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黃雀正失笑

　　盛傳“武國”皇帝名天命快將襌讓皇位，五皇爺名昌世接任為皇，如此盛大喜事，雖未公布，但已惹來全城震撼。
　　商鋪鉅店林立的“長街”，天天擠得人山人海，全國民眾也借機到“劍京城”湊湊熱鬧。
　　城中到處掛燈結彩，四周都是牌樓、喜幛，大街小巷鑼鼓鞭炮，震天巨響，極是喜氣洋洋。
　　小黑回到來，便很留意這種不尋常的氣氛，明明還未襌讓，怎麽已弄得人人如癡如醉？
　　若名天命不襌讓，繼續當皇帝，豈不是逆了百姓心意？這些大事慶祝，根本就是壹種“壓力”。
　　這“壓力”是來自名昌世壹手策劃，要登基尊位，首先便制造民間聲勢，盡量逼使名天命難堪。
　　百姓不停的慶祝、期待，等了又等，當願望落空，壹定會好不愉快，那時就算名昌世作亂，也有不少人會認同、支持。
　　守候了多年才主動出擊的名昌世，毅然放棄了當“殺手樓”樓主，當然是要等待登基為帝的壹天，他絕不會亂來，每壹步都經過處心積慮部署，絕不茍且。
　　因此，小黑深信，名天命的“天命”大運已到了盡頭，壹直依傍他的自己，必須盡快找尋出路。
　　擁兵自重，再自立為皇的野心，已愈燒愈烈，他絕對相信，假以時日，自己便能雄霸天下。
　　原來的“劍皇宮”本就崇樓高閣，極盡富麗豪華，自名天命當上皇帝後，皇後芳心刻意大興土木，增建園亭勝景，把“劍皇宮”修建得煥然壹新，更為氣派萬千。
　　原來耶律夢香占用作“酒杯欲池”的壹大片地方，連年來不斷增添樓臺館閣，整片美景開鑿成壹個清幽大湖，巍閣雕墻，紅亭碧湖，又養有百種彩魚、飛鳥，儼如人間仙境。
　　芳心題名美境勝地“靜芳湖”，每有人到過此，都嘆為觀止，被清幽閑靜美景吸引入迷。
　　小黑得悉名天命每天下午例必躲在“靜芳湖”欣賞風光，帶著小春、小醜、小李三人，都作“鐵白虎神兵”打扮，潛入其中，先找出名天命所在。
　　來到湖前，只見壹個六角大亭，傳來壹陣陣嬌柔笑語，眾人定睛壹看，只見兩個女兒家正在梳髻打扮，暢談甚歡。
　　四下再也無人，名天命究竟哪裏去了？
　　“我不依啊，妳這麽晚才回來，好想妳哩！”
　　“又來胡鬧了，我要帶兵攻小白，可不輕胡哩！”
　　“但人家夜夜難眠，失去妳在旁，太孤清、太苦悶了。”
　　“來吧，我來替妳畫眉。”
　　“好啊、好啊，還要塗最鮮艷欲滴的紅唇，我要跟大紅花爭艷。”
　　“是了、是了，妳看，我買了什麽東西回來。”
　　“啊，好漂亮的裙子啊！”
　　“穿在妳身上，壹定動人之至，我來替妳穿上。”
　　小黑再凝神看個清楚，原來是芳心從外趕回來，還買了禮物，但哪個女兒家跟皇後竟如此相好親密呢？
　　另壹個女的壹個轉身，扭動蛇腰，故意擺出迷人風姿，小黑等立時好想嘔吐，他媽的搞什麽鬼？
　　“朕穿得好看麽？快說，快說啊！”
　　天啊，畫眉又塗了紅唇、胭脂水粉塗個滿臉，穿上裙子在舞動，不是別人，竟然就是皇上名天命。
　　名天命打扮成十足十的女兒家，語聲變得溫柔，眉目如畫，舉手投足也刻意細致，走起步來細細碎碎，嫣然淺笑，竟有三分俏麗，看得小黑等骨頭酥軟。
　　只見名天命跟芳心像兩姐妺般，相親相依，看得張大了口，竟合不攏來，霎時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天啊，這名天命玩什麽鬼主意？
　　芳心對名天命的打扮大加贊賞後，弄得他失魂落魄，甚是陶醉，不斷的更加註意自己的壹言壹行。
　　芳心親手奉上香茶，向前壹遞道：“皇上真的已決定襌讓給五皇爺，退居‘靜芳湖’，不間世事了麽？”
　　名天命雙指夾著茶杯，壹小口壹小口的慢慢喝下香茶，姿態撩人道：“這當然還沒決定哩，朕曾對五皇弟說過多遍，但他總是壹口拒人於千裏，好象蠻不想要當皇帝似的。”
　　靜心聽著，芳心心頭才稍稍舒暢下來，說道：“皇上既然怕江山帶來煩惱，總是要我分擔政事，傷透腦筋，何不襌讓給我，芳心當了女皇帝，也就名正言順了！”
　　話語方落，名天命手中的茶杯竟跌落下來，在地上碎散，全身抖顫，雙目失神，怕得要死似的。
　　芳心頓時愕然不已。
　　“妳……要篡奪我‘武國’？五皇弟說過，當有壹天，皇後要我襌讓帝位，居心叵測，便是要弒君謀朝篡位之時，妳……難道真的要殺朕？”輕咬嘴唇，兩片紅唇不停抖顫，名天命怕得要死似的。
　　芳心眼裏閃出殺意，再踏前壹步道：“皇上，妳既然不依戀帝位，又何苦不襌讓給哀家呢？日後我把整個‘靜芳湖’都給妳，天天跟皇上畫眉、裝扮，優悠過活，豈不快哉？”
　　名天命勃然大怒，厲聲斥責道：“混帳，‘武國’皇朝乃太上皇名劍所創立，名家萬世基業，豈能在朕手中化為烏有，妳……太過分了，五皇弟說得對，妳……好大膽，想謀奪我名家皇朝……”
　　芳心又再逼向前道：“那又如何？妳這昏君實在太不識擡舉，我嫁妳以後，從未獲寵幸過，晚晚都孤枕獨眠，從來都是在守活寡，又要跟妳玩打扮成女兒家的惡心遊戲，快九年了，我已討厭了不斷付出，妳若不襌讓，芳心皇後便只好起兵奪皇位。”
　　原來當年小白臨離開“劍京城”前，七日情的其中壹天，扮成了五太子名昌世，威脅名天命不能再有床上快事，愚笨又怕死的名天命，竟真的不敢接近女色，從此夜夜獨眠。
　　久而久之，更投入了雌性感覺，把自己打扮成女兒家模樣，寄情書畫享樂。
　　芳心的表白，已公開了真正意圖，變得懦弱的名天命，竟慌亂得哭將起來。
　　芳心拿出壹卷軸，慢慢張開，厲聲道：“這就是皇上的‘裨讓詔書’，蓋下玉璽，壹切便安然解決。”
　　芳心正欲再逼上前去，突然四個人影飛至，當然就是已易了容、變成了生力的小黑。
　　“狗皇帝，我生力今天為小白斬下妳首級！”小黑厲聲暴喝，提刀便作狀斬向名天命。
　　兩旁的小春等三人，各自埋伏在三方遠處，以防萬壹。
　　壹刀斬下，芳心也驚駭萬分。名天命當上皇帝後，早已荒廢武學劍法，身子又羸弱多病，來敵兇猛，他竟嚇得跌在地上，躲進桌底不敢亂動，哭了起來。
　　小黑必需重傷名天命，才算完成布局，當下便壹刀斬劈其右臂，刀鋒直切入肉。
　　“當”的壹聲，大刀被震開，小黑頓感寒毛直豎，心中悚悚危懼，更是怒不可遏。
　　跟著，又聞“嗖”、“嗖”之聲，小黑猶在狐疑中，右臂已中了兩柄小飛刀，大刀也掉在地上。
　　對了，先是小石子，跟著是例不虛發的飛刀，襲擊小黑的竟然是隨他壹同來假裝刺殺名天命的“七小福”中的小李及小春，當然，還有那守在小黑身後，不讓他輕易突圍的小醜。
　　小春、小醜、小李竟聯同壹起叛變，出賣了小黑。
　　芳心把先前裝出來的惶恐臉容收斂起來，臉上又掛回可愛的輕松笑態，輕輕坐下，掩著半邊玉頰，頓時百媚橫生，隨即莊容說道；“皇上，妳看清楚了沒有，有人要刺殺妳啊。”
　　小李飛刀再來，小黑退步閃開，後頭竟來了壹大盆水倒向面龐，小醜在湖中取來的水，淋得小黑壹臉濕透，易容改裝也就溶掉化去，變回原來黑漆漆的模樣。
　　名天命道：“小黑……竟然是妳要殺朕？”
　　百詞莫辯，小黑已中了芳心之計，小李等都被收賣，但芳心的計劃究竟是什麽？
　　芳心笑對名天命道：“看啊皇上，哀家為妳布下天羅地網，才把行刺作亂的小黑擒拿住，妳應該簽下‘襌讓詔書’，讓妳的救命大恩人來當皇帝，總算是個報答吧！”
　　小黑昂然笑道：“哈……原來皇後的計謀，是逼昏君簽上‘襌讓詔書’，再用我的刀去殺他，嫁禍於我，妳便可以公然說是昏君臨終前的聖諭，名正言順的奪來帝位。”
　　芳心轉過頭來，笑道：“邪不能勝正啊，小黑，妳這弒君大蠢才，連生力那廝也鬥不過，如此可憐蟲，又如何能擁兵自重，來當皇帝啊？如此笨人，死不足惜啊！”
　　“何止呢，小黑更連妻子也給小丙奪去了，落得慘淡收場，確確實實是個大笨蛋，不知所謂，不值壹哂的笨人小黑。”隨話聲走出來的，竟然是已離棄小黑的妻子——笑天算。
　　笑天算的突然出現，非但小黑驚愕莫名，就算是芳心也萬料不到，她只命小丙守在宮外，不許任何人來救，怎麽笑天算竟溜了進來？她來又是為了什麽？
　　心念壹轉，芳心突然壹陣驚悸，只感大事不妙，正要轉身先逃，後頭卻被壹只又皺皮、又幹的枯手壓在肩上，動彈不得。
　　壹個轉臉，果然是他，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嬋，是小黑。
　　螳螂，是芳心。
　　黃雀，是小丙。小丙才是真正的大嬴家，他笑著撕毀桌上的“襌讓詔書”，換來是另壹份的詔書，接任為帝的已改了名字，寫上了“小丙”二字，只要蓋上玉璽，小丙就是“武國”皇帝。
　　黃雀正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