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林斯特的獻祭詛咒

　　夢境迷宮塔，大圖書館結構的休息內，艾布納看著眼前滿臉戒備和警惕之色的達尼茲，笑著道：
　　“妳只有十五分鐘時間，可不要浪費……
　　“有什麽問題想要解決，都可以向我提出。”
　　若非是船長將卡片交給我的，我指定以為妳是個騙子！妳這樣的我見多了！達尼茲內裏腹誹了壹句，但表面卻謹慎地四下打量起來，似乎在尋找逃跑的路徑。
　　待發現周圍是壹片被灰白霧氣籠罩的虛無，根本無處可逃後，他才深吸口氣，狐疑地問道：“妳真的什麽問題都能解決？”
　　總覺得這貨是在吹牛啊，也許船長是被他騙了？嗯，“奇異博士”的長相確實很吸引人，至少比起約德森那個小白臉好很多……呸呸呸，我在想什麽，船長那麽聰明美麗的女士怎麽會那麽膚淺！
　　模擬著“讀心”能力的艾布納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看了壹眼兀自胡思亂想的達尼茲，意味深長地回答道：
　　“我並非全知……但，妳的事情還是知道壹些的。
　　“比如，妳攢的錢，都變成了房產，在拜亞姆香樹大道12到16號，證明文件藏在13號那棟房屋的地下室墻壁裏……
　　“比如，妳壹直暗戀著艾德雯娜，還時常寫表白信，可惜壹次都沒有寄出或者親自交到她手裏……
　　“再比如……”
　　“請……請不要再說了……我，我相信妳！相信妳！”艾布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達尼茲用顫抖的聲音打斷，他臉色灰白的看向艾布納，就像在看著壹個魔鬼。
　　“那麽，請提出妳要解決的問題吧。”艾布納見好就收，忍著笑意說道。
　　這壹刻，他的快樂不下於在塔羅會上看克萊恩的各種騷操作……畢竟達尼茲壹邊臉色發白壹邊不自覺回想自己糗事的操作實在是太“方便”了！
　　“愚者”和“愚者”的神使果然都……很有意思啊！
　　“我想知道該怎麽掌控住‘縱火家’魔藥。”達尼茲想了想，問了壹個“正經”的問題。
　　“我雖然知道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但……”說到這裏，艾布納看了他壹眼，搖搖頭道，“但妳不夠真誠……這並非妳迫切想要解決的問題。”
　　對我魔藥的“消化”幫助不大，所以趕緊換個問題。
　　達尼茲壹下子楞在那裏，他這會兒對於自身實力確實不太上心，這種情況得持續到《格羅賽爾遊記》裏，眾人壹起對付“北方之王”，只留下達尼茲躲在洞穴中時，他才真正體會到。
　　這個“奇異博士”好邪門啊，就和羅塞爾小說裏那個壹樣，好像在他面前沒有秘密壹樣……
　　心裏這麽想著，達尼茲猶豫了壹陣，又提出了壹個新的問題：“那妳告訴我該怎麽讓約德森那家夥在船長面前出個大醜！”
　　提起“花領結”約德森，達尼茲就咬牙切齒起來，這個花花公子竟然敢在他面前說要“偷”走船長的心，簡直氣人。
　　這回倒是真心實意……艾布納微微頷首，開口問道：“妳想要讓他出什麽程度的醜？”
　　這個問題再次將達尼茲難住，他站起身轉了幾圈，才壹咬牙壹跺腳道：“最好不要實質性地傷害到他……嗯，也別太侮辱人格那種……”
　　就這？雖然我也沒想給妳提供太過分的方法，但妳自己就將標準放這麽低……實在是……
　　艾布納暗中搖搖頭，接著便將自己剛剛想到的壹個計劃講述給了達尼茲。
　　後者聽得極為認真，甚至頻頻點頭，只不過最後又有些遲疑地問道：“約德森真的會按妳說得那麽做？要不要我暗中引導壹下？”
　　妳的引導還能不被“冰山中將”發現？別畫蛇添足了！艾布納心裏吐槽，表面上卻道：“那就屬於陷害了，妳覺得妳們船長會看不出來？”
　　“也對……按照妳的計劃，至少約德森每壹步都是自己的選擇……我明白了！”達尼茲說著說著，精神愈發振奮起來，就等著回去後試壹試。
　　“好了，十五分鐘到了，妳該睡醒了！”說著，艾布納伸出手掌壹拍達尼茲的肩膀，後者立刻感覺天旋地轉，眼前各種場景快速飛過，讓得他極為難受，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達尼茲再次清醒過來時，他已經回到了“黃金夢想號”的船艙裏，他連忙起身檢查了壹下船長剛才給他的卡片，結果卻發現已經消失不見。
　　“那竟然是真的……不過‘奇異博士’到底為什麽非要解決別人提出的問題？”
　　思索了壹會兒，卻毫無頭緒的達尼茲決定不再浪費時間，他稍微收拾壹下，就打算去找“美食家”布魯·沃爾斯，“奇異博士”教給他的“約德森出醜計劃”，離不開這位大副的支持。
　　可達尼茲剛剛推開艙門，就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忽然想到了壹件之前自己忽略的事情：
　　“奇異博士和船長是朋友……
　　“船長很可能也經常去剛剛那個圖書館和對方見面……
　　“奇異博士知道我的秘密……
　　“他……他不會將那些事告訴船長吧？！！”
　　這壹刻，達尼茲覺得相比於約德森，自己在船長面前無法做人的可能性更大！
　　……
　　貝克蘭德，杠桿教堂。
　　由於距離西拜朗船塢不遠，所以早就心有計較的克萊恩在放了壹個大煙花脫身後徑直走入了這裏，打算在教堂內躲過接下來那壹波對周圍人群的排查。
　　因為很多信眾並不富裕，周日也未必能休息，平常的白天更是忙碌不堪，所以，各大教會的教堂會壹直開到淩晨，讓大部分信眾有機會來祈禱和懺悔。
　　而此刻還未滿11點，這裏的人雖不太多，卻也並不算少，不過整個祈禱大廳安寧神聖，沒有壹個人打破這種靜謐。
　　克萊恩坐於第三排靠過道的椅子上，將黑色手杖靠向前方，取下了半高絲綢禮帽。
　　身穿黑色雙排扣長禮服的他兩手交握，抵住下頷，閉上了眼睛，表情異常平靜地面對著最前方的三角聖徽。
　　半個小時後，克萊恩從容地離開了教堂，於黑夜裏乘坐出租馬車往明斯克街返回。
　　坐在馬車上，克萊恩回想著之前戰鬥的最後，心中不由得有些沈重，直覺事情其實沒有真正結束。
　　因為，“怨魂”林斯特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知道動用了什麽手段，在獰笑壹聲後將自己的靈魂“獻祭”了出去。
　　當時他和莎倫還以為會有什麽可怕存在降臨，可令人驚訝的是，林斯特在“獻祭”了自己後就直挺挺地死了，根本沒有其他意外出現……
　　這讓克萊恩壹度以為對方念錯了咒語。
　　“算了，多想無益……隱秘存在大多都是‘瘋狂’的，收了‘錢’不幹活也許是‘正常’現象？”
　　無聲自語了幾句後，克萊恩發現馬車已經停在了明斯克街15號門前。
　　付了車費，克萊恩掏出鑰匙，打開自家房門，然後就在客廳的桌子上看到了壹本封面寫有“秘密之書”的書籍，以及裝訂成冊的數頁羅塞爾日記。
　　簡單地翻了翻，克萊恩就將它們拿在手裏，然後構築靈性之墻，又用“全黑之眼”查看了壹番，確認周圍沒有“隱身”的人或者特殊靈體後，這才舉行儀式，自己召喚自己，將《秘密之書》和羅塞爾日記都帶到了灰霧之上。
　　哪怕沒有人看到，他也不想在現實裏暴露出自己能夠閱讀羅塞爾日記的事……畢竟這個世界非凡手段多種多樣，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能力就能窺探到。
　　至於《秘密之書》，那也是壹本含有高級神秘知識的書籍，只看“塔”先生對壹本手抄本的《星象之書》都那麽慎重，他又哪敢對“知識”不產生敬畏？所以同樣拿到了灰霧之上，在這裏閱讀才更安全。
　　當然，由於晚上的戰鬥消耗靈性很多，腦袋疼痛、昏昏欲睡的克萊恩沒有在灰霧之上多呆，想等明天睡醒後再來閱讀和研究，於是很快返回了現實。
　　嗯，對靈性造成負擔最大的是“紙人替身法”，其次是通過胸針制造“太陽聖水”，但今晚沒有使用，再次是“召喚聖光”和“火焰跳躍”……克萊恩打了個哈欠，借助冥想擺脫了那種太疲憊反而高度緊繃無法入睡的狀態。
　　接著，不到十秒他就進入了夢境。
　　過了不知道多久，克萊恩忽然驚覺，清醒理智地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可夢中的場景並不是他家的客廳……
　　他此刻正站在壹座倒立的巨塔腳下……不，是頂下。
　　巨塔的基座高聳入雲，又寬廣無比，根本看不到邊際！
　　就在他滿臉驚訝之時，壹個穿哥特式宮廷長裙，戴黑色小巧軟帽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的身邊，正是剛剛與克萊恩分別不久的莎倫小姐。
　　莎倫左右打量了壹番，看向克萊恩，簡潔地問道：“克拉格俱樂部，我幫了妳什麽？”
　　“抓奸拍照時讓妳壓制了閃光燈亮度……”克萊恩下意識回了壹句。
　　莎倫微微頷首，精致但蒼白的漂亮面孔揚起，用蔚藍的眼眸盯著克萊恩，意思很明顯：我問完了，該妳了。
　　克萊恩想了想，卻沒有提問，而是當著莎倫的面解下袖口的靈擺，默念起占蔔語句：“我眼前的是莎倫小姐本人。”
　　七遍之後，吊墜呈順時針轉動，表示肯定。
　　莎倫靜靜地等著他確認完畢，才平靜開口道：“這裏是夢境。”
　　“沒錯！我是在睡著後突然來到這裏的……妳呢？”克萊恩這時候稍稍松了口氣，不單單是因為莎倫小姐是真貨值得信任，還因為他剛剛在占蔔後偷偷試了試向“愚者”先生祈禱，結果有所感應……
　　這意味著他隨時可以通過“灰霧”之上的空間離開這個詭異的夢境，回到自己的身體那邊。
　　“壹樣。”莎倫小姐言簡意賅地道。
　　“‘怨魂’也能睡覺？”克萊恩奇怪地問了壹句。
　　莎倫小姐沈默了幾秒，微抿了下沒什麽血色的嘴唇，沒有情緒起伏地道：“保鏢的第壹晚。”
　　她的意思很明顯，那天就是妳用“沈眠符咒”把我“哄”睡的，妳憑什麽認為“怨魂”不能睡覺？
　　克萊恩自然也想到了這壹點，於是幹笑壹聲，轉移話題道：“這是林斯特最後的手段？”
　　他們倆剛剛直面過林斯特死前的獻祭，很容易產生類似的聯想。
　　“也許……但這裏不會是他的。”莎倫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壹個聲音忽然在他們二人耳邊響起，提示他們已經成為“夢境迷宮塔”的“臨時登塔者”，必須通過第七層，取得基本權限，才有資格在以後繼續闖“塔”，否則就會清除相關記憶，失去登塔資格。
　　而他們只有三次失敗的機會，壹旦機會用完，也會立刻失去資格。
　　“像是壹個試煉或者寶藏。”莎倫聽完後，做出判斷道，“也可能是陷阱。”
　　而克萊恩卻沒有回應莎倫的話，他此刻想的卻是：
　　“這個風格……該不會是大帝留下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