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天夭戰虛空

　　“妳叫甚麽名字？”
　　“胡混。”
　　“妳真的想拜我為師？”
　　“心悅誠服，極之渴望。”
　　“我可能會成為階下囚，跟著我未見得對妳有何益處。”
　　“小的壹生胡胡混混，只想跟隨壹位最強異人。”
　　“拜我為師，可以，但有壹個條件。”
　　“任何條件小的也願意接受。”
　　“好，從今開始，妳要舍棄自己面容，我要妳裝作甚麽打扮、模樣，妳就變成什麽樣的人。”
　　“……。”
　　“猶豫不決吧，那麽快滾！”
　　“哈……，小的只是在想，舍棄容貌又有何難，為追隨名師，胡混的我甘心連命也舍棄，這輩子就任由師父差遣，生生死死，壹切都由師父決定好了！”
　　慘嚎聲猶如惡鬼厲嘶，夜梟哀號，嚇得樹上萬千宿鳥受驚振翅，淒聲噪聒，壹片狂亂。
　　夕陽紅得似血染，卻比不上白虛空手中鮮血的厲艷。
　　胡混死了，他的淚流血臉亦消失不見，壹個連頭顱也失去的人，又怎會還有面貌。
　　天夭聞聲趕至，乍見徒兒被殘殺，心中怒火如山洪爆發，憤然向白虛空擊出殺力千秋的壹掌。
　　白虛空絕非膿包，功力凝聚於左掌，向殺招推出，看似不甚猛烈，其力卻足可開山裂石。
　　壹個內力深湛、壹個殺意高張，兩位武功高絕的不世高手，雙掌碰擊，卻未見有何駭人景象。
　　不是沒有，而是委實太快，對掌比拼如迅雷陡作，不及掩耳，片刻間已相互攻出三十余掌。
　　兩掌相碰，天地萬物似是剎時靜止，接著便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二人為中心，強猛氣勁瘋狂爆射，向四周擴散蔓延，地面龜裂迸脆，樹木亦倒折坍塌。
　　那是甚麽功力？此等駭人聲勢倒教身後的莫問、夢兒看得心寒。
　　震動終於平息，煙塵滾滾，碎石沈降，偌大的地方經此浩劫，已成壹片慘不忍睹的境況。
　　狂飆寂靜，煙塵落定，天夭與白虛空雙雙向後退開三步，各自調息，驅散勁力兩大高手看來不相伯仲，壹時間仍未能分出高下來。
　　四大高手同時出現，想也是上天的好巧妙安排。
　　白虛空不是借死避世，鉆研更深壹層的“燃燒歲月”嗎？
　　莫問不是身心悲感的離開彤夢所居住的小島麽？為何轉眼又跟天夭壹起在此出現？
　　夢兒呢？他剛才不是跟小白在“狂龍壩”上的嗎？怎麽又會壹同前來？
　　天夭全軍盡墨後，突然又在此現身，所為又是甚麽目的？
　　只見天夭抱起沒有頭顱的胡混屍首，全身抖顫，顯然悲慟難耐，心頭澗淚，傷心得難以自持。
　　白虛空經壹番調息後，仰天狂笑向天夭道：“我終於等到妳了，閣下便是甚麽天下無敵的天夭吧！”
　　天夭雙目猶似噴出火談，逐個字吐出，冷冷道：“妳——是——誰？”
　　自虛空笑道：“聽說妳便是當今皇帝？”
　　天夭似是聽不見白虛空的話，逕自問道：“妳竟敢殺我愛徒？妳……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白虛空雙手壹攤，像是毫不著意的道：“我只想妳怒，這答案可滿意麽？”
　　憤怒，會讓人迷失本性，失去思維，獸性會把理智掩蓋，令人為了發泄怒火而瘋狂。
　　憤怒之火，會把任何事情燃燒焚毀，當人滿是怒火，他便不算是人，而是壹頭兇獸。
　　兇獸憤怒，最終是把獵物瘋狂殘殺，故此人的理性被怒火燒盡，獸性便將控制壹切，激發起澎濟殺力。
　　壹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少女，在盛怒下，可憑赤手空拳屠殺比她強壯十倍的臭男人。
　　由此可推想盛怒下的天夭有多可怕，殺力會如何瘋狂。
　　白虛空是戰狂，他渴望與每個強者決殺，他要成為天下第壹，所以便需要決戰來證明。
　　他壹直在想，有何方法可以令天夭拼盡全力跟他壹戰，剛巧碰上胡混，他便想到這殘酷方法。
　　只要兩人之間有著深仇大恨，天夭便不得不殺自己，要殺自己即要拼盡全力，誓死決殺。
　　白虛空如意算盤打得好響，天夭正如他所料，因愛徒的慘死，狂怒暴現，可是白虛空顯然是太低占天夭了。
　　天夭是何許人，能夠奪得小白帝位，自然不能小覷。白虛空的挑釁教他怒不可遏，心底那種痛，如壹…麻繩不住被搓絞似的，從此失去數十年來的唯壹徒弟，真的氣得七竅生煙。
　　話說回頭天夭始終是天夭，如何憤慨也不至失去理性，眼前的敵人絕對是個難纏對手，加上剛被小白盡殲二萬大軍，沖動的代價太大，那就好應該先平靜下來，在最適當時候才爆發狙殺敵人。
　　敵人雖壹臉變態瘋相，可是他的舉手投足卻似渾若天成，武功絕不下於小師侄小白。
　　天夭放下胡混屍首，轉身向後頭的莫問道：“料不到上天待妳倆真好，若非巧合碰上這瘋子，朕已斬殺妳倆了。”
　　莫問跟夢兒都沒有回話，從嘴角溢出的鮮血正好證實了天夭狂言，二人曾跟天夭大戰壹場，當然討不到半點便宜。
　　原來剛才小白奇兵突擊，合眾高手之力轟破“狂龍壩”，洪水的沖力超乎想像，壹眾高手亦被水流沖散，各自順流至不同方向。
　　夢兒隨洪水而下，碰上迎面而來的天夭，雖是拼死的殺，但夢兒的武功豈是天夭對手，多番險死在對方手下。
　　莫問從小島傷心歸來，正好碰上夢兒和天夭二人大戰，當下上前助陣，二人聯手攻殺天夭，才勉強抵擋得住。
　　兄弟雖分離已久，武功亦各走極端，可是攜手聯戰，只因武學始終同屬壹脈相承，配合得天衣無縫，天夭壹時也難以擊殺。
　　三人酣戰，鬥個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就在三人鬥得難分難解時，胡混的慘叫聲劃破長室傳入天夭耳裏，令天夭心頭激震，連忙趕來看個究竟。
　　沒有人會比天夭更清楚胡混的聲音，兩人於“天牢”內朝夕相對共渡了四十個寒暑，師徒之情深厚，天夭雖不滿這不肖徒，但始終對他甚是愛護。
　　可惜仍是來遲壹步，胡混死在白虛空手中，更且死相恐怖，完全在天夭意料之外。
　　白虛空笑著對大懶蟲道：“臭小子，咱們又見面了。”
　　莫問甫見白虛空心中已覺奇怪，不禁問道：“今日能再見前輩，看來神功已大有所成，是突飛猛進了。”
　　白虛空向前踏上壹步，笑道：“若非當日妳這小子帶走‘神工’，令老夫焦急如焚，加倍發勁努力鉆研‘燃燒歲月’，也許絕不可能接連突破，如今神功都了然掌握啊！”
　　莫問道：“哈……那麽說前輩能夠神功大成，亦算是拜在下所賜了。”
　　原來自莫問離去以後，白虛空每天都心急如焚，好想早日練成神功，不用再自困地底牢獄。
　　多年以來，白虛空不顧壹切的苦練神功，由於未有任何壓力，向來也是好仔細的去琢磨每壹細節，從不急趕。
　　也許就是因為沒有壓力，至使神功遲遲未獲突破進展。
　　莫問離去以後，白虛空這老兒想著想著，莫問要是真的碰上鑄煉神兵的出色壹流工匠，把“神工”化成神兵，在武林上揚名立萬，豈不輕易登上天下第壹寶座？
　　莫問又何須提及他這壹個老頭兒呢？
　　如此壹來豈不自白把壹切相贈？白虛空絕對是個只渴望求名不求利的無聊家夥他要天下人都敬重自己，都羨慕他。心情不住震動，按捺不住，竟因此產生無比壓力，神功壹練再練下終於突破又再突破，好快便脫胎換骨，“燃燒歲月”神功獲得再上壹層樓。
　　莫問突然走到天夭身旁道：“夭夭大師公，為了解決壹些私人恩怨，看來暫且不能再跟夢兒聯手殺妳。不過就算再戰下去，大懶蟲亦明白咱們敵不過妳，師公始終是中土天下第壹人。”
　　“天下第壹人”五字甫出口，天夭便感到壹…陰寒殺氣逼來，猶如在森林中給野獸目光盯著壹樣。
　　沈默不語，天夭壹時間也難以弄清莫問在搞些甚麽玄虛，但顯然前方的白虛空已有所反應。
　　豈料莫問見天夭默然不語，搶著再道：“嘩，想不到大師公妳真的如此托大，竟默認是天下第壹人，哈……！”
　　壹旁的白虛空聽罷，當即歡喜若狂，末待天夭回話，已欺身攻上，來個親身驗證。
　　猝然而來的變化，天夭並未有絲毫怯懼，拳勁如震裂芎蒼般往白虛空擊去，化解來招。
　　莫問略施小計，已騙得二人拼戰。大懶蟲知悉白虛空對“天下第壹人”十分敏感，把天夭擡得高高在上，白虛空自然急不及待把對方壓倒，也就正好利用此機會來替小白鏟除禍患。
　　回看天夭跟白虛空壹戰，天夭手刃來勢洶洶，白虛空側身閃開，手刃在他面前掠過，去勢不休，破劈其身後壹棵大樹。
　　喀喇壹聲，大樹幹被天夭的手刃由中間創開，內力狂吐，樹幹頓時被裂震粉碎，功力實在可怕。
　　白虛空奇怪道：“妳腰間有劍，何以不施展劍法，卻用上那些似是而非的刀招啊！”
　　天夭招式陡變，化刀為爪，壹時間忽拳忽掌，變幻莫測，白虛空愈鬥愈覺難纏，如何也難以捉摸個中變化。
　　正在主攻的天夭忽然壹躍退開，暫時停戰，教白虛空滿腹狐疑，不明不白，這家夥究竟有啥企圖？只是臉上帶笑，看來心中很是滿足。
　　天夭轉身向看夢兒問道：“小子，老夫的殺力是否更勝壹籌，妳好好的小心回答！”
　　夢兒明白天夭目的，先前壹切，都是要證明他的武力稍勝壹籌而已，縱算不用神兵，也能壓倒白虛空。
　　白虛空立時向莫問問道：“誰的武功優勝，妳先來作答？”
　　莫問微微壹笑道：“當然是大師公天夭啊！”
　　夢兒接著冷冷的道：“不，我說該是白虛空前輩哩。”
　　二者各有堅持，令問題就此膠著，兩位前輩皆不甚滿意，心中滿不是味兒，這兩個小鬼意見不壹，好煩！
　　莫問偷看夢兒，見他望著二人偷笑，心中大概已經明白，想不到不見壹段時間，夢兒除提升了本身武學，還增長了急智。
　　夢兒續道：“戰之道，在於以拙破巧，化繁為簡，天夭前輩武功雖詭異多變，可惜華而不實，自保有余，殺力不足，長鬥下去只會壹敗塗地。”
　　“而白前輩的武功招式，樸實無華，壹擊即中，即使虛招眾多，前輩亦能平實攻殺，破幻帶有神采。”
　　夢兒的壹席話，說得頭頭是道，絕不是信囗雌黃，聽得白虛空全身軟綿綿，輕飄飄，說不盡的舒服受用。
　　莫問知悉夢兒有心擺弄、蒙騙二人，教他們互相攻殺，以便來個兩敗俱傷，坐收漁人之利。
　　莫問隨即強辯：“夢兒說話雖是有理，可是卻忘記了武學根本，無招有招，隨心是招，有形易破，無形難尋。”
　　“天夭大師公棄劍而不用，就是讓敵人無從估計實力，揮、點、戳、拍、推、拿、揉、捏、變化無限，詭異波譎，隨心是招，無招是絕。”
　　“壹切求變，變化萬千，令人眼花撩亂，窮於應付，那才是最上乘的武學修為哩。”
　　兩人壹唱壹和，道理不同，卻是各有千秋，壹時間把天夭說成天下第壹，很快又被對方道理推翻，理論鬥個不亦樂乎。
　　“始終只剩壹人獨活世上，才能證明誰是天下第壹，可是平凡打鬥委實太悶，讓我來加壹場賭局吧！”天夭冷冷的道。
　　白虛空笑道：“有啥好賭？”
　　天夭道：“咱們各自以那兩小子性命作賭本，誰敗了便擊殺原來支持自己的壹方，豈不最妥當麽？”
　　大戰壹觸即發，原來只是天夭、白虛空的決殺局，如今卻無故要莫問跟夢兒相陪同生共死，把性命押上。
　　天夭不是蠢人，今番跟白虛空決戰，極有可能兩敗俱傷，讓莫問夢兒有機可乘，為小白除掉仇人。
　　他有絕對信心殺敗白虛空，但那兩個小子也絕不能放過，決戰未完之先，必定要先挫殺莫問及夢兒，以免留下後患。
　　反觀莫問、夢兒卻不大了了，壹切暫時都不大重要，先來靜觀天下兩大最高強者決戰，必然獲益匪淺。
　　來吧，驚世殺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