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困獸猶鬥

　　冷雪並沒有追，她們的目標只是周伯通，而且，黃天豹的傷勢嚴重，也容不得半點閃失。
　　洪七公借著蘆葦蕩的掩護，得以逃脫，隱入了茫茫湖色之中。
　　此時，杜雨菲帶著郭順強等人趕到了現場，將周伯通從地上拖了起來，帶上了手銬。
　　受了重傷的黃天豹被送往了縣醫院，經過緊張的搶救，仍然昏迷不醒，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得到杜雨菲的報告，已是半夜兩點多了。楚天舒讓她抓緊審訊周伯通，他先去縣醫院看看黃天豹。
　　壹場秋雨壹場寒。
　　楚天舒剛走進搶救室的走廊，冷雪迎了上來，噙著眼淚，說：“老楚，都怪我，我不該讓三哥去前門。”
　　“冷雪，妳們受苦了。帶我去看看三哥。”楚天舒說著，跟在冷雪的身後，大踏步走進了重癥病房。
　　病房裏，王平川像個孩子壹般撲了過來。
　　“上校”、歐陽克等人湊在壹起，個個臉上義憤填膺。
　　楚天舒小聲問，“三哥怎麽樣了？”
　　“還昏迷不醒呢。”王平川哽咽著，叫道：“周伯通在哪裏，我要替三哥報仇。”
　　冷雪扯了他壹把，低聲說：“別吵吵，再吵吵不讓妳陪著三哥了。”
　　王平川低下了頭，閉住了嘴。
　　楚天舒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黃天豹，得知生命體征基本恢復正常，松了口氣，伸手拍了拍王平川的肩膀，安慰道：“替我照顧好三哥。”
　　王平川聽話地點頭。
　　楚天舒冷聲道：“我現在去公安局。”說完，徑直轉身走了出去。
　　楚天舒走進雨夜，上了馬國勝的奧迪車。
　　奧迪車剛開動，楚天舒的手機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陶玉鳴：“報告楚書記，周伯通落網了。”
　　楚天舒心裏壹驚：麻痹的，破案拖拖拉拉，抓住人了倒是跑得飛快。
　　必須連夜審訊出結果，否則，拖延了時間，肯定會出變故，很有可能周伯通會被殺人滅口。
　　“好，我知道了。”楚天舒說：“抓緊組織審訊，我馬上過來。”
　　“嘿嘿，不用了吧。”陶玉鳴停頓了壹秒鐘，才說：“楚書記，大半夜的別過來了，妳發指示就行了。”
　　“我已經在路上了。”
　　“嗯……”
　　不等陶玉鳴再說話，楚天舒默默掛了電話，奧迪車瞬間加速，駛進朦朧的雨夜裏。
　　五分鐘後，車抵達了縣公安局。
　　陶玉鳴站在雨中迎接，他親自上前開車門，並為楚天舒打傘，態度恭敬得令所有人驚訝。
　　楚天舒並沒有多少領情的意思，他板著臉道：“他交代了沒有？”
　　陶玉鳴微微有些緊張，說：“楚書記，這家夥嘴巴很緊，我們正在連夜突擊審訊，盡最大努力……”
　　楚天舒了解陶玉鳴，如果他搞的定的事，壹定會拍胸脯，現在他說盡最大的努力，就是沒多大希望。他站住腳，冷冷看著他，說：“老陶，我聽妳說過，這個世上沒有撬不開的嘴巴，只有使用不對的方法。”
　　陶玉鳴額頭冒汗，賠笑道：“是的，是的。”
　　楚天舒問道：“審訊室在哪？我去看看。”
　　陶玉鳴皺眉，猶猶豫豫道：“楚書記，這……這家夥死硬得很……”
　　“怎麽？”楚天舒瞪著陶玉鳴，說：“他還能把我怎麽的了？”
　　陶玉鳴無話可說，只得對楚天舒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審訊室在這邊，請！”
　　楚天舒來到審訊室旁邊的監控室，這裏能清楚地看見審訊室的情況。
　　審訊室只有幾個平米，靠門擺了壹張桌子，靠窗戶是壹把固定在地上的鐵椅子。
　　周伯通頭上纏著紗布，垂頭坐在椅子上，手上戴著手銬，腳被綁在了椅子腿上。
　　壹盞強光燈，對準了他。
　　周伯通頭低眼閉目，完全是壹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幾名參與審訊的民警精神疲憊，郭順強更是壹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杜雨菲走了進來，看看楚天舒，微微搖了搖頭。
　　楚天舒站在門外，回頭對陶玉鳴說：“老陶，妳們去商量下壹步的方案，我來問問他。”
　　陶玉鳴和杜雨菲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杜雨菲暗道：我們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周伯通還是死不開口，妳能問出什麽來呢？
　　陶玉鳴則想：哼，妳當書記還湊合，審訊犯人，妳還能比我們更有能耐？也好，妳願意瞎耽誤時間，我也沒意見，免得杜雨菲他們折騰周伯通。
　　“老陶，把監控關了吧。”楚天舒說：“大家都出去，我壹個人問問就行了。”
　　楚天舒雖然是縣委書記，但由他來審訊犯罪嫌疑人，明顯不合規定，所以，他提出要關閉監控，不讓其他人參與，太正常不過了。
　　陶玉鳴正樂意得不得了，他帶著楚天舒走了出來，看著杜雨菲關閉監控設施的開關，又鎖上了監控室的門，來到審訊室。
　　郭順強等審訊人員接到陶玉鳴的命令，壹個個退了出來。
　　陶玉鳴和杜雨菲等人去了會議室，商議下壹步的審訊方案，只留了兩名刑警在審訊室外警戒。
　　楚天舒進了審訊室，就把門關上了。
　　審訊室的燈很暗，楚天舒再次打開了桌子上的強光燈，對準了周伯通。
　　周伯通擡起戴著手銬的雙手急忙遮擋了壹下，眼睛仍然閉著。
　　楚天舒緩緩走近他身前，伸手捏著他的下巴，往上壹擡，輕聲道：“妳認識我嗎？”
　　周伯通吃驚地擡頭凝目，他當然認識楚天舒，只是非常的疑惑，他這個縣委書記跑到審訊室來幹什麽？
　　楚天舒見他有所觸動，便退到審訊席上，坐下，點煙，然後拿起審問筆錄看了起來。
　　時間壹點點流逝，楚天舒依然沒有問話的意思，只是抽煙，看案卷。
　　倒是周伯通先忍不住了，他直楞楞地瞪著他，低吼道：“楚天舒，妳不用費勁了，我已經承認了，大年初二的車禍就是我幹的，該殺該剮隨妳便，其他的壹概不知道。”
　　楚天舒淡淡壹笑，放下審訊記錄，說：“行啊，挺有骨氣啊。妳把這些都扛起來，只有死路壹條了。”
　　周伯通哼壹聲，不說話了，心裏卻在想，交不交代都是死路壹條，老子扛住了，以後老婆孩子還能有條活路。
　　楚天舒突然問：“妳知道包俊友嗎？”
　　“知道，大年初二被車撞死了。”周伯通翻了翻眼皮，說：“就是老子幹的。”
　　楚天舒說：“周伯通，我記得有人罵過包俊友，說妳要不是穿了這身警皮，老子早就讓人廢了妳。”
　　周伯通冷笑著說：“我沒說過這種話。”
　　“是的，這話不是妳說的。”楚天舒指著周伯通說：“可是，那個人說這話的時候，妳就站在他的身邊。”
　　周伯通心裏很清楚，楚天舒想把付三森扯出來，他這是在訛詐自己，就說：“別人說沒說我不知道，反正這跟我鳥毛關系都沒有。”
　　楚天舒話鋒壹轉，說：“妳知道今晚上抓妳的人是誰嗎？”
　　周伯通擡起頭，用無所謂的眼色看著楚天舒強硬地說：“知道，先鋒客運搶了老子的生意，老子在他們的車上做了手腳，殺了他們的司機，他們想找我報仇，栽在他們手上，老子認命了。”
　　楚天舒背著手，瞟他壹眼，繼續說：“周伯通，妳老婆孩子可還在南嶺縣哪。”
　　周伯通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沒有說話。
　　楚天舒的語氣忽然壹冷，說：“周伯通，妳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身份嗎？”
　　周伯通壹梗脖子，說：“我管他們什麽身份，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楚天舒說：“我告訴妳，他們是龍虎門的弟子。”
　　周伯通暗暗吃驚，混在江湖，不可能不知道龍虎門的聲名。
　　楚天舒繼續說：“周伯通，妳狠毒，他們可能比妳更狠毒。妳千不該萬不該，傷了龍虎門的師兄弟。據我所知，妳為了老婆孩子不惜去死，他們為了師兄弟，好像也豁的出去啊。”
　　“我靠！他們要敢動我老婆孩子壹根頭發，老子殺他們全家。”周伯通聽懂了楚天舒的話外之音，他目光猙獰，手腳掙紮，如壹頭困進籠子裏的老虎，手銬磕在椅子上，“咣咣”作響。
　　楚天舒冷冷地說：“周伯通，妳手上有好幾條人命，妳覺得妳這輩子還有希望走得出牢房嗎？妳老婆，還有妳可愛的女兒，如果他們知道是因為妳而活得生不如死，她們會沒日沒夜地詛咒妳的！”
　　周伯通破口大罵：“狗卵子的，有種沖老子來，對付壹個女人和孩子，還講不講壹點江湖道義。”
　　“龍虎門也有他們的幫規，有仇必報，周伯通，妳惹著了他們，只能怪妳自己運氣不好嘍。”楚天舒說著緩緩起身，說：“妳犯下的錯將由她們替妳償還。”
　　周伯通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楚天舒，妳少他媽的嚇唬老子。他們真要敢這麽幹，妳他媽的這個縣委書記就算白當了！哈哈！”
　　楚天舒也跟著笑了，他拖過椅子，在周伯通的面前坐下來，說：“周伯通，妳賭對了。”
　　“嘿嘿，楚書記，給我顆煙抽。”周伯通咧著嘴，得意地樂了，舉起了戴著手銬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