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小破驚濤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0
“妳……會救小白、伍窮嗎?”
“孩子,好女兒,這樣會危及‘天法國’存亡,娘親……恕難做到!”
“但……小白主人是為咱們‘天法國’而戰的啊!”
“十兩,我們‘天都城’,就只有侯殺裨的五萬兵將,壹半是老弱殘兵,有白發蒼蒼,也有跛手跛腳的,余下都是不曾有過作戰經驗的新兵,妳當真以為他們可解‘鐵甲兵”之困麽?”
“但能助‘鐵甲兵’的,就只有咱們這五萬戰兵!”
“對!但我既為帝君,必須以大局為重,不能冒險。”
十兩沒有再逼娘親雪無霜,她才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身體還是極為虛弱。
她也很清楚,自己要求娘親發兵,絕對會危害“天都城”,甚至令“天法國”陷入險地,但十兩實在很擔心伍窮,也擔心小白與“鐵甲兵”,要抵擋余律令與小黑聯手攻殺,又談何容易。
“十兩,多謝妳原諒我!”雪無霜有氣無力道。
十兩為娘親抹去額上點點汗珠,這些日子以來,她壹直貼身服侍雪無霜,從不間斷。
十兩淡淡道:“女兒如何也不應責備娘,只是這十多年來,實在過得太苦,連怨恨的話也無法發泄、傾訴吧!”
十兩原來就是不愛惱恨、記仇的人,雖然嘴裏不能接受娘親,但內心早已接受了她的無奈處境,這些日子,在“天法國”大將侯殺裨口中,也得悉更多雪無霜的不幸遭遇,大感同情。
眼前被折磨了十多年的娘親,最光輝的歲月盡都活在痛苦與郁悶中,上天對她已毫不公平,當女兒的還會怨恨她麽?
同況她被刀鋒冷刺殺,也是因為自己大婚,破例離開皇宮,才會出事,由此可見雪無霜實在很愛十兩。
“這副老骨頭,就算這回死不了,也熬不了多少年月……”雪無霜幽幽道。
十兩帶著哀愁道:“不……娘是萬歲女皇帝,當然會長命百歲,女兒已失去了爹,妳……壹定要留下來。”
雪無霜好感動,這句她好渴望聽到的話,教她好開心、好暢快。她笑道:“哈……
好甜的話,人生如我,唯壹所求,就是女兒十兩的親切問候、關懷,要是娘能贈送什麽給妳,教妳感到快樂,即使千辛萬苦,娘也願意雙手奉上。”
十兩苦笑道:“我唯壹所求,就是希望侯殺神領兵攻打小黑與余律令,腹背受敵,小白與相公們壹定能乘著良機反撲,解除困局。小白神機妙算,壹定可以的。”
說得堅決肯定,只因為十兩對小白的無比信心。壹直的出生入死,小白總能夠化險為夷,從前沒有困難鎖得住小白,今天,只要助他壹臂之力,小白必定能大顯神威,化險為夷。
雪無霜沒有再說什麽,她只是定睛看著女兒堅決的表情,她絕對清楚,伍窮、小白與“鐵甲兵”,在十兩眼中比什麽都重要。要是她能助十兩救出小白們,十兩壹定永永遠遠的感激自己。
可惜,她是“天法國”女皇帝,絕對不能不顧百姓安危,她冒險出宮已是不對,要出兵以弱攻強,企圖扭轉劣勢,簡直是妄想,必然會賠上“天法國”,她實在不能下旨!
但見十兩的焦慮不安,雪無霜也覺心痛,可是,卻沒有辦法可以解決問題啊!
“天陰雨山”下,余律令在泡茶,他喜歡茶,因為他從來不需要酒,別人要酒來刺激,刺激思緒也好、感覺也好,別人就是愛酒的燒腦子刺激感覺。
余律令從不用刺激腦子,他自小便可以控制情緒起伏,自我刺激任何感覺,意念壹瞬間襲來,感受壹剎間突變,要平靜立時心平氣和,要狂顛立即瘋狂如癡。
酒,他認為只是低等的人才會愛上的東西,就如小白;他自己只喝茶,清香濃茶,感受天地靈動之氣。
余絕是師父余律令六個徒兒中,為首的最出色者。七尺魁梧,禿頭上有十條長短不壹的疤痕,殺氣騰騰,壹看便知絕非善類。背後交叉插著壹刀壹劍,都是師父為他而煉制的神兵。
恭恭敬敬為師父倒茶,余絕從不多言,因為師父要說的話,他只要聽個清楚明白,便壹定得益不少。
余律令道:“有壹天,壹頭被老虎欺負了許久的野狼,很想來個反撲,殺掉對頭的老虎,有可能麽?”
余絕不加思索便道:“機會很小!”
余律令拇指與尾指輕觸夾住茶杯,飲盡香茶,笑道:“這個當然,因此野狼呼朋結伴,招來了壹大群數以千計的野狼,把老虎的巢穴困死堵封,準備壹同撲進洞,殺死只有壹家四口的大老虎。”
余絕不停為師父倒茶道:“好辦法,以眾殺寡,自然殺力大增,野狼大有機會殺死老虎了啊!”
余律令笑道:“對啊!所以野狼坐在洞穴外,靜候佳音,因為如何計算都好,四頭老虎壹定不可能對抗千計野狼,不壹會後筋疲力盡,如何勇猛兇獸,也只落得任由分屍,自是必然。可是,野狼始終是低等野獸,它絕對想得不夠透徹,老虎、野狼之間的分別,老虎就是比野狼更強,利用此壹優勢,倒還可以扭轉敗局!”
高興失笑的余律令,沒有再解釋下去,余絕不大明白個中大道理,他只清楚師父所指的野狼,便是小黑,老虎嘛,當然就是小白,但小白如何能扭轉敗局?
老虎就是比野狠更強,內裏有什麽玄機。好可惜!余絕就是解不開譬喻謎團,算了吧!還是繼續倒茶。
茶,依舊落在小杯上。
“神武大軍”,依樣殺上第二關“山中驚濤”。
在不同方向共有五條數百尺長吊橋的“山中驚濤”,伍窮把兵力壹分為五,駐守各處,自己守著的正北吊橋,只留五百“鐵甲兵”。
當伍窮得悉第壹關“天梯”失守,便決定把兵力盡量留守其它四處,正北吊橋兵力最薄弱,是因為他很清楚小丙,他壹定會選最容易、最脆弱的壹方來攻,只要小丙來了,他便有機會宰殺賤小丙。
寒風刺骨,吊橋不停的被吹得左右搖擺,伍窮的心也忐忑不安,他很擔心妻子十兩安危,此戰壹定不能敗,否則剩下十兩壹人面對未來,面對小黑,絕對不可能。
伍窮也記掛著老父,他也想好好的侍奉他下半生,自己總算熬出頭來了,“天法國”
無數離鄉別井的貧苦少年中,只有他壹個稍有成就啊,壹定不能讓老父失望。
他壹生唯壹的心願,便是希望自己能出人頭地,今天伍窮是大將軍,又貴為駙馬,老父再不需要以醉酒來麻醉自己了!
還有孩子寶寶,爹雖無甚學問,但仍值得妳敬愛,爹是勇猛的戰將,從不低頭,“天法國”的人都以爹為榮。
“天法國”,唉!好可惜出不了如“武國”的小白般出色王者,否則“天法國”便有明天,這國家有最勤勞、最拼搏的百姓,卻偏偏欠缺了壹位當領袖的英雄,實在可惜!
“伍窮老兄,咱們又見面了!”
壹直要守候的人,終於現身。白發蒼蒼,被十八姑的“聚精會神大補湯”把全身精力暴散,再來個“采陽抽精”的小丙,衰老得彎腰弓背,雞皮鶴發,殘軀卻暗藏殺力,若不明其中原委,定必輕易被其外貌所騙,更容易被偷襲下殺手。
小丙的殺力,比從前更上壹層樓,絕不能小覷。
伍窮壹揚手,示意身後的五百“鐵甲兵”不必踏上吊橋,只要他壹人在吊橋上迎戰便是。
伍窮道:“賤種小丙,我等了妳許久啊!”
小丙冷笑道:“呵……怎麽不稱呼我老殘狗王八大屎尿屁沒春春蛋小丙啊?壹定是昨夜還擁著新婚妻子十兩,來個床上肉搏翻天覆地,今日還筋疲力竭,說話也減省氣力吧,哈……”
伍窮追:“妳這雜種已沒有太多時間笑,來吧!我在橋上把妳分屍,為各殘賊、史臭臭、寒煙翠、病魔報仇!”
小丙笑道:“不用急哩,小的帶來了手信給閣下啊,請笑納!”把用布包裏的小對象拋向前,伍窮壹手抓住,打開壹看,竟然是血淋淋的壹雙眼,充滿怨恨的壹雙眼。
“認得麻,就讓我來解說壹下吧,昨夜我異常苦悶,被圍困在‘天帶城’太久,人也納悶異常,便偷偷的溜進了‘天都城’,哈……為的當然是買醉了!”
“可惜得很,大街上就只有壹店鋪夜半還照顧酒客,我擡頭壹看,哈,竟然是老朋友親人開的好店子——‘苦酒居’!”
壹句“苦酒居”,伍窮立時抖顫起來,他已預感到,不幸的慘事已發生了!
小丙笑道:“我喝了壹杯,他媽的,什麽苦酒,比狗尿還難入口,誰是老板?呵……
不得了,原來竟然是伍窮老爹,伍擔湯啊!”
此時伍窮已暴然若瘋,他不再想聽下去,他想的,只有壹樣——小丙,妳去死吧!
敗刀,殺人,不!殺禽獸,殺賤種!
壹來便是“六絕刀法”中的“壹絕”,帶著無限憤怒的壹刀,足以把小丙切開,只可惜壹道陰森刀光斜掠,把“壹絕”刀勁反挫,小丙的身前多了壹個小鬼。
小鬼的鬼刀擋住了伍窮的敗刀,化解了刀招,與小丙壹同站在吊橋上,與伍窮對峙。
小鬼、小丙之後,還有壹個小鳳。
“七小福”四人,來了攻上山的全部三人,怎麽都不帶兵攻向其它吊橋方向?
從小丙的眼神、笑容,伍窮已猜得幾分答案了,壹切都是小黑的擺布,他除了要攻陷“天陰雨山”,還吩咐了三小,必須先聯結力量,為他斬除伍窮,為他殺了奪去醜醜的十兩的那個伍窮。
三人撇開其它,專心合壹先殺伍窮。
伍窮笑道:“哈……好,且看看我壹人斬三小,再沖殺下山,連小黑也壹並殺掉!”
伍窮提刀再殺上,小鬼率先對招,最後的小鳳當然先按兵不動,她只靜待最佳機會才會下手偷襲。
小丙沒有閑著,但卻不是急於拼殺,而是不停在左閃右避,繞著伍窮四周不停的說道:“那老頭兒的眼神真嚇人,就好象十分怪責我鄙視那些臭苦酒,伍窮啊伍窮,妳知道我如何對付老頭醉酒鬼呢?”
小鬼的鐵辮鬼刀大開大闔,壹時間伍窮也想不出破解之法,心頭又被小丙的話語故意刺激,壹失神便被鬼刀拖割傷了胸口,鮮血飛濺,看得在小鬼身後的小丙呱呱笑叫。
鬼刀得勢不饒人,攻得更急,小丙在後頭也說得更是緊張,夾雜著不屑奸笑,實在令人討厭之極。
小丙笑道:“啊!倒忘了,我的口袋裏還有兩對從那什麽‘苦酒居”挖來的血目,壹對是白米的呢?還是那……什麽老作,呀……不,是那什麽寶寶才對吧!”
“賤種小丙,妳想要激怒我,好!妳成功了,但妳壹定會後悔!”伍窮壹刀斬向鬼刀,突然而來的澎湃內勁,竟把小鬼整個震飛退後,壹式“天有絕人之路”,竟破斬吊橋,把吊橋上的木板斬得急翻飛射,隨刀勁直破向小鬼、小丙、小鳳處。
鬼刀、鳳刀同時舞動劈開木板,但腳下已失去支持,只得踏著兩邊鐵鏈,險險定住身子。
小丙擡頭壹望,只見伍窮已淩空拔射斬下,怒目瞪視,要壹刀斬殺賤種無恥小人。
小丙忽如水蛇般蜿蜒而出,矯捷似靈蛇,全身扭動軟如無骨似的,彈射迎向刀勢,竟在半空中飄曲彎轉避過斬殺,挺腰恍如人鞭揮打,肉掌攻向伍窮,在頸項上留下壹大片血痕。
伍窮左掌如刀斬劈中小丙身體,但軟如棉絮,毫不受力,小丙的“軟功”卸去強猛攻擊力量。
落在吊橋上,雙腿撐住鐵索的小丙笑得陰濕道:“怎麽了了嘻……我的‘軟綿綿功’,不比偷來的‘反腹神功’差吧,小心點啊!‘軟綿綿功’被攻能軟,搶攻能硬,揮掌鞭腿,打得人炙熱燙痛,又是軟又是硬,怪怪的,別小覷哩!”
對!不能小覷,小黑派來三小,是壹心要全力先殺伍窮,他壹定計算清楚,合三人之力,絕對在自己武功之上,要守住“山中驚濤”,就必須步步為營。
半條吊橋的木板已碎毀,三小與伍窮均踩在鐵索上,小鬼又掄起大刀,配合在後面的小丙攻來,小鳳也壹步壹步逼上。
小丙大笑道:“伍窮哥,又是壹對新鮮血眼,妳收下吧,慢慢研究是誰的不遲。”
布包小東西越過小鬼,如暗器射向伍窮,這究竟是誰的血目?伍寶寶、白米,還是老作。
伍窮壹刀劈破布包,再也不理會內裏藏的是什麽,他不要再受小丙愚弄,壹切,可能只是小丙的迷惑謊言!
強悍刀光帶著淩厲殺意,刀網頓散,把來敵小鬼、小丙同困其中。
斬,鬼刀能擋!
劈,軟綿綿不受力。
割,鐵發抵住刀力。
刺,反腹神功護住身體。
伍窮接連搶攻了十多招,也傷不了小鬼與小丙,攻擊銳氣受挫,不能壹鼓作氣,刀勢頓時變得柔弱力盡。
鳳刀來了!
小鳳終於瞧準機會出擊,在伍窮招式已老的時候殺出壹式“黑鳳穿心”,鳳刀如錐直搗,旋動急翻,破開刀網,直鉆入伍窮心臟處,小鳳窺伺已久,就是要壹擊即中。
同壹時間,在伍窮刀勢已盡的劣勢中,鬼刀、小丙鞭腿也同時夾攻,三小擊殺伍窮。
心坎中刀,鉆力刺骨破肉,立時教伍窮鮮血迸濺,但伍窮沒有敗退,愈是受創,他愈是兇猛。敗刀壹側,不斬不刺,以刀身貫勁拍打,奇招左右打在小鬼與小丙臉上,立時血花紛飛。
化刀招以內力拍轟攻擊,敵人壹時間不能適應,逼得硬生生接招,伍窮不停騰挪閃躍,人影乍合倏分,沈厚內力透過刀身不停怕在小鬼、小丙身上,裂肉聲不斷傳來。
小鬼大怒,急射長鐵發,攻纏住“敗刀”。小丙哪會錯失良機,人在半空如鞭抽打,雙腿直踢轟中伍窮腰背。
鳳刀又來了,不變的壹式,又是“黑鳳穿心”,把握了敵人最脆弱的防守時刻,壹擊再中。
小鬼的鬼刀也劈中伍窮腰間,三道內力同時在伍窮體內爆散,痛!好痛,痛不欲生。
“敗刀”爆發出伍窮的潛藏勇悍,拖住鐵發便斬向鐵索吊橋,刀勁強猛無倫,吊橋立斷,四人的壹邊斷飛向原來小丙等攻過來的崖壁處,大家只好抓緊鐵索,重重轟撞山壁去。
伍窮殺得性起,刀招也不再猶豫,斷橋改變形勢,最少暫時三小不能再聯合力量出擊了,他在最下方,小鬼在上,再上是小丙,怕死的小鳳當然在最上端。
伍窮怒道:“看吧!我與敗刀壹步壹步殺上,把妳們壹個壹個斬開殺墜谷底。”
刀勢再起,伍窮與小鬼的距離太近,以長攻為主的鐵辮鬼刀難以招架,不壹會兒便被斬得崩潰。
小鬼戰敗被殺,下壹個便是小丙,小丙看來也不壹定能抵擋伍窮,再下壹個,便是小鳳了。
小鳳最自私、最怕死,她作出了最簡單的決定,壹刀斬向腳下鐵索,下邊的部分便失去支持,小鬼、小丙、伍窮,也同時飛墜向萬丈懸崖,也即是急墜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