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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國之君

吾誰與歸

歷史軍事

  正統十四年,朱祁鈺在皇位上大夢初醒,睜開了眼睛。   土木堡之變已經發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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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讓那皇爺爺見識下咱們的厲害

朕就是亡國之君 by 吾誰與歸

2023-7-15 23:31

  朱標在死前,巡視陜西,為朱元璋遷都做準備。
  在洪武元年,朱元璋效仿唐朝舊例,設置兩京。
  大明在洪武年間的北京不是北平,而是汴梁,南京是金陵。
  朱元璋為何早就在洪武元年就定了兩京,甚至在洪武二十四年,打算遷都?
  理由很多,但裏面必然有壹條,因為應天府並不絕對忠誠。
  如果應天府絕對忠誠,朱元璋還用大開殺戒嗎?
  而到了永樂年間,朱棣在永樂七年二月份準備親征後,就很少回到南衙了,朱棣長期居住在北衙,領兵攻伐北元汗廷。
  朱棣在南衙的時間也並不是很多,永樂十八年,朱棣遷都北衙,改北平順天府為北京,南京稱之為留都。
  朱棣的遷都的永樂十九年初夏,天雷勾地火,北京奉天殿被焚,欽天監立刻以天人感應進行上諫,希望朱棣能夠庶圖悛改,以回天意。
  禮部主事蕭儀,說遷都後諸事不便,且棄絕皇脈與孝陵,有違天意!
  然後禮部主事蕭儀就被殺了。
  朱棣遷都北京有很多的理由,這裏面絕對有壹條,因為應天府並不絕對忠誠。
  比如那個有名的神童解縉,主持編纂《永樂大典》,朱棣對他特別的信任,讓他做文淵閣的首輔,右春坊大學士,並且時常對人說:「天下不可壹日無我,我則不可壹日少解縉。」
  解縉是怎麽回報朱棣對他的信任的呢?
  解縉「伺上出,私覲太子,徑歸,無人臣禮」,最終被下獄,沒過幾年,大明酷吏,朱棣頭號鷹犬紀綱,就把解縉給殺了。
  類似解縉的臣子很多很多,他們毫無恭順之心,也無為臣之道。
  胡濙也是建文年間的進士,為朱棣巡撫地方,而後到了禮部,隨後幾十年如壹日的看著大明,為何解縉就如此狷狂,等待皇帝出京後,私自覲見太子呢?
  這已經不是大膽了,這是無法無天了。
  朱祁鈺離開了乾清宮,走出了西安門來到了秦淮河畔,看到了燈火通明的秦淮河畔,壹眼望去,灰墻黛瓦,燈影幢幢,遊人如織,畫舫憧憧。
  雖然天氣極冷,但是依舊阻攔不住金陵河畔的熱鬧。
  夕陽在天邊留下了最後的壹絲金黃色,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暈染出最後的昏黃。
  皎月若玉盤東懸,槳聲汩汩若輕鈴,畫舫緩緩而過。
  天上明月暈色,襯著明亮的燈光、大小船上點點燈火、相交成輝散出壹片朦朧的煙靄;
  透過那秦淮河的朦朧水汽,在這壹片光影之中,船槳輕輕劃過了秦淮河的水面,留下縷縷水痕,畫舫船緩緩駛去。
  朱祁鈺來到了煙雲樓之前,這裏是秦淮河第壹樓。
  煙雲樓由東、西、南、北、中五座樓宇組成。
  三層相高五樓相向,飛橋欄檻明暗相通,高低起伏檐角交錯,當得起富麗堂皇。
  朱祁鈺看著人來人往,感慨萬千的說道:“秦淮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雲樓。”
  興安立刻俯首說道:“真是好詩。”
  陛下寫的詩,不是好詩也是好詩!
  盧忠頻頻點頭說道:“精辟。”
  煙雲樓的五棟主樓之前是壹個長長的連廊,興安遞上了壹枚信牌。
  入煙雲樓需要信牌。
  但是朱祁鈺是皇帝,盧忠手裏這樣的牌子很多,畢竟陛下砍了不少人,這樣的信牌,抄家抄了壹籮筐。
  昏黃的主樓中,更是壹片鶯鶯燕燕好不熱鬧,壹股十分濃郁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在空中彌漫,絲竹之聲、淫詞穢語不絕於耳。
  壹個帶著窄窄的弁帽的龜公迎了上來,樂呵呵的問道:“公子爺真是好氣勢,美大丈夫,如冠玉耳;豐姿瀟灑,氣宇軒昂!”
  “看公子爺乃是生面孔,是有熟絡的相好,還是有約?”
  興安上前攔住了近前來的龜公,遞上壹封請柬說道:“頂樓庚寅房。”
  “貴客!”龜公大喊壹聲便領著朱祁鈺壹行五人,奔著主樓頂樓而去。
  朱祁鈺上了頂樓,額頭的青筋直跳。
  煙雲樓的主樓五層多高,比皇宮的城墻還要高,站在這裏,居然能看到皇宮裏面!
  這必然違制,可見遷都之後,這些人多麽的膽大包天。
  有人廣邀海商,前來煙雲樓頂層看戲。
  煙雲樓的頂層是復式結構,二樓都是包房,壹樓都是雅座,中間有個大戲臺子。
  朱祁鈺來的晚了些,臺上已經唱了起來,居然是在唱精忠旌。
  臺下沒幾個在聽戲,而是交頭接耳。
  煙雲樓也是應天府撲買之地,應天府需要官辦、撲買、營建時,就會在這裏進行撲買。
  壹曲精忠旌唱了三折,壹人終於上臺,拍了拍手說道:“今日高朋滿座齊聚壹堂,鄙人不才,做這唱衣,某別的不會,只壹點,對這撲買之物,卻是如數家珍,且聽我與諸位分說,娓娓道來。”
  “從今日聽眾賣衣,未三唱,應益價!三唱未競,益價不犯!”
  唱衣,源自唐朝的壹種職業,說是寺廟裏僧人圓寂之後,會把遺物賣掉,然後分錢,賣衣服的這個人就叫唱衣。
  後來慢慢發展到了類似拍賣行的壹樣的營生。
  未三唱,應益價,三唱未競,益價不犯。
  有人出價,就有人溢價,三次叫價之前,可以溢價,但是三次叫價以後,再溢價就不算了。
  “咱們閑話少許,閑事休提,請今日寶物來。”
  壹對兒巨大的象牙被擡了出來,潔白如玉的放在了燈盞之下。
  唱衣笑著說道:“慢八撒來的象牙,或說這慢八撒,是那三寶太監去過最遠的地方,在那天的盡頭,海的最遠處,那裏人卷發黑身,力大不虧……”
  二樓的庚寅房內,朱祁鈺看著那對兒象牙。
  慢八撒在非洲甚至接近於南非,鄭和七下西洋開辟出來的航路,的確是被人僭越了。
  而且顯然有海商對這些極為熟稔,甚至連這小小唱衣都壹清二楚。
  象牙、犀角、玳瑁、沈香、珊瑚、寶石、家居器物、香料、各種木料等等層出不窮,比朱祁鈺當初看到的內承運庫裏的寶物種類還要繁多。
  唱衣看著氣氛熱絡,便高聲說道:“下面這壹物,乃是活物,有道是:上苑桃花朝日明,蘭閨艷妾動春情。”
  “自前唐初年,便有新羅婢最為乖巧,今日則是高麗姬盛名遠播。”
  “今日則有高麗少女三十余人,諸位看官,若是看到中意之人,則盡可出價,起價十兩,叫價壹兩。”
  高麗姬,是朝鮮貢品。
  之前朝鮮國王獻出了少女七人,執饌婢十人,女使十六人,種馬五十匹,朝貢換世子冕服。
  執饌婢是什麽人?是專門拿著湯勺餵飯的少女。
  興安雖然讓這些高麗姬都入了宮,但是朱祁鈺始終沒見過這些人,多數都在浣衣局洗衣服去了。
  朱祁鈺看著樓下的少女,壹個個的被帶上臺來。
  終於明白了,為何朱棣的後宮有那麽多的朝鮮寵妃了。
  這些個高麗姬個頂個的皮膚白皙、珠圓玉潤,看起來就很乖巧柔順。
  其中壹女子,引得眾商追捧,叫價壹度到了五十多兩,最後被壹豪商以壹百兩拿下。
  朱祁鈺沈默不語的看著這壹幕,這些人的眼中,根本沒什麽王法而言,大明嚴禁奴仆,各種勢要豪右之家,甚至需要通過收為家人的方式,避開大明律。
  撲買只不過是前戲罷了,無論是那些琳瑯滿目的寶物,還是這異國香色的高麗姬,不過是今天的配角。
  撲買結束後,壹樓之人開始被人帶著離席,各包廂之內,開始傳菜。
  朱祁鈺壓根沒動筷子,也沒人動筷子,今天他們是來議事的。
  甲午房包廂之內,壹個沈悶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大軍已然入了京,皇爺爺,還把北方那股子悍蠻的氣力,用在了南衙。”
  爺爺,是壹種大明民間對皇帝的稱呼。
  顯然這甲午房的男子,是對皇帝的壹些政令不太滿意了。
  甲午房男子繼續說道:“商舶稅十抽壹實稅,若給銀優蠲四分。這是爺爺定下的規矩!”
  “橫征暴斂也就罷了,還不給優蠲這四分!”
  “這是不把咱們當人看啊。”
  戊寅房開始搭話說道:“北衙多剽悍,南北不相同,非要把北衙的政令推到南衙,就不怕水土不服嗎?!”
  “這海貿之時,自唐初便開始了,壹直到現在,管得了嗎?皇爺爺真當自己什麽都能管了不成?”
  辛亥房的壹男子卻開口說道:“有人謀叛,爺爺當初就傳旨了,會追繳欠稅,這事當初就說定了,而且也就五年。”
  “現在不給優蠲就不給了,咱們好好做生意,交稅納賦,爺爺也不會拿咱們怎麽樣,非要鬧得頭破血流嗎?”
  “這位皇爺爺,可不像太宗文皇帝那般那麽好說話了。”
  甲午房的男子,憤怒的說道:“妳這是投獻!膽小鬼,不願意參和,為什麽要來?”
  辛亥房男子良久沒說話,才開口說道:“投獻就投獻唄。”
  “我不覺得爺爺有錯漏的地方,都謀反了,爺爺追點稅而已,看看妳們壹個個咬牙切齒的惡毒模樣,仿若是深仇大狠。”
  “皇爺爺說民強則國強、民富則國富,自從密州市舶司營建以來,這商舶可以遠航,諸位的生意是不是好了許多?”
  “這有了規矩,就有了方圓,有了方圓,才好做事。”
  “妳們就瞎胡鬧吧,介時被爺爺破門滅戶,到了地府可別埋怨!”
  甲午房怒極,大聲的說道:“不願參加,就趕緊走,為何要在這搖唇鼓舌,隱隱狂吠?”
  “再說了,我們這私底下裏聚集謀議,爺爺如何知曉?!”
  朱祁鈺壹聽這話就樂了,他就在這包廂之內,他已經知道了……
  朱祁鈺這壹笑,顯然是激怒了這甲午房男子,他憤怒的說道:“妳笑什麽!說妳呢,庚寅房!”
  朱祁鈺壹楞,他就是庚寅房,他止住了笑容說道:“沒事,沒事,妳們且繼續。”
  辛亥房的男子顯然是不耐煩了,壹陣椅子響動,只聽到那人說:“壹群不知天命的蠢貨!”
  “妳們非要找死,我攔不得妳們,各位再會,希望下次看到妳們,不是在西門的斬刑臺上!”
  甲午房的男子沈默不語。
  辛亥房的離開,顯然讓眾人有些慌亂。
  戊寅房壹男子低聲說道:“要不算了吧,辛亥房的說的有幾分道理,為何要鬧呢?謀反之人盡數沒有饒過,爺爺的刀子利著呢。”
  朱祁鈺無奈,這些人也知道怕呀。
  癸巳房的男子低聲說道:“我覺得,多少應該讓爺爺知道點厲害。”
  “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都奈何不了我等,多少讓爺爺心裏有個忌諱,別把北衙那套蠻橫氣,拿到南衙來撒歡。”
  “咱們虛心白意,進善信道,勉主以體誼,諭主以長策,不是報國良心?”
  朱祁鈺看了看興安,這好壹個報國良心!
  這話說的他們好像是忠臣良臣壹般!
  戊寅房那個膽小鬼,想了半天問道:“那該怎麽讓爺爺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呢?”
  甲午房的男子終於開口說道:“咱們把家裏的銅錢翻找出來,都散出去換散碎銀子,這樣壹來,市面上的銅錢多了,這物價自然橫漲。”
  “到時候咱們再把著手裏的物料百貨運走,等物料百貨價格奇高不下,爺爺肯定著急,不就求到咱們身上了嗎?”
  “爺爺服了軟,咱們再把物料百貨運回來,然後把銀子送於京師換成銀幣,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朱祁鈺聽懂了甲午房的意思,就是把他們埋在豬圈裏的銅錢,拿到市面上換銀子,錢多了,貨少了,這物價橫漲。
  過往朝廷面對物價橫漲,都是選擇撲買安民,給銀官辦撲買商貨抵京。
  甲午房的意思是亮亮肌肉,江南江北百條街,讓皇帝打聽打聽誰是爹!
  南京這地頭,到底誰說了算!
  為何辛亥房男子,會罵他們不知天命,因為大明的天只有陛下。
  癸巳房男子附和的說道:“好,就這麽辦!”
  “爺爺知道了咱們堪用,以後不也跟咱們商量著來了嗎?若是那把那咨政院辦起來,是最好的了,咱們想要什麽,爺爺也好知道不是?”
  戊寅房男子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好吧,好吧,妳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唉。”
  顯然戊寅房比較擔心萬壹事情敗露,皇帝會如何辦?
  甲午房振聲說道:“那就說好了,明日開始就散銅錢,多散銅錢,把百貨運走,咱們也不是謀叛,擔心什麽,咱們只是想要優蠲那四分銀,只是想要那咨政院罷了。”
  “好!”眾人齊聲說道。
  “讓那皇爺爺見識下咱們的厲害!”朱祁鈺在庚寅房裏大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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