蹭蹭的，妳這破攤子還想不想擺了？”
　　攤主是壹位瘦弱的中年人，微微有些駝背，他弓著腰，陪著笑臉，不斷地說著好話。
　　沙啞嗓子不耐煩地說：“老駝，別雞巴羅嗦了，叫妳家丫頭出來給平哥敬個酒，陪個不是，這事兒就算了。”
　　駝背攤主陪著笑臉說：“黑子，丫頭小，不懂事，也不會說個話，怕是陪不好。”
　　“狗屁！”沙啞嗓子的黑子罵道：“陪個酒怕個鳥毛，這麽多人看著，老子們還能吃了她不成？”
　　攤主苦著臉說：“實在對不住，丫頭今天不舒服，還在家躺著呢。”
　　“次奧，妳這不是扯淡嗎？”黑子揮著手，怒道：“這滿街都是宵夜的攤子，要不是看妳家丫頭水靈，鬼他媽在妳這兒吃啊。”
　　杜雨菲皺起了眉頭。
　　楚天舒探頭望了壹眼。
　　這家的攤主忙過來，站在兩人面前，問道：“兩位，還需要點什麽？”
　　楚天舒明顯地感覺得出，這位攤主怕招惹是非，故意跑過來擋住了自己和杜雨菲的視線。
　　楚天舒用筷子指了指路口，問道：“老板，那邊是怎麽回事？”
　　攤主看出來楚天舒不是本地人，說：“沒事，沒事，妳們吃妳們的。”
　　杜雨菲也說：“那幾個人怎麽那麽兇，這麽多的客人，上菜慢壹點很正常呀，至於嗎？”
　　攤主悄聲說：“他們是城管，惹不起。”
　　楚天舒聽了沒有做聲，等攤主走開了，又張望了壹眼，路邊的那壹桌男女熱鬧非凡，壹桌子男女占了幾張桌子，喝得雲裏霧裏的，正在嘻嘻哈哈地劃拳喝酒，壹個個醉態可掬，壹看就是喝得有點高了。
　　楚天舒裝著看了壹下時間，把手表的攝像功能打開了。
　　壹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搖晃著站起來，手臂上壹條蛇不像蛇龍不像龍的刺青在燈光下格外醒目，壹看就是街邊混事的小混混。他踉蹌著走了過去，駝背攤主忙迎了上去，陪著笑臉說：“三子，喝好了沒？”
　　“喝好，好……好個屁啊。”三子是個結巴，他扒拉開攤主，吼道：“妳不叫……叫……翠雲妹子出來，能，能，能，他媽喝得好嗎？”
　　駝背攤主說：“三子，街裏街坊的，妳跟他們說說，行個方便吧。”
　　“三子，少雞巴跟他廢話。”黑子比三子清醒，他那沙啞嗓子又叫喚了起來，向駝背攤主伸出手來，說：“要麽叫妳家丫頭出來陪平哥喝酒，要麽交壹千塊錢占道經營費，妳自己看著辦吧。”
　　“這……”駝背攤主楞住了，壹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老駝，給不出錢是吧？”黑子招呼壹聲：“哥幾個，掀攤子。”
　　“好嘞。”緊接著有幾個年輕人站了出來。
　　“使不得，使不得啊。”駝背攤主忙上前阻攔。
　　三子滿嘴的酒氣，揪住駝背攤主的頭發，用力壹甩，駝背攤主蹬蹬蹬後退幾步，壹屁股坐在了地上。
　　“爸……”從房間裏沖出來壹位少女，哭喊著撲在駝背攤主的身旁，含著淚把他扶了起來。
　　駝背攤主又氣又急，埋怨道：“翠雲，妳怎麽出來了？不是讓妳別出來嗎？”
　　“哈哈，老卵子，妳不是她不舒服還在家裏躺著嗎？”黑子淫笑著，擡腳踢翻了壹張桌子，嘴裏還在罵道：“妳他媽還敢騙我們，簡直是找死啊。”說著，上前又踢了駝背攤主壹腳。
　　幾個家夥擼胳膊挽袖子，爭先恐後把幾張桌子都掀了，碗筷味碟滿地亂滾。
　　“太欺負人了！”身為警察的杜雨菲按耐不住，霍地站了起來，喝道：“住手！”
　　眾人都坐著，突然站起壹位穿白襯衣的美女來，自然是分外顯眼。
　　杜雨菲渾身噴發著尖刀般地銳氣，她的動作和語氣帶有壹種強烈的優越感以及統治感。
　　幾個家夥全都住了手。
　　身為警察，在違法犯罪分子面前有壹種強大的氣場，這種氣場叫“正義凜然”。
　　用宣傳報道中的話來說，就是壹出場便震懾了所有的“犯罪分子”。
　　不過，當黑子壹夥人看清楚出言阻止的只是壹個著便裝的壹位美女，她的身邊也只有壹位細皮嫩肉的帥哥，囂張氣焰又騰地冒了上來。
　　黑子看著杜雨菲，嬉皮笑臉地說：“哎，美女，見義勇為啊？行啊，妳要我們住手也行，妳來陪我們喝壹杯吧。”
　　楚天舒和杜雨菲對視了壹眼，冷冷壹笑，根本沒有搭理他。
　　喝高了的三子壹下子來勁了，索性走了過來拉杜雨菲。
　　杜雨菲手壹扒拉，喝道：“把妳的爪子拿開？”
　　原本熱鬧的夜市壹下子就安靜下來，人們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膽小的遠遠地躲在了壹邊，膽大的就站了起來。
　　國人向來如此，喜歡看別人的熱鬧。
　　有了觀眾，那壹桌的幾個男女更來勁了，那個沙啞嗓子更是大聲地叫好：“三子，小妞挺漂亮吧，拉過來，陪我們平哥喝壹杯嘿。”
　　這邊的攤主忙站過來打圓場。
　　三子罵道：“妳，妳個老卵子，再，再雞巴啰嗦，信不信老子先，先，先把妳的攤子掀了？”
　　攤主嚇得壹縮脖子，站到了壹邊。
　　楚天舒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他把三子又要拉杜雨菲的手推開，冷冷地說：“兄弟，妳喝多了，回去好好休息壹下吧。”
　　三子臉壹橫，壹把揪住了楚天舒的衣領，說：“妳……妳個小卵子，妳外地來的吧，懂，懂，懂不懂規矩？妳的馬子這麽漂……漂亮，陪我們平哥喝……喝……喝壹杯就……就行了，我……我們又不強……強奸了她……哈哈。”
　　楚天舒沒有說話，內心的怒火卻已經燃燒了起來，他重重地推開抓在自己衣領上的那只手。
　　圍觀的也有人在起哄，說有好戲看咯。
　　杜雨菲犀利的目光掃過人群，起哄的聲音壹下子就沒了。
　　楚天舒壹指他們的桌子，學著三子的語調對他說：“兄弟，妳讓妳們桌上的美女過來陪我喝壹杯，我也可以保證不強奸她們，妳肯不肯？”
　　那邊的黑子聽了這話，也沖了過來，用沙啞的嗓子叫道：“妳個小卵子敢這麽說話，欠抽哇？”
　　“滾！”楚天舒和杜雨菲同時吐出了壹個字。
　　楚天舒與杜雨菲的鎮靜自若有著強大的氣場，讓三子和他的同伴傻了眼，猜不出他們是什麽來路，壹時呆住了。
　　黑子指著楚天舒和杜雨菲的鼻子威脅道：“馬上給老子們道歉，否則老子讓妳們走不出廣場。”
　　杜雨菲瞇起眼睛看了看囂張的黑子和三子，搖頭輕笑，道：“妳們趕緊向老人家賠禮道歉，否則，妳們也休想走出廣場。”
　　看熱鬧的人群中爆發出壹陣酒意釋放的大笑。
　　“尼瑪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瞎說。妳個小卵子……”壹名酒氣風發的年輕人斜刺裏攔住楚天舒，伸手推向楚天舒的胸部。
　　楚天舒後退了壹步。
　　杜雨菲從警以來，見過很多囂張的小混混，可還沒見過這種敢當眾攔路挑釁的，她正色道：“我警告妳，我是警察。”
　　“警察？哈哈，嚇唬誰呀？”又壹名年輕人從人群裏站了出來，大大咧咧將自己的手機強行遞往杜雨菲，咧嘴道：“來，美女，用我的手機，上面派出所、公安局領導的電話都有，保證壹打就通。”
　　杜雨菲厲聲呵斥道：“妳們是什麽人，眼裏還有沒有法律，讓開！”
　　“嘿嘿，法律？”黑子得意洋洋地說：“我告訴妳，我們平哥就是專門執法的。妳要想談法律，正好，平哥可以跟妳好好地談談，嘿嘿，上床談就更舒服了。”
　　杜雨菲怒不可遏，罵道：“呸，閉上妳的臭嘴。”
　　“咦！這賤貨嘴……嘴還……還挺橫的哈。來，讓，讓，讓三哥看看……”三子“吧嗒”壹聲掀開了ZIP打火機外蓋，“嘭”地打著了火。
　　壹道風中搖曳地火花映紅了杜雨菲的臉。
　　這兩個小子本來就喝得夠多，走路都帶彈腿的，加上平時在縣城裏作威作福慣了，腦袋裏已經沒有理智可言，沒事還想鬧出點事來找樂子，還可以拍拍周生平的馬屁，何樂而不為呢。
　　楚天舒壹直在告誡自己，要克制！要克制！
　　自從跟了伊海濤之後，這幾個月來真的很少快意恩仇了，就是對付傳銷分子，也基本上沒有直接動手，以前可以灑脫地扇他們耳光，現在則不可以魯莽，因為以前他沒什麽可擔心的，可現在的壹舉壹動都關聯到伊海濤，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舉妄動。
　　誰知這兩個家夥絲毫沒有畏懼的意識，手持打火機的三子嬉笑著把火機下移，竟然還要照杜雨菲的胸部。
　　楚天舒搖頭嘆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驀然壹巴掌抽出，將三子扇得在原地轉了幾圈，手裏的打火機飛到了兩米開外，嚇得看熱鬧的人群幾聲尖叫。
　　幾個年輕人頓時火氣爆發，嘴裏罵著汙言穢語，咆哮著群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