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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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武侠

他习惯用棋来比喻人生。黑与白就像生和死,纵横十九变幻莫测,步步杀机,一步错,满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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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音

心悦君兮 by 书吧精品

2023-6-17 11:13

“伤势如何?”
听到少爷这一问,泡着茶的青瑜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多日未见的傅总管。
像是清减了不少,气色也比在那溪时差了些。少爷说……伤势?傅总管受了伤?
小仆心中惊动,泡好茶退下的步子仍一如寻常。
找个时间出去打探一下好了,傅总管受伤可是件大事呢!而且那溪和傅家竟然无人知情,真的很奇怪……
“没什么大碍。”
傅秋朝随手按了下受伤的胸腹,对司徒少爷的关切回的简单,接着便直接道出自己带伤赶来的目的:“泠儿怎么会来锦绣?还去负责分税案?”
“外头传你要留在上官家,卸下那溪总管之位。傅姑娘有意代替。”
“开什么玩笑!”傅秋朝皱起利眉,倒不是为外头的传言,而是自家妹子的打算。
“稍安勿躁。”司徒玥琤劝诫道,淡笑模样未变,伸手搭上对方手腕,凝神片刻。确认对方伤势确无大碍,才安下心:“放心,如果这不是出于她本意,我不会放任不管。”顿了顿,笑意深了些,“你也是。如果你有心留在上官家,我不会阻拦。”
对于自己重视的人,他希望他们能走自己想走的路,至少,自己绝不会成为他们的障碍。
“我会回去。”忽略司徒玥琤那别有深意的笑容,傅秋朝极不情愿的谈及了上官家,“与上官宁有约在先,必须要等到她的事解决。”
司徒玥琤了解颔首:“尊夫人初登上官家家主之位,腹背受敌,能信任的只有你。你要保重。”
恳切道来,看不见傅秋朝因为他的某个用词而将眉头拧成了麻花。对与上官宁有关的事不想多谈,他飞快转移话题:“少爷什么时候离开?”
司徒玥琤动了动眉,对他的这一问有些惊疑。
“等段城主大婚后,还有,分税协议达成。”
如实回应,耳边传来纸张窸窣之声。
“这是关于分税计划的草案,请少爷交给舍妹。”
一叠纸被推到手边,司徒并未接过,而是选择疑问:“你……不想亲自见见她?”
傅秋朝的冷漠面具有瞬间的松动,最终给出了坚定否决:“不。”
而后,来去匆匆。
司徒玥琤在人走后,才动手取过那一叠纸,不厚,但让他觉得很重。
这位傅总管因为上官家的内斗受伤,听说昨日才能下床。原本也是顾及到让他安心养伤,自己才会过来锦绣接手这次商谈。之后又因种种,演变为现在的由傅姑娘负责。
他是怎么想的?
明明说过让他不用再管分税案的……受伤的事也只通过书信公孙翩若三言两语的告知他,而且千叮万嘱不能让家人知晓……现在妹妹人都到了锦绣,却选择不见,还急于让他们离开……
单手把玩着折扇深思一番,对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与其说是下属更像兄弟的人那深沉的心思有些猜不透。
转念一想,就像他曾经对公孙翩若说过的……不需要懂。所谓知己,是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他向来看淡。朋友之间,相陪即可。
一想开,才突然觉得房内过于安静。这别院本来也没几个人,青瑜又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与其这样呆坐,不如去商会看看商谈进展,顺便也将手上这份兄长的关爱给傅姑娘带过去。
扬起淡笑,他起身往外走。就在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魏公子?你怎么跟在我后面?”
西泠下了马车,一回头惊讶的发现那个堪称锦绣典范的考究男子正步下后面的马车。
魏绍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走向大门的步伐从容优雅。
“自然是找你家主子,傅姑娘不用想太多。”
他这模样倒像往自己家走一样嘛!凤眸危险的半眯,西泠快一步跟上。
“魏公子不去向你家主子汇报商谈情形,倒是先往我家少爷这儿跑,真是令人费解。”
“费解就不必了。傅姑娘有时间不如多花心思在分税案上,魏某不希望明日的商谈依旧毫无进展。”
“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是魏公子吧。”
“我无意与傅姑娘胡搅蛮缠。”
胡搅……她深深吸气,呼气,将心中熊熊怒火压下。脸上挤出一丝歉笑,话却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委屈魏公子了。如果魏公子坚持要把我为那溪争取应得利益的言行称为胡搅蛮缠,那魏公子明日势必得继续与我的胡搅蛮缠打照面了。”
魏绍停步,侧身冷眼俯视。
“你以为现在有权谈条件的是你那溪?”
西泠敛笑,扬眸闲闲回望。
“我只知道眼下急于分税的是你锦绣。”
大门口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两道眼神互不相让的冷厉视线激战出点点火光,却在大火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被一道清流浇灭。
“两位。”
温煦湖蓝翩然入眼,前一刻还怒火高炽的两人一下子收敛了全部锋芒,乖顺的像两只小绵羊。
“司徒。”魏绍难得微笑,而那温和的轻唤让西泠严重侧目……这个讨厌的家伙对司徒玥琤的态度倒是好的可以嘛!
“魏少,找我有事?”
“受朝云阁主所托,找你赏乐。”亲切的说完,看到那胡搅蛮缠的少女正欲无声离开,嘴角的弧度又变为不友好,“傅姑娘对这种风雅应该没兴趣吧。”
本想远离与自己无关的事件,却听到这样的挑衅,心中那不容任何人踩踏的区域啪的一声裂开了……
于是司徒玥琤又听到了那声久违的漫应。
“嗯……风雅啊,我当然有兴趣。”
她回头,凤眸流淌着令人惊心的光泽。
***  ***  ***
东市。流光阁。
锦绣最出名的酒楼、茶楼,出名的原因却不是酒或茶,而是它的老板娘。
飞尘秽清流。朝云蔽日光。
茶楼的门联,上句是老板娘的名,下句是老板娘的号。
龙飞尘,弹得一手好琴,更擅填词。她填词的歌,或隐秘,或直白,或空灵婉约,或凄美艳绝,令七城女子争相吟唱。她们尊称她为朝云阁主。
如果一首好曲的填词人不是朝云阁主,那么它就不可能成为一首好歌……这几乎已经成为七城女子心中最深刻的认定。
魏绍在来往流光阁的马车上将这番意思“含蓄委婉”的传达给她之后,西泠唯一的想法是……讨厌鬼显然夸大了这位老板娘的影响力,至少她傅西泠从未听过这个人。
不过听过没听过都不重要,事实就是眼下她看到的流光阁,确实让她想起了每回飘飘在最高舞台上跳舞时飘香楼的盛况。
并且,巧遇了两位熟人。
“秦会长,孙会长。”
“傅姑娘,司徒城主,魏公子!”
两队人马相见欢。
这下好了,她已经从魏绍瞟过来的阴险眼光中,知道自己必将遭遇前所未有的难题!
结果……
五人的午膳吃到现在,倒也其乐融融。期间姓魏的几乎没有开口。她猜是一桌子精美的食物吸引了他。可惜她不断造反的胃口让她没法享受任何一道美食,虽然肚子很饿,但除了嘴巴里面的酸梅糕,其他看着都很腻味。
相谈甚欢的间隙,孙商注意到唯一的女客只沉默的吃着一道被特意加点的小糕点,不由赞叹。
“司徒,还是你细心。知道傅姑娘喜欢这种小零食。”
西泠拈糕的手一顿,抬头对孙商笑了笑,继续吃。没让谁察觉到自己突然急剧的心跳。
司徒浅笑,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她突然加快进食速度时微微侧头轻声对她嘱咐道:“别吃太多。一会儿回去还有宝珠特地为你准备的东西,比较不会反胃。”
低柔话语像一颗碎石,掉落她心湖。接着是整面城墙,轰然倒塌。
“嗯。”她接的措手不及。
两人的对话落在魏绍耳中,他神色分毫未变,只是在举起酒杯时,半掩去了嘴角极淡的弧度。
酒足饭饱,西泠又随四位男子移驾三楼琴室赏乐……这似乎才是此行的重头戏。
琴室是个偌大的中空楼台,四周以竹质卷帘与外隔绝,只在接近地面竹塌时留下了小段缝隙,偷渡了初夏的丝丝凉风与点点光线。
顶上正中悬着一盏精妙绝伦的水晶烛台,一看即是西域之物。以烛台为中心,周围又以白色纱幔搭建出花朵样式,带出无尽的柔美飘逸。
五人在同样西域风浓厚的白色精雕卷云纹长桌之后席地而坐,正前方高起两个台阶、四周垂以白纱的方台上,传来了婉转之音。
“几位午安。司徒公子午安。”
后半句的特意,让几人神色各异。秦韬与孙商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魏绍亦是了然一笑,而西泠则幽幽抬起了那双原本闲散的凤眸……微扬的轻纱之后,只隐约看到一个曼妙身形。
司徒清淡的笑着,有礼回道:“阁主午安。”
“飞尘多谢今日诸位前来捧场。”女子客气的说着,话语中却并没有锦绣女子该有的谦卑,更多的是一种自信与自傲。
西泠悄然注意身边三个锦绣人的反应,皆是一味的兴致盎然……酒楼老板娘反倒比名门闺秀在男子眼中更有地位,这不知道算不算锦绣女子的一种悲哀。
有些唏嘘的分神感叹了下,立刻被这位老板娘与魏绍的对话吸引了过去。
“飞尘还要多谢魏少为我请来了司徒公子。”
“阁主别辜负了魏某期待便可。”
魏绍说的愉悦,眼神同样愉悦的迎上身旁西泠的冷目。
“阁主今日可有什么惊喜?”孙商兴致勃勃的发问。
“飞尘近来在学习司徒公子的即兴创作。”
“哦!那就请阁主来一首吧!”
“只是飞尘能力有限,比不上司徒公子那般才华冠绝,怕会贻笑方家。”半玩笑的话语,带着恰当的试探,别有韵致的从纱帘中缓缓流淌而出。
西泠几乎能感觉到隔着纱帘,那位老板娘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司徒玥琤身上。
转头一看,自家少爷仍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淡然姿态,就连他回应的称赞亦是听不出任何情绪。
“阁主过谦了。司徒只是玩笑之作,不比阁主,字句皆惊世。”
有些心虚,但西泠确实因为这句语调平平的话而放了心。放心的同时,又兀自在心里起了轻叹……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他动容?才能让这张云淡风轻的笑颜染上别的情绪……
“两位都别谦虚了。不如就选司徒城主的一首曲子,请阁主当场填词吧。”
魏绍的提议像是临时起了兴致,但西泠很轻易的从他阴阴投过来的一瞥中明白了他的蓄谋。重头戏来了,她不语,倒想看看这位老板娘能填出什么来。
另外两位商会成员纷纷叫好,不待司徒玥琤有所回应,龙飞尘已开口:“请司徒公子命题。”
西泠心头一动,身形微僵。
司徒玥琤把玩折扇沉吟片刻,口中逸出了两个字……
“《无期》。”
一瞬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那首……但是,《无期》?她记得这首曲子是他在十八岁那年的夏天所作,在他的诸多曲子中,归于赞荷的那一类。调子柔缓绵长,却全然不似曲名那么哀怨,当年她还疑惑过他怎么会选这个曲名。
只是无论如何,这两个字在这样的场合,总会被认为是一种规劝吧……
注意到秦韬与孙商的面面相觑,以及魏绍的微诧……他一定想不到看起来温和的司徒玥琤会这么直接的表示回绝之意。
西泠心头的爽快没有持续太久,纱帘那端的绝妙女声又风情万种的传来:“那就烦请魏公子帮飞尘将词记下吧。”
魏绍起身,走到长桌一端。一卷宣纸被他优雅随手一送,地上便铺开了水色长卷。
笔墨一备好,那端的琴声便清越而发。
技巧高超流畅悦耳的琴声响起片刻后,加入了婉转清灵的女音……
玉在山兮兰在野,云无期兮风有止,追思君兮不可忘。
心悦君兮。君不一顾。仰天太息。
复何为。复何为。
誓为影兮随君身……
琴声与歌声至此嘎然而止,正听的出神的众人皆是一愣。
“阁主?”魏绍疑惑探问。
轻纱那端,美人沉吟。
“惭愧。这最后一阙,飞尘无力再续。”喟叹语气到此一转,更轻更柔:“司徒公子,可否请公子援手?”
于是众人明白了,并非填不下去,而是借此问君心。词中女子的心意已表,而结局如何,无期之题旨要如何点明,全看男子的回应。
五道目光之下,司徒玥琤停下了轻摇折扇的动作,回道:“阁主的心情,旁人终是无法感同身受。若司徒续填,怕会坏了姑娘整首。”
委婉的回绝之语在室内淡淡飘散,商会会长最懂情势,出声缓和渐趋沉默的气氛。
“也对。女儿家的心事,总是女儿家最能了解。”
西泠几番起落的心在这句话之后,真正的察觉到了危险。隐约觉得,姓魏的该出招了……
“秦会长所言极是。阁主,这位傅姑娘可是那溪才女,你何不向其讨教讨教?”
果然!她的直觉一点儿没错!姓魏的就是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出丑,所以那位美人老板娘的答案,她也就根本不在意了……一定会同意的嘛!
“那就请傅姑娘不吝赐教。”
西泠不甚情愿的起身,跪坐到魏绍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狼毫,以及冷语一句。
“傅姑娘可有佳句?”
“西泠愚钝,句子是有,只是拾前人牙慧。至于佳不佳,但凭诸位定夺吧。”
咬文嚼字的一番话不脱懒散随意的本性。说完,开始泼墨挥毫。
虽然她打小不爱学习不爱听老先生念经,但好歹也是司徒府的人,父兄有严厉,笔墨功夫从来不差别人多少。
“傅姑娘好字。”魏绍淡道,冷漠双瞳难得浮现光亮。
一旁的秦韬与孙商忍不住上前围观,也纷纷点头称赞。
两句词很快书写完成,三名男子看着那两句话,一时竟都有些怔然。
奇特的沉默在琴室蔓延,司徒轻抚扇沿,莫名有些焦虑,但仍决定耐心等候。
“这对仗上似乎不太……但又感觉……”孙商第一个开口,却又含糊不清,像是找不到词句形容。
“但又感觉,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接话的是秦韬,评价极高的一句话却让孙商满意点头……他们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一种“无期”,令人既想拍案叫绝,又难抵心头失落。
高悬的一颗心落回原位,她转头对两人抱以感谢一笑,而后挑衅瞄向魏绍。
魏绍不言不语,只是凝着一张冷脸,盯着纸上两行字。
此时,薄纱轻晃,美人出台。
西泠看过去,心头不由浮现了华美词句……
蛾眉分翠羽。明目发清扬。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
头安金步摇。耳系明月珰。文袍缀藻黼。玉体映罗裳。
就见美人莲步轻移上前,美眸朝纸一望。
而后低垂臻首,优雅福身。
“飞尘甘拜下风。”
***  ***  ***
“你输了。”
魏绍倚在圆柱旁,目送半卷竹帘外两辆马车离开。
单手环胸的姿态别样优美,另一手圈绕着卷帘的细绳,语带淡嘲。
“我输了。不过……”暗香浮动,劲瘦腰际圈来水蓝绢丝,“你也赢不了。”
脸颊靠上男子肩背,鼻端闻到的属于他的气息,她收紧了双臂……那位那溪姑娘引燃了她久久未有的危机感。自己所倚靠的男子,还能留在身边多久?
只是,能写出那样两句话,这位傅姑娘的心中必定早就有了一个无人能撼动的身影。
“你猜错了。我对她没兴趣。”魏绍语调平平,伸手轻拉,卷帘唰一声翻下,阻隔了外界的一切。
“是吗……”不信疑问没能拖到自己预想的那般长,男子意外的一个动作将她抵压上圆柱,不等她有所反应,已低头迅猛封上她的双唇。
寂静的琴室一瞬蔓延开丝丝旖旎情缠……
“那么……”激吻间歇,她调整着喘息,媚眼如丝望着俯视她的男子,“那么倔强浓烈的感情,你就不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魏绍轻扯嘴角,面容平淡,仿佛刚才缠绵深吻的不是自己。反手攫住腰际紧拥着自己的滑腻玉臂,拉高,单手扣上圆柱。另一只手娴熟扯落女子腰带,诱惑探入半开的衣襟。
“你已经够烈了。我不想自讨苦吃。”幽淡话语透露些微轻佻,语毕悍然俯首,不再给两人任何开口的机会。
唯剩浓浊呼吸,印证一室激情。
日暮的光线透过竹帘极密的缝隙,点点碎裂在长桌上。桌沿的纸卷被晚风轻拂,跌落竹席,铺开一道水墨长毯。
墨迹的最后一行,以不同于之上的清逸笔风,留下了如此两句……
千秋要君一言。愿爱不移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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