贅婿

憤怒的香蕉

歷史軍事

武朝末年,歲月崢嶸,天下紛亂,金遼相抗,局勢動蕩,百年屈辱,終於望見結束的第壹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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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陽光升起來時,慌亂與躁動的氣息已經籠罩在整個城池間。

贅婿 by 憤怒的香蕉

2019-2-1 17:18

  西面錢唐門附近的戰鬥信息隱隱傳來,城北的火勢看來仍在蔓延,但依舊處於壹片巨大的混亂當中,也不知是軍隊與城內鬧事的民眾在混戰,還是軍隊與混入城內來的方臘部署在混戰,而由於這等混亂的蔓延,此時杭州城內各處,都發生了大大小小的沖突,人心惶惶,無有依歸。
  作為江南之地最重要也最具象征性的城市之壹,杭州自武朝建立以來,就未再遭受過戰火。早先就算南方局勢紛亂,方臘等人在歙州、婺州等地打來打去時,由於武德營在這邊防守嚴密,大家也都明白杭州壹地的意義重大,至少對於世居蘇杭壹帶的眾人來說,對於戰亂的危機感,終究是如隔天淵。也是因此,當得知方臘的人馬殺過來,噩夢壹夜之間成為現實,此時城內的家家戶戶,也在陡然間有些懵了。[WWW.ZhuiXiaoShuo.com]
  此時杭州富庶,鎮守這邊的禁軍、廂軍都有壹定數量,但主要還是歸武德營統制。這些日子由於地震,武德營的主要軍力也已經聚集過來,鎮守城內城外的軍隊大概有三萬左右。西面錢唐門的混亂壹起,軍隊當即收縮,閉四面城門,發警報、拒敵,並且開始鎮壓城內的混亂。
  軍隊並不是不夠,而且此時鎮守杭州的武德營補給精良,戰力也是可以保證。自早晨開始的壹片混亂當中,位於太平巷的寧毅等人除了聽著這混亂的發展,拒守著自己這邊的巷子之外,根本無法清晰地弄懂事情的走向,壹個街道上的人都在人心惶惶地想要等到什麽確切的消息,也有人過來詢問寧毅這時候可以幹嘛的,寧毅最後也只是揮了揮手,讓自家的廚娘回去煮早飯。
  兵兇戰危,當這類事情近在眼前,手邊又沒有足夠資源的時候,寧毅也不見得能有多少的主心骨,這時候城北那邊又是大火蔓延。回想起袁定奇昨天過來時的樣子,今早被人壹刀斬首,必然是方臘的部署趁著混亂早早的進了城,具體有多少,也是難說得緊。這時候,也只能暫時相信武德營的戰力,等待更多的消息傳來,讓趨勢變明顯。
  當然,需要做的,自然也不只是等待這麽簡單的事情,到得這個時候,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麽,也該歸納起來了。
  早晨喝粥。
  各種聲音還是從城市四面傳來,嗡嗡嗡的擾得人心煩,寧毅與家裏人坐在院子裏吃著早餐,外面街道上還是有人惶然來去,但這時候治安單位終究還是以街道為主,沒什麽人真敢出太平巷,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遇上方臘派進城裏來的人。寧毅思考了壹陣,便吩咐東柱去備起馬車,壹旁的眾人被他這決定嚇到,小嬋瞪大眼睛:“姑、姑爺,妳要幹什麽啊……”
  “沒什麽……”寧毅正要說明,副坊正也從院外進來了。原來,剛才便有武德營的軍人過來,傳令讓每壹個街道的人嚴守家門,不要隨意亂跑,此時有壹部分方匪在城內煽動作亂,武德營正在圍剿,免得被那些匪人趁了機會。
  那副坊正又道,據武德營的來人說,西面錢唐門附近的作亂,這邊卻是早有準備,此時已然將敵人拒於門外,對方雖然想要沖擊城墻的破口,但必然不會得趁,讓城內的民眾放心。聽著早上那陣的聲勢,這事情倒像是真的,畢竟杭州這邊,能人還是有,城墻塌了,不會絲毫防備都不做,看來官兵方面也是故意露出破綻來,引人上鉤,倒是入了城的那些匪人,能弄出這麽大的聲勢,恐怕才是他們沒有料到的。
  寧毅為此也是心下稍定,但官兵不能盡信,已經決定了的事情還是要去做。他與副坊正說了待會要出去壹趟的事情,拿出昨天那塊武德營的統領令牌,又敷衍了幾句理由,對方才點頭,隨後去告知其他人要將太平巷戒嚴的消息。
  副坊正走後,小嬋著急得像是要哭:“姑爺,妳到底要去哪啊,那些匪人都進城了,要是遇上了怎麽辦啊?”
  寧毅輕聲道:“去拜訪壹下錢家的人,做些事情,然後看看我們能不能搞到船,北邊走運河是不行了,但往東邊走錢塘江的海船還是有的……”
  “不行的啦,這個時候肯定不行的,而且外面有匪人啊……”
  “搏壹搏嘛,別忘了妳家姑爺也是兇殘的血手人屠,大家都是江湖人士,不怕的,我很快就會回來。”寧毅笑著安慰她,隨後單手將她摟在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此時周圍還有諸多家人,他這動作卻做得理所當然,自然無比,小嬋壹時間也是懵了,只隱約聽得寧毅自言自語地咕噥:“搏壹搏,單車變摩托……”
  只是摟了壹下,他便將小嬋放開,蘇檀兒在對面看著他,倒並沒有在意寧毅摟抱小嬋,只是與寧毅稍稍走到壹邊,她才低聲開口:“小嬋說的對,這時候海船怕是……”
  “我知道。”寧毅點頭,低聲回答,“海船能出城,但肯定不多,這個時候我估計碼頭那邊的人都已經滿了,我們這邊過去也沒希望。但官府那邊只要還有壹點希望,就絕不會放船只離開的,否則人心只會更亂,那肯定會是留下來的後路。事情兩手準備,如果真到了要逃跑的地步,我壹定要想辦法弄些名額出來,妳、文方文定、嬋兒娟兒杏兒……武德營有準備,城不會太快破,我必須趁早去找錢希文。不光是海船,我們還要做第三手準備。”
  “那其他人……”
  “我會盡力,但如果真的被殺進來……”寧毅想了想,“我只能優先顧妳們。”
  蘇檀兒捏著他的手點了點頭:“……相公快點回來,這邊妾身看著。”
  寧毅點頭,之後東柱套好了馬車,寧毅倒是沒打算讓他趕車,這時候外面遇上危險的可能性有,但估計不大,不過想了想,他又搬了兩罐火藥放到馬車上。駕車離開了巷子。
  壹路前行,沿途的許多街巷都已經被當中的民眾守得嚴實,騷亂還是發生在城北大火蔓延的那壹片,但遠遠的感受起來,最主要的動亂還是被壓了下來,此時似乎正化成小股往四周擴散,那邊距離這裏隔得倒遠,壹時間應該延伸不過來。倒是行了壹陣之後,卻看見有些街巷並非是固守著本身的地方,似乎是組織了壹定的護院、民壯持著武器出來了,要往哪裏趕的樣子,這樣的人,片刻間倒是遇上了好幾批,寧毅在馬車上低頭沈思片刻,再遇上壹批時,他靠了過去,拿出令牌。
  壹名為首的人見了那令牌,壹時間卻也有些將信將疑,但畢竟看寧毅不像是什麽匪人,道:“先前有人通知我們守住自家街坊,但過了壹段時間又有軍爺來說讓我們派些人幫忙守城,到熙春橋那邊,不聽的將來軍法處置,這種事情妳讓我們聽誰的啊!”
  寧毅與這隊人分開,不壹會兒,又遇上另壹隊方向似乎不太壹樣的人,卻說是有傳令官讓他們去古卯巷的,那人渾身是血,話說得嚴厲,又持著衙門的令牌,這邊人自然不敢不聽。寧毅吸了壹口氣,讓這幫人回去再守住自家家門,這幫人應該是信了寧毅的話,開始往回趕。
  類似的事情,此時在城內發生的恐怕還不少,寧毅壹時間雖然大致看出壹些端倪,但這時也無暇去管,壹路來到錢家。這時候錢家的房子也倒了許多。大量的錢家護院、護衛都在看守著附近,不過,寧毅叫人通傳之後,倒是第壹時間受到了錢希文的接見。
  錢家祖宅這邊,錢希文原本居住的房子倒是並沒有被地震震垮,但此時在院子裏也搭起了棚子。寧毅被人領著過去時,那位老人家正坐在棚屋裏的椅子上喝茶,由於院墻被震垮了,從這邊望出去可以看見北邊天空上的煙塵,眼見寧毅過來,錢希文站起來笑了笑,隨後在桌子上放下茶杯。看起來,老人家挺淡定,對於寧毅此時過來找他,也有幾分贊許,吩咐下人倒茶過來。
  “立恒,坐。地方簡陋,不必客氣了,那邊房子雖然沒倒,不過家中小輩倒是壹直擔心,看著我這老頭子只許住草棚。不過話說回來,墻塌了,晚上有風吹過來,還是蠻涼快的,妳那邊也不好過吧?”
  寧毅朝他行了壹禮:“晚輩這次過來,是想問問守城之時,聽聽錢公的看法。”
  錢希文點頭:“立秋詩會妳得罪樓家,後來雖然地震,但妳未有過來找我,說明心中有數。今日之事,妳第壹時間來了,則說明妳並非單純的自傲。懂應對、知進退、有血性,這很好。”
  這時候下人為寧毅奉上壹杯茶,錢希文舉起自己的茶杯朝北面示意了壹下:“老夫是文人,對今日之事,也無從拿捏,不過,方才是尋了人來問的,對於地震之後,方匪趁機奪城,軍中是有準備的。錢唐門那邊方匪所屬猝然發難,但第壹波攻勢已經被完全打下去。立恒妳若問我戰事,我不能說,但我問過的人,倒是有幾分信心的,雖然……那大火也令得他們有些意外,而且此時城內諸多狀況,表明方匪確有不少人入城。不過,若城外攻勢不濟,舉城皆敵的情況下,他們也是亂不了多久的。”
  寧毅點頭:“這麽說,軍中有信心。”
  錢希文喝了壹口茶,等待了片刻:“既然任事,就得負責,說話嘛,信心倒是誰都有的,只是若沒有這地震,形勢會好很多。”
  “錢老也有信心?”
  錢希文笑了起來,搖頭:“老夫說了,老夫是書生,不好說,也不能說。不過,立恒能問出這句話,沖著嗣源,有些事情,老夫倒也不避諱了。西面戰事,武威、武驟兩軍與方匪偶有勝負,有事便報以大捷,可軍中政壇,欺上瞞下,要說這人那人的說法有多少可信,老夫還是得自己去看,老實說,武威武驟雖未有大敗,方匪那邊,也不見得傷筋動骨,聲勢反倒是越來越大了。這次他攻杭州,杭州是重鎮,多年未經戰亂,武德營能守住杭州,這個……老夫基本是信的。但人生數十載,見過許多事,若有萬壹……這是老夫不願去想的事情……”
  老人放低了聲音,倒並非是為了什麽機密:“武德營說是精銳,但多年未經戰事,這次守城,未有先例,這是劣勢。方臘那邊也未必有多厲害,畢竟是些飯都吃不飽的人……老夫從未接觸戰事,倒是嗣源曾經感嘆,就算看來再厲害,也未必就是常勝之師……”
  錢希文畢竟也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人,圍城之戰,勝了也就勝了,敗了便是無數人家破人亡,他雖然覺得應該會勝,但心中終究是清醒的。寧毅聽他說完,擡頭道:“晚輩冒昧了,南面海船港口,若有意外應該可以走吧?”
  “嗯,軍中既有準備,那些船是早早就扣下了,不過除非城破,否則也是不會動的。海船不多,能走的人也是有限,壹旦開始離開,港口那邊,必定嘩變。”
  “到時候,晚輩想要七個名額,此事必有厚報。”
  “七個有些多。”錢希文笑了笑,“不過可以,待會老夫拿憑證給妳。不過老夫是不會坐船走的,真有那時候,也可以隨潰軍殺出去。”
  “謝謝。只是未雨綢繆,晚輩有家人在,錢公也有家人在,不想讓她們出事。哦,過來的時候,我發現壹件事……”
  寧毅將駕車來時遇上的情況跟錢希文說了,錢希文皺起眉頭,寧毅道:“雖然方臘壹直在西邊不遠為患,但這次地震壹起,七天的時間,他們裏應外合,開始攻城,我覺得是有些快的,那些過來的流民,不會是真正的流民,要慢慢聚集到這邊,盡量不露馬腳,大部分肯定還是事先挑選過的匪兵。而且城內傳令,也有自己的機制,要傳假消息,不是不行,但也會有壹定的難度,他們反應這麽快,壹面放火,壹面各處傳不同的消息。我不知道城內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確實有人在鳳凰門附近作亂,那邊城墻也有坍塌,武德營派人重重把守,但外面並無攻城跡象。”錢希文插了壹句,隨後道,“立恒繼續說。”
  “那就是到處布疑兵了,配合城外攻勢盡量讓武德營疲於奔命。要遍地開花,進來的肯定都是好手,而且拿捏得這麽好,我覺得他們肯定在地震以前就開始有了計劃。方臘往杭州來,必然是之前就做了準備,然後實施到中途,遇上地震……”
  錢希文楞了楞,隨後感嘆:“這樣……得天時了啊……”
  “此事望錢公盡早知會負責城內防務之人。策劃這些事情的人很厲害,而且他肯定是進了城了,否則城內應變不足,如果能夠揪出這人,也許能稍微減輕城內外的壓力。”寧毅頓了頓,他對於杭州城畢竟太不熟悉,只是提醒對方也就夠了,“另外,我希望錢公能給我要來壹道令符。”
  “什麽令符?”
  “我想去說服太平巷附近壹帶的豪商富戶,以及各種武館鏢局。這時候城內軍人是足夠的,應該不用立刻募集他們守城。但若有萬壹,需要他們,或是大家都要逃的時候,我也許可以讓情況變得好些。海船的事情,畢竟船少人多,我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留第三條路。”
  錢希文看了他好壹會兒,想了想,神色古怪地笑起來:“能為秦公賞識的人,不會簡單,我是知道的,不過,有句話倒是壹直想問問立恒。立恒擅長之事,到底為何?”
  寧毅想了想,片刻之後,拱手說道:“去年賑災方略,是我寫的,其余的,倒不好說。”
  錢希文聽完,微微點頭,隨後打開抽屜,拿出壹些符印來。
  “……這就可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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