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沒辦法的敗家子

　　達龍辛陪笑道：“這是給法王您吃的，剛才已經耽誤時間了，只能邊走邊吃。上馬！”
　　梅朵不由分說將左少陽抱上馬背，壹行人打馬揚鞭繞開城鎮繼續往前趕。
　　左少陽沒辦法抗拒，梅朵的力量似乎並不亞於苗佩蘭，而且單論力氣，只怕比苗佩蘭還要大壹些。他只好坐在馬上吃。
　　中午又停下休息，那只雞左少陽撕了壹條腿給他們，可是他們誰都不吃，依舊啃硬糌粑。左少陽只好自己吃。
　　壹只雞本來夠他吃壹天的，可是為了盡快花光他們的錢，左少陽壹頓飯就搞定壹只雞了，當然，大部分都是沒啃幹凈就扔掉了，饅頭也是，咬壹口說不好吃就扔了。看得梅朵他們直咽口水。不過酒左少陽是自己喝光了的。
　　所以，中午的時候左少陽又沒吃的了，梅朵只好又進城買，這壹次她學乖了，只買了半斤牛肉，幾個肉包子。結果左少陽嚷嚷不夠吃，說每頓飯必須壹只雞（鴨）或者兩斤牛肉（豬肉），五個大白面饅頭，壹壺好酒。還叫梅朵下午把中午的補上。梅朵都快哭了。
　　下午路過集鎮，梅朵按照要求進鎮上買了壹只鴨子、五個大白面饅頭和壹壺好酒。依舊是左少陽壹個人吃。
　　不過，這壹次左少陽吃剩的要扔掉，其余五個卻接過來就吃。左少陽大喜，說道：“這才像話，咱們壹起吃，梅朵，妳再去買五只鴨子和二十五個饅頭來，還有五壺好酒。以後就按這個標準買，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去去！快去！”
　　梅朵傻眼了，望向達龍辛。
　　達龍辛苦笑搖頭，道：“我們還是吃糌粑吧。”
　　“不不，壹起吃，我壹個人吃怎麽好意思？”
　　“說實話，法王，我們錢不多了，只能供法王壹個人的，大家還是吃糌粑好了。”
　　左少陽臉皮夠厚，嘿嘿幹笑道：“這樣啊，那好吧，我自己吃。不過，我壹個人那是每頓都要壹只雞五個饅頭的，不能少喲！”
　　“是是。法王已經很節儉了，沒能照顧好法王，屬下們都很難過。”
　　“不用難過，我知道咱們現在困難，等到了壇城，再大魚大肉吃就是了。——那時候可不能這件簡單，每頓飯至少要十五個菜以上，其中十個必須是肉！我是無肉不吃飯的。嘿嘿，還有壹壇好酒。怎麽樣？”
　　“行，等到了壇城，法王要多少，咱們都能弄來。法王放心。”
　　左少陽要裝出壹副敗家子的樣子，想了想，又道：“我每天要吃五頓喲，每三天殺壹頭羊，每五天殺壹頭牛，吃烤全羊和烤全牛，沒問題吧？”
　　達龍辛都要哭了，他們教派其實很窮的，左少陽那每頓飯十五個菜都已經可以讓他們破產了，更不要說三天壹只羊五天壹頭牛了。這樣全寺的牛羊都不夠他吃幾個月的。
　　左少陽看出了他的難受，要的就是這種難受，心中很高興，臉上卻露出很不悅的神情，道：“怎麽？很為難嗎？我可告訴妳，我在家裏，壹天壹只羊，兩天壹頭牛，不信妳打聽去，給妳們這標準，我已經很考慮妳們的難處了，醜話可說在前頭，要是這都做不到，我可就拍屁股走人，妳們要不放我走也行，我天天睡大覺，什麽事都不管，什麽人都不見。到時候可別怪我賴皮！”
　　“屬下不敢。”達龍辛忙陪著苦笑答應著，硬著頭皮道：“法王法旨，屬下謹遵就是。”
　　“好！咱們壹言為定！”左少陽心想，我就不信難不倒妳們！
　　此後數天，左少陽翻著花樣要吃的，雞鴨已經不能滿足願望了，幾菜幾湯的要，而且點了名要吃的都是很貴的飯菜。結果，還沒到大唐邊境，他們的十兩銀子終於全部花光了。
　　左少陽再要吃的，沒辦法，只能賣馬，他們本來五匹馬，摔死了壹匹，又賣掉了壹匹，六個人都是兩人騎壹匹了，行進速度大為減慢，而且五個人整天吃硬梆梆的石頭壹般的陳糌粑，體力也跟不上了。梅朵原來圓潤的臉蛋，也變成尖下巴了。
　　左少陽依舊視而不見，我行我素，壹個勁嚷嚷要吃的，因為眼看離邊境越來越近，他心裏更加著急，變本加厲要吃的要喝的。而且還指手畫腳責罵幾個護法，連梅朵都不能幸免。
　　可是他們幾個卻是逆來順受，除了依舊看得很緊防止他逃走之外，什麽都答應他，怎麽罵都不生氣。到最後，左少陽都覺得自己太過分了，而且沒什麽效果，也就懶得罵了。
　　銀子花光了，馬賣了壹匹不能再賣了，不然沒騎的了，達龍辛等人開始賣身上的飾品，但是，當時的吐蕃、象雄都還處於原始社會末期向奴隸社會過度階段，百姓普遍都很窮困，所謂水漲船高，水不漲船自然就高不起來，老百姓都窮得叮當響，又有什麽錢來供奉給教派，所以他們傑爾教本身就是個窮教派，雖然貴為長老、護法，卻也沒有什麽值錢的飾品。
　　等到飾品都賣光了，也被左少陽吃光了，他們身上再也沒有什麽可以賣的東西了，這時候，他們距離邊境也只有壹天的路程了！
　　但是，就算到了吐蕃，距離邏些城（拉薩）還有壹個半月的路程，而距離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剛仁布切壇城，還有兩個半月的路程！這還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情況下的路程！現在身無分文，該怎麽走？
　　達龍辛他們五個傻眼了。
　　左少陽眼看時機到了，變戲法壹般從懷裏掏出了錢袋，全部倒了出來，裏面除了幾塊小碎銀子之外，有壹錠金子，還有十數顆放射著五顏六色光芒的寶石！
　　這些寶石，是當初杜敬為了讓左少陽給家人治病，變賣祖宅，換成珠寶給了左少陽。這次進京，喬巧兒便把其中壹些珠寶放在了他的錢袋裏。以備不時之需。
　　左少陽把這些珠寶分成五分，對達龍辛道：“喏，這些珠寶每壹顆都價值千金！這十數顆價值至少十萬兩白銀，現在都分給妳們，也算是咱們相識壹場。我用這些錢，來買我的自由，妳們拿去當了換成銀錢，足夠妳們傑爾教發展壯大的了，妳們還是另外找壹位妳們藏族的法王吧，我真的不是妳們的法王。行嗎？”
　　達龍辛把左少陽的話壹翻譯，五人面面相覷，低聲議論了幾句之後，都壹起緩緩搖頭。
　　達龍辛道：“他們四位和我都是壹個想法，法王您的確是我們前世法王的附身，這是絕對不會錯的，法王的錢我們不能動，至於盤纏，法王放心，我們會想到辦法的。我們也壹定能到達剛仁布切壇城！”
　　“切！妳們身上能賣的都賣光了，連梅朵的銀耳環都賣掉了，妳們哪裏還能弄到錢？去偷去搶？”
　　達龍辛搖頭：“我們不會做那些事情的。”
　　“那妳們到哪裏弄錢去？我可告訴妳們，後面這兩個半月，我可是頓頓都跟以前壹樣，半點折扣都不打的！”
　　“是，請法王放心，我們能弄到錢。”
　　“好！那咱們就打個賭，咱們從京城到這裏十二天花了十兩銀子，就按壹天壹兩折算吧，咱們後面最少還有七十五天的路程，咱們進了吐蕃地界，我可不想這樣日夜兼程了，該睡得睡，要走再走。所以按壹百天算，得壹百兩，這還是我壹個人的花銷，妳們五個節儉壹點，每個人按二十兩計算，總共壹百兩，還有進吐蕃的關稅，五十兩……”
　　“用不了那麽多，壹人壹兩總共六兩就行了！”
　　“廢話！我堂堂法王，經過吐蕃，不得拜會他們吐蕃的古辛法王啊？妳前面牛皮吹得山響，什麽象雄古辛了不起，人家吐蕃都要來找妳們去當古辛，咱們正宗的象雄古辛到了吐蕃，不露個面怎麽行？這壹露面，得請客送禮吧？五十兩我還是少算的了，搞不好得壹百兩呢！”
　　“好好，就五十兩吧。”達龍辛苦著臉道。
　　“嘿嘿，好，按妳的說法算，這前後加起來，我的壹百兩，加妳們的壹百兩，再加關稅五十兩，總共二百五！靠，怎麽算出這麽個數字來，算了，妳們找我當法王，不就是個二百五嘛，哈哈哈。——總共二百五十兩白銀，妳們找去！今天之內找到，我就跟妳們走！否則，妳們拿了這些珠寶，咱們分道揚鑣，怎麽樣？”
　　“二百五十兩？”達龍辛都快哭了，“我們到哪找二百五十兩去啊？”
　　“嘿嘿，找不到就沒辦法了，妳們可以吃草根睡草地熬過去，我可不幹，打死我都不幹！妳們非要挾持我走，那也行，我可告訴妳們，我寧可餓死渴死，也絕不跟妳們壹路上活受罪！妳們可以看住我的人，總不能管我的嘴？我不吃不喝，活活餓死算了！”
　　面對左少陽耍懶，達龍辛簡直壹點辦法都沒有。
　　梅朵幾個護衛聽不懂漢語，著急地問達龍辛左少陽說什麽。達龍辛只好把左少陽的話翻譯了壹遍。四個護法也都傻眼了。
　　左少陽得意地笑了，拿著那些珠子在手裏轉著：“行了，還是按照我說的辦吧，把這些珠寶拿回去，怎麽都夠妳們傑爾教發揚光大的了。豈不是壹舉兩得？為什麽要苦苦把我這什麽都不懂，又色又懶又好吃又敗家的主請回去當什麽法王呢？不就是個法王嗎？我看達龍辛妳就很不錯，妳自己當法王不就行了？”
　　達龍辛正色道：“法王是前世法王轉世或者附身才行，不是誰相當就能當的。”
　　“那妳們再找壹個啊。我真的不是妳們什麽法王。”
　　可是不管左少陽怎麽解釋，甚至說了自己是猜出來那串手鏈的，但這幾位已經鐵了心認定他是前世法王轉世。幾個人湊在壹起嘰裏咕嚕商量了壹陣，達龍辛道：“法王，我們商量了，把三匹馬都賣掉，反正這壹去就到邊境了，恐怕唐軍已經設卡在攔截我們了，我們騎馬也過不去，只能翻山過境了。把馬賣掉，還能堅持壹段時間，看看路上能否遇到熟悉的人，借點錢，就能堅持到剛仁布切壇城了。”
　　左少陽苦笑，這幫子人沒有賭性，不願意跟自己賭這壹天賺二百五，居然想到賣馬翻山過境，到吐蕃找熟人借錢這壹招。壹旦離開大唐，再想逃走，那可就千難萬難了。必須想辦法打草驚蛇，在邊境口岸上攔截住！
　　想到這，左少陽眼珠壹轉，笑道：“算了，何必那麽辛苦，咱們日夜兼程，每天都只睡不到兩個時辰，唐軍反應速度沒那麽快的。咱們還是騎馬過關吧，到了吐蕃境內，還有老遠的路要走呢。至於盤纏嘛，既然妳們堅持認定我是妳們法王，那我也得表示表示嘛。”
　　左少陽取了壹枚祖母綠寶石，遞給達龍辛：“妳拿這顆寶石去集鎮上當了，得了錢咱們就有盤纏了。這顆寶石至少價值兩千兩白銀。不過這地方的人未必識貨，能當壹千兩就不錯了。拿去吧！”
　　“不不！”達龍辛兩手亂擺：“不能動用法王的東西，我們不能花法王的錢……”
　　“妳想什麽呢？”左少陽瞪眼道，“我花錢給妳們享受？嘿嘿，我是為我自己！換的錢是給我自己花銷的！——這壹路上我跟妳們風餐露宿已經夠了，我再也不想這麽辛苦了，等到了吐蕃境內，我可要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沒錢怎麽行？至於妳們幾個，願意跟我壹起吃住就壹起吃住，不願意，妳們自己風餐露宿去好了！”
　　達龍辛有些尷尬，聽左少陽這麽說了，只好把那珠寶接了過來。叮囑了其他人幾句之後，騎著馬飛奔而去了。
　　過了差不多壹個時辰，達龍辛才神情緊張地趕了回來，背上背著壹個大包。顧不上跟左少陽說話，先用藏語嘰裏咕嚕說了壹串，那幾個護法也緊張起來，都翻身上馬。
　　梅朵也把左少陽抱上馬背。左少陽急道：“餵餵，妳們搞什麽？”
　　達龍辛拍了拍後背的包裹道：“錢換到了，當鋪說可以當壹千八百兩的，但他們現在只有八百兩，說錢不夠，要我等著，他們去總當鋪調。我見有人偷偷盯著我，心中起疑，所以把八百兩拿了就回來了。我出城回來的路上，發現有人盯梢，擔心是強賊，所以讓他們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