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國之君

吾誰與歸

歷史軍事

  正統十四年,朱祁鈺在皇位上大夢初醒,睜開了眼睛。   土木堡之變已經發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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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從今以後,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朕就是亡國之君 by 吾誰與歸

2023-7-15 23:35

  咨政院是壹種應激產物,是當初南衙僭朝謀叛之時,李賢為了平衡各方利益,不至於失道天下大亂,專門設立的壹個議政的地方。
  咨政院的前提是壹張六十四條的大憲章壹樣的條款。
  王復也擬定了壹份,主要確定了瓦剌人、烏茲別克人、突厥人、波斯人等等責任和義務。
  王復並沒有立刻馬上拿出來,他需要先為也先梳理西域局勢,再拿出憲章來。
  王復他們所在的宮殿,叫做蘭宮。
  乃是帖木兒攻占撒馬爾罕之後建立,但是隨著兩次大規模的王室同室操戈,蘭宮被烏茲別克人占領。
  然後瓦剌人就來了,現在歸也先了。
  也先多麽信任王復?
  王復和王悅二人,也住在這蘭宮之中,因為大軍初到,住外面不安全。
  也先給王復找了七十二個處子胡女,個個都是貌美如花,那小腰扭得跟撥浪鼓似的,伺候在王復左右。
  王復四十多歲了,無福消受這麽做,最後只留下了壹個。
  王復認真的說道:“樛,孿生的樹藤相互絞纏,錯綜復雜的突厥國別,我將其稱之為樛西。”
  “現在的奧斯曼王國、帖木兒王國、這些蘇丹國家都是樛西,大石也可以叫他們突厥人。”
  也先看著撒馬爾罕,這座圍三十余裏,七萬余戶,三十五萬人的城池,聽到王復開始介紹西域局勢,有些奇怪的問道:“樛?”
  “妳們讀書人,都這麽喜歡咬文嚼字嗎?”
  伯顏帖木兒深表贊同的說道:“讀書人嘛,都這樣。”
  樛西,相比較大明他們的確是在西方。
  這些地方,他們臣民將國王稱之為蘇丹,都是從壹顆樹上結出了不同的果實來。
  蒙古的鐵蹄西去,建立了察合臺汗國、伊利汗國、金帳汗國和轉瞬即逝的窩闊臺汗國。
  隨著元朝的覆滅,三大汗國,開始了不同程度的突厥化,在金帳汗國第九世可汗月即別汗手中,徹底完成了突厥化。
  月即別汗殺掉了喇嘛、蒙古薩滿,沙裏亞法典和成吉思汗法典混合成為了突厥人現行的法典。
  所以,王復才會用樛去形容他們的關系,孿生的樹藤上不同的果實。
  “極西,乃是金帳汗國大帳以北之地,因為在極北之地,所以我叫他們極西。有趣的是,他們之中韃靼人和羅斯人,而且……反對突厥化。”王復的面色復雜的說道。
  金帳汗國以北之地,主要就是俄羅斯公國、克裏木公國、阿斯特拉好愛罕公國克裏米亞公國等等。
  這些都是當初成吉思汗長孫拔都西征時候,消滅羅斯公國後,冊封的公國。
  這些公國奉行的是莫斯法典和成吉思汗法典,最終融合成為了他們使用的俄羅斯法典,信仰東正教。
  俄羅斯公國已經事實上獨立於金帳汗國,很久都沒有交稅收給金帳汗國的可汗了。
  金帳可汗壹直在尋找外援,瓦剌人剛好要西進,壹拍即合。
  距離蒙古故土更近的帖木兒王國開始了突厥化,但是距離故土極遠的金帳汗國北部地區,反對突厥化。
  這就是王復覺得古怪的原因。
  王復繼續說道:“泰西無法窺視,我們現在知道的泰西的大門,是大秦國,他們叫羅馬帝國,就只剩下壹座孤城了,存在了大約壹千四百八十余年了。”
  “多久?壹千五百年啊?額,大約是中原什麽時候?”也先眉頭都擰成疙瘩了,這種活的久的國家,都不好打。
  別說算千年的時間,就是壹百年以內,他都算不明白是什麽時候了。
  王復稍微算了算說道:“就是西漢第十二位皇帝漢成帝的時候。”
  也先松了口氣說道:“哦,西漢末年了啊。”
  這麽壹說,也先就懂了。
  漢成帝死後沒幾年就是王莽篡漢了,王復這麽壹說,也先也就清楚了這個大秦國是什麽時候成立的了。
  “所以,大石啊,我融合了成吉思汗法典、沙裏亞法典寫成了壹份六十四條,大石,要約束瓦剌人在撒馬爾罕的行為。”王復總是有壹種古怪感。
  就像是老鼠給貓系鈴鐺壹樣。
  也先卻點頭說道:“應有之義。”
  這是李賢在南衙設立的六十四條的翻版,王復通讀了沙利亞法典和成吉思汗法典之後制定的新·六十四條憲章。
  瓦剌人是強盜統治,如果按照瓦剌人的統治方式去統治撒馬爾罕,不能說政通人和,只能說民不聊生。
  為何瓦剌人在大明之側可以活得好好的?
  到了撒馬爾罕就必須要有這麽壹份憲章去約束呢?
  因為有大明在。
  無論是瓦剌、兀良哈、韃靼還是哈密,亦或者是東察哈爾都是依附大明存在。
  背靠大樹好乘涼,真的維持不下去了,變賣家產,混入大明,等待大赦成為大明人。
  瓦剌西進,到了撒馬爾罕,就沒有大明那棵大樹了,他們要學會自己生活了。
  不能再跟野狗壹樣,逮到什麽都咬壹口,食物中毒了,回去找主人搖尾巴。
  這個在西進之前,王復就已經和也先反復溝通過了,要想做大汗,那就不能沒有規矩方圓,輪廓文章。
  也先看了半天那個六十四條憲章,他看不明白,不是王復咬文嚼字,王復用的是俗語俗字,表達的意思十分明確。
  內容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但問題是,也先甚至沒看過成吉思汗法典,若非王復提起,他壓根就不知道有那個東西,更別提那個什麽沙利亞法典了。
  數典忘祖,也先的確是不知道那個成吉思汗法典是什麽。
  “為什麽不參詳大明律呢?”也先非常疑惑的說道:“相比較這些東西,大明律不是更好用嗎?這些都幾百年的東西了……”
  “成吉思汗法典,兩百年了吧?”
  王復點頭說道:“兩百多年了吧。”
  也先將那份憲章遞回去說道:“參詳大明律重新擬壹份吧,兩百年了,都土埋脖子了,為什麽要參詳這些落伍的東西啊?”
  王復為了避嫌,沒有參詳任何的大明律法。
  也先的理由很充分,只是讓王復有些撓頭。
  他很想說:那要是連憲章也參詳大明律,那就是做了大汗,治下也變成大明的形狀了呀!
  變成大明的形狀,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畢竟當下寰宇之下,也找不到比大明更好的形狀了不是?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樣的瓦剌不就充滿了異味了嗎?
  “可是……”王復眉頭緊蹙的說道。
  “沒什麽可是的,有好的自然用好的,難道是王資政不熟悉大明律嗎?”也先看著王復的樣子,想到了壹個可能。
  可能王復不會,所以才沒有參詳。
  王復搖頭說道:“我當然熟悉。”
  王復在地方兜兜轉轉十幾年,早就把大明律爛熟於心倒背如流了,他當然熟悉大明律法,參詳沒有問題。
  “那就沒什麽疑問了。”也先笑著拍了拍王復的肩膀說道:“我的兄弟,我只想做可汗,至於怎麽做,我不關心。”
  也先只想做可汗,至於具體怎麽做,那就是王復的事兒了。
  王復無奈點頭。
  事實上,也先也弄不明白到底該怎麽辦。
  開辟二字,那是天大的難事,定可以持續多年、多數人認同的秩序,那不是也先能夠觸及的領域。
  有現成的答案,照著抄就是了。
  還不如交給王復去折騰,反正有大軍坐鎮,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好吧。”王復同意了也先的想法。
  也先很務實,當發現養不起稽戾王的時候,二話不說就把稽戾王送回去了。
  當發現自己沒有開辟的能力的時候,絲毫不介意,立刻開始照抄大明的鬥權印義,那麽個大明朝在那擱這呢。
  妳南衙僭朝抄得,我瓦剌人抄不得?
  抄,都可以抄。
  也先笑著說道:“大皇帝那些新政,咱們能不能抄壹下啊?”
  “抄不了。”王復搖頭。
  也先也是想好事,大明的新政是在大明現在高度上結出了的新果子。
  也先頹然的問道:“抄不了?妳不是抄了講武堂、講義堂、講醫堂,財經事務,比如錢法、稅監鈔關等等。”
  “咱們不也用的大皇帝那套嗎?就那套,抄不了?”
  王復兩手壹攤說道:“這些還好,考成法、憲綱之類的怎麽抄?那得有官吏啊。”
  也先不是很在意的說道:“能抄多少抄多少唄,實在不行,就讓奸細們高價聘壹些讀書人過來,幫王資政做事。”
  王復瞪大了眼睛,極力爭辯的說道:“那大石為什麽不讓大皇帝派點官僚來啊!省的聘了!還省錢了!”
  也先感慨的說道:“我倒是想,那也得大皇帝肯啊。”
  也先知道自己手底下這幫人都什麽貨色,搶劫在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用萬斤秤分贓,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管理治下百姓,就抓瞎了。
  “大石!”王復壹甩袖子,表現出了他作為臣子的憤怒,當然他以為自己哪裏露出了馬腳,惹得也先疑心病犯了,在試探他。
  “好了,妳辦事,我放心,大膽的做,我的大軍在側,沒有人能阻攔妳的政令。”也先從旁邊侍女拿過了壹把金刀。
  也先兩個手捧住了金刀,十分鄭重的說道:“這是我的護身金刀,乃是由壹百四十兩黃金打造。”
  “今天,我將我的金刀賜予王資政,從今天起,政令之事,交由妳來處理。”
  蒙古人結拜叫做安答,意思是生死之交,會贈送信物,這把金刀就是也先的信物。
  但是也先和王復是君臣,所以,也先不可能和王復結拜,壹把金刀,就是也先的誠意。
  既然已經西進,王復扈從左右,做事極有章法,他自然不會吝嗇,七十二個處子胡女,金刀都是他的賞賜。
  從今天起,他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謝大石。”王復滿腦門的官司。
  這壹前壹後,啥意思?
  也先又拍了拍王復的臂膊說道:“今天就先到這裏,王資政先去忙,定好了新的……憲章是吧,就送過來。”
  “記得參詳壹下大明律法。”
  王復壹頭霧水的說道:“是。”
  也先壹直盯著王復離開的身影,伯顏帖木兒就在其側。
  “伯顏。”也先的語氣極為鄭重的說道:“妳想家嗎?”
  伯顏帖木兒立刻有些灰心喪氣,低頭說道:“想。”
  “我們是長生天下的雄鷹,只要還在長生天下,哪裏都是我們的家。”也先笑著說道:“我也想,但是我們……回不去了。”
  “在土木堡,我們殺死了大明十數萬的健兒,血流成河,依著大明皇帝的性子,我們即便是待在和林,也要被犁庭掃穴的。”
  也先停頓了許久繼續說道:“嶺北之戰,昭宗殺了大明五萬多軍卒,明太祖皇帝跟草原死磕了二十年。”
  “韃靼可汗本雅失裏,殺了淇國公丘福和大明壹千多人,大明太宗皇帝壹輩子都在北伐,甚至把家都安到了北京城,臨到駕崩,還在北伐!”
  “他們老朱家啊,小氣鬼,小氣的很!”
  “妳知道現在淇國公府九重堂誰住著嗎?”
  “他們大明的於少保!”
  伯顏帖木兒嘴角抽動了壹下,現在的新皇帝,很像老朱家的性子,不死不休。
  也先嘆了口氣說道:“所以啊,回不去了,西進?說得好聽,不就是逃竄嗎?這鬼地方富歸富,可是,不是咱們家啊。”
  “若是王復真的幫瓦剌安定下來,跟他共天下又如何呢?”
  “妳和王復好好談壹談,把我的意思傳達給他。”
  伯顏帖木兒終於理解了也先的含義,瓦剌人的西進,說得好聽點是西進,其實也先清楚的知道,他們不就是壹條喪家之犬嗎?
  若是王復真的有本事,幫著他們制定朝綱秩序,有開辟之功,到底共不共天下,那得站穩腳跟之後再討論。
  到時候兵戎相見也好,妳死我活也罷,那都是後事,現在最主要的是安穩下來。
  伯顏帖木兒找到了王復,將也先的話,說的十分明白。
  但是王復依舊是壹頭霧水。
  伯顏帖木兒想了想說道:“王資政,我稍微讀過壹些漢史,當初衣冠南渡的時候,司馬氏為何和瑯琊王氏共天下?”
  “瓦剌現在的局勢,還不如當初衣冠南渡的司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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