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仿徨水中央

　　滿腔怒火激發小白十足殺性，手持“傳奇”猛然瘋斬，壹對壹萬，只身力挽狂瀾，發泄心中無盡抑郁。
　　壹萬“天宮”門人如瘋似狂，驚濤駭浪攻至，暴喝聲震天，小白天生的王者氣勢，竟能把身後“綠帶河”的河水扯起二、三丈高，聲勢比壹萬“天宮”門人更加駭人。
　　揚眉，急步疾沖，“傳奇”暴殖揮斬，劃出壹條渾若天成的弧線，刀氣不住擴大，令人生出壹種無處可逃的絕望感。
　　乍見小白毫不容情的破殺，門人大為震驚，更心寒膽破的是手中兵刃碰上刀氣便驟然破碎，壹瞬間身軀已被攔腰割成兩截，腸臟溢流，嚇得湧上前來的人都魂飛魄喪。
　　鮮血似要跟艷陽爭輝，激射半空，內臟鮮血流滿壹地，哀鴻遍野，死傷枕藉，整個“綠帶河”旁儼如鬼幽地獄。
　　小白最重視生命，絕不輕易殺人，如今壹刀斬殺百人，可見文傑的舉動惹得小白如何憤怒。
　　如此眾目睽睽下壹刀殺百人，小白已是對在場敵對者最直接的挑釁，誰個敢上前送死，絕不手軟。
　　可惜，天下間總有些人不愛惜生命，喜愛向死神挑戰，“天宮”內便聚集了三十八人。
　　妳愛死，讓我來成全妳。
　　“傳奇”染滿鮮血，小白手腕壹扭，又再斬出無量壹刀，刀氣連鮮血迸射而去，詭異非常，殺力比剛才更甚，教不顧性命者痛心後悔。
　　三十八人只覺紅光襲來，同時舉起兵刃欲拒擋厲紅刀氣，三十八件兵器有意無意間聯成壹線。
　　刀氣攻來，勁力在體內互傳抵銷，僅僅往後退了十步，便把小白的驚天壹刀擋下。
　　三十八人竟可合力拒擋小白霸殺壹刀，也就是說聯力盛強，殺力殊不簡單，武功上可跟小白壹比高低。
　　只見那三十八人服飾壹致，除卻手腳胸腹各刻有不同的血紅大字，便再難尋獲半點迥異之處。
　　幹、坤、屯、蒙、需、訟、師、比、小畜、履、泰、否、同人、大有、謙、豫、隨、藍、臨、觀、噬瞌、賈、剝、復、無辜、大畜、頤、大過、坎、離、鹹、恒、渡、大壯、晉、明夷、家人、睽。
　　三十八卦分別刻在各人身上，看來便是“天宮”的“三十八宮”宮主。
　　“三十八宮”以卦為名，只因三十八人命格相連，猶如同體，每添壹人，力量便增添壹分，若然六十四卦聯手，恐怕連天夭也占不到甚麽便宜。
　　小白壹刀無功，三十八位宮主直撲再殺，叮當叮當叮，“傳奇”輪舞疾劈，往三十八把兵刃殺去。
　　如此亂七八糟只憑壹…怒火催動的急迫割斬，談不上甚麽刀法，小白連斬十數刀，才消去敵人攻勢。
　　逼是逼得緊了，三十八位宮主必須舉刀迎擋，可是絲毫未傷，更遑論要殺出重圍。
　　再斬幾刀，小白乘敵人兵刃起落間的空隙，鼓足內勁疾劈，繼而力壓，爭持間，跟三十八位宮主短距離角力，鬥個不亦樂乎，兇險得教人咋舌。
　　“天宮”剩下門人潮水般又攻向各人，幸而還有夢兒及莫問把守護住，來吧！
　　機緣巧合下，莫問與夢兒獲得天夭、白虛空傳授功力，各自功夫得以大大提升，但單靠二人之力抗禦千軍萬馬，恐怕還是力有不逮。
　　己方殺得最狠的萬力，“火魂”招招奪命，每出壹招，定必帶血而回，誰也不敢接近挑戰，這頭因同門師兄出賣師父而悲痛莫名的猛虎，殺呀殺，走在最前殺得癡狂。
　　可惜出招愈多，身上的傷亦同樣不住增加。萬力不要命的打法，已渾身浴血，血不停從身體流出，已踏進死亡邊沿了！
　　殺呀！殺呀！師兄妳太笨、太不知所為了！
　　如瘋似狂地拼殺，萬力好快便筋疲力竭，壹個跟槍倒在地上，敵人像永不止息的潮水殺之不盡。
　　五把明晃晃的大刀同往萬力身上劈去，擋下三把，兩把已貫穿胸膛，抓住插入身體的兵刃，奮力壹棍，把壹個敵人的頭顱打得腦漿四溢，濺得面龐也腥臭又濕。
　　萬力臉上綻露出壹生中最後的慘烈笑容，身體即被剩下的四人斬個七零八落，再也難辨本來面貌，剩下來僅就是壹堆爛血肉。
　　李太白笑道：“小白，妳又害死壹人了。”
　　在場力拼的武者都心生驚栗，李太白明顯是要增加大家心頭壓力，要他們在恐懼下慌亂失措。
　　馬虎手持“出鞘”斬殺，身上縱橫交錯數十條刀痕，能夠拼殺下去，全憑壹…堅毅信念支持。
　　小白定有辦法帶大家脫險，因為他是小白，小白從來未有令任何人失望過。
　　“名劍在地府等妳，妳還不趕快下去？”身後焉然響起李太白聲音，恍如死神召喚，馬虎“出鞘”當下往後倒刺。
　　李太白飄然又退，輕易避過馬虎急疾壹劍，繼而恥笑道：“妳好怕麽？怕便快點去死好了。”就是那壹下分神，已令馬虎陡添兩道刀傷。
　　李太白又向著小白狂笑道：“前無去路，倒不如投降吧，或許我會讓妳當天夭身旁的壹頭狗，天天奉承陪笑，嘻……，天下間可從未有過如此有趣的皇帝吧？”
　　“綠帶河”沿岸成了殺戮戰場，在兇險激烈的殺戰中，只有妳死我亡，把大自然安靜之態盡數破壞。
　　河岸上仍在進行慘烈殺戰，河內水流已恢復波平如鏡，赫然竟有壹艘小船揚帆出現，船上的人竟在細意欣賞岸上的血腥殺戮。
　　“本神相乃奉‘天法國’伍窮大王之命，來接各位英雄好漢。”壹手挽起鐵胎弓，十箭暴射而出，目標竟是小白眾人。
　　明明說是來救，為何神相卻反而雪上加霜，向著眾人放箭，這又是甚麽鬼道理呢？
　　十箭射盡，再來十箭，漫天箭雨猶如壹道“天梯”，白瞪瞪白雲而下，直射岸上而去。
　　有梯，便能逃出生天。
　　小白被“三十八宮”宮主糾纏已久，見神相出現，“傳奇”不停急疾舞動，力拒三十八位宮主神兵，心中卻升起陣陣疑團。
　　神相怎麽會突然出現，他究竟有何目的？
　　腳步錯動，劍勢連綿不絕，如白雲行空，勁力吐散，卷起四周漩渦，漩渦壹個未完又生壹個，刀力似無窮無盡，教人驚心動魄。
　　三十八位宮主被小白刀招嚇得心弦震蕩，未能相信對方功力如此駭人，稍壹失神，兵器竟被漩渦吸扯，脫手往中心卷去。
　　“傳奇”以壹刀牽引三十八把兵刃疾舞，壹聲驚雷般暴喝，三十八把兵器逕自暴射回主人處。
　　呼天搶地慘叫聲此起彼落，三十八位宮主竟沒壹人能接回自己的兵刃。
　　或穿手、或破足、或開胸、或貫腹，三十八人死的死、傷的傷，全都敗在小白壹招之下。
　　怎能教人相信，三十八位能把勁力互傳的宮主，最後還是敗在小白殺力之下。
　　沒有乘勝追擊，小白身形如飛彈射退開，壹手提起重傷得難以自保的皇玉郎，以及被李太白玩弄的馬虎，踏著神相以羽箭構成的“箭梯”往小船而去。
　　如此奇謀妙計，真的異想天開，利用“箭梯”退飛船上，神相布下的“退路”，小白好容易便領悟出來。
　　余下壹眾豪傑也就依樣葫蘆，提起最後勁力，拔射而起，這唯壹退路必須好好把握。
　　原已勝券在握，反過來壹無所得，耳畔還傳來東方邪白、飛鷹等人的恥笑，劍仙老羞成怒，誓要把小白碎屍萬段，怒目直瞪喝道：“放箭，殺他媽的壹個不留！壹聲令下，“天宮”門人持弩勁射，殺啊，讓妳死在千千萬萬的箭雨中，掉在河裏餵魚。
　　莫問殿後，見箭矢如煌般射來，即使能逃到船上恐怕也會身中萬箭，避不過死雙掌當下轟向江面，扯起高逾二丈的浪濤，冒出梟梟白煙，片刻間竟以“燃燒歲月”的寒勁築起壹道冰墻，把羽箭通通截擋下來。
　　小白平安把各人帶到船上，神相不禁對他敬佩笑道：“天人不愧是天人，能突破我批命，亥時辰已過，三父子都健在。”
　　小白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道：“神相雖算無遺漏，可惜我命由我不由天。神相既在，伍窮他又在哪裏？”
　　神相沒有回話，答案就在眼前，壹艘戰船正從遠處駛來，船身足有壹百尺長，吃水三、四尺深，四槳壹檜，其勢如飛，比壹般戰船大上三倍的皇船，正是“天法國”帝王禦用的“蟠龍艦”。
　　船首正站著脾倪天下者，他便是“天法國”帝王——伍窮。
　　神相甫見伍窮，當即下跪奏道：“微臣參見大王，卑職已把壹眾被天夭追殺的高手救上船。”
　　“小白，朕知悉妳已走投無路，特來賜妳良機，只要歸順於朕，願意當我‘天法國’大將，朕滅殺天夭以後，便封妳為‘定天王’，賜城封地，僅為朕壹人之下，同享永福，妳意下如何？”
　　好個伍窮，覷準時機出手，小白落難，手中無兵無將，要戰勝天夭就只能依靠伍窮。
　　若不答應恐怕不能活到明天，眼前境況勢成騎虎，這千載難逢良機，便在神相巧妙安排下達成。
　　伍窮心意小白怎可能不明白，二十年來的新仇舊恨，能否暫且放下，先聯手殺敵？
　　當然，最關鍵還是小白要甘心被伍窮壓下。
　　“哈……！”小白不住在笑，笑聲已是答案，笑聲中滿足鄙視伍窮的無知、無聊，更恥笑他的癡心妄想，只是壹陣陣笑聲，已足教大家明白心意。
　　未待伍窮反應，情況又有變化。莫問築起的壹道冰墻驟然破碎，破墻者赫然竟是——天夭。
　　如巨鷹撲噬，殺意厲烈壓下，天夭壹拳猛轟小白，拳勁竟把河水壓出壹個往下凹陷的半圓大洞來。
　　天夭甫出現，伍窮同時從船首躍起喝道：“敗刀，回來。”
　　“敗刀”懊地從江南手中彈射沖天，迸出七色華光，燦若旭日，殺力催動，猶如詭異噩夢壹刀斬出。
　　小白手中“傳奇”亦旋斬而起，翻扯千重浪花，壹幕水簾隨刀刃而起，從下而上斬向天夭。
　　伍窮、小白壹上壹下，無意間聯手攻殺突然而來的天夭，風雲為之色變，剛才還是烈日當空，不知是否巧合，壹瞬間烏雲蔽天，風起雲湧，大地也因這壹戰而變色。
　　上下均是絕世高手，所有退路已被二人封殺，沒有神兵在手的天夭，如何應戰？
　　猛然撥推，把河中箭矢盡吸過來，真氣幻成漩渦，掌力疾吐，天夭掌中箭比弓弩發射更急更惡，如狂臺卷刮往小白、伍窮射去。
　　招式陡變，改攻為守，伍窮從容不迫輕松擋下攻來羽箭，小白卻以“傳奇”於身前劃出壹圈刀氣，再直劈引爆，把射來的箭都爆散折斷。
　　如此輕易便破殺招，天夭左手握著壹枝箭矢，以箭牽箭，十多枝利箭連在壹起，卷成了壹條箭鞭。
　　急旋割卷，宛如靈蛇，由脆弱羽箭組成的軟鞭，跟“敗刀”、“傳奇”鬥得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箭鞭”晃動，刮起河水利似刀鋒斬向二人。閃身退避，才避過切腹割身之禍天夭武功高得出乎意料之外，難道要殺天夭，真的要兩人聯手？
　　伍窮揮出殺著刀招“壹絕”，破去天夭殺招，回頭再向小白道：“這是妳最後機會，歸降便能救回大家壹命，妳不是好珍惜朋友的麽？”
　　這壹回小白連笑容也欠奉，只回報以冷冷的反應，十二分鄙視伍窮。
　　伍窮叫了壹聲好，“敗刀”聯同“傳奇”斬出比午陽還厲烈的刀意，殺力千秋，天夭不敢去接，把手中“箭鞭”迅速卷成壹個圓盾，截擋殺招，再借力飄然退到岸上，小白、伍窮亦各自落在船上。
　　伍窮把“敗刀”收於背後，朗聲道：“天夭目標只是小白，妳們用不著送死，誰個願意跟隨朕，便隨朕上船好了。”
　　第壹個上“蟠龍艦”的是江南，他本就是“天法國”的人，上船並沒甚麽大不了，只是他壹上船，身後即有人追隨。
　　方失神、夜叉、情僧、皇上皇相繼躍上伍窮的“蟠龍艦”，小船上只剩下小白莫問、夢兒、小血海、皇玉郎、白毛人、馬虎、火化、藥回春九人。
　　四十位高強武者追隨小白，逐壹分化後如今只剩下八人。
　　困獸之鬥，人性泯滅，如何抉擇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