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年貨召喚？

　　久違的，槐詩做了壹個夢。
　　夢見自己終於實現了夢想，如願以償地在觀眾們熱情地掌聲中昂首走進了維也納的金色大廳。
　　在主持人感動到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裏，所有人狂熱地凝視著本世紀最偉大的音樂家。
　　然後槐詩站在臺上，倨傲地看著他們，微微頷首，擡起手掌示意他們靜壹靜。
　　於是，寂靜到來。
　　所有人屏息以待，忍著感動的淚水，女觀眾帶著期盼的神情以及想和他生孩子壹般熾熱的眼神。
　　槐詩淡漠地瞥了壹眼，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後丟掉壹邊，把起了大提琴，深吸了壹口氣……
　　奏出了壹曲如泣如訴的《小寡婦上墳》。
　　然後在自己被憤怒地觀眾們打死之前，他終於從夢裏嚇醒了。
　　躺在床上，槐詩喘著粗氣，不知道這究竟是噩夢還是好夢，只覺得心情很復雜。
　　然後開始自我檢討。
　　為啥自己跑到金色大廳就拉這麽壹個破玩意兒啊！
　　還有那邪魅壹笑是個什麽鬼哦！
　　他發了好半天呆才清醒過來，從床上爬起來，看著窗外的陽光，喝了壹管之後，無所事事地跑到花園繼續發呆。
　　直到他發現這麽發呆下去不是個事兒，就幹脆趁著自己今天放假的空閑，換了身衣服，扛著水桶拖把和抹布，開始大掃除起來。
　　當然，雖然說是大掃除，實際上也就是常規的清理而已。
　　石髓館那麽大，就算不看兩棟已經很久沒住人的副樓，光是主館四層樓就足夠他收拾壹個月的。
　　他也就是將大門、前院、大廳還有自己經常用的幾個房間收拾了壹下，拔掉了壹些野草，又提了壹桶水到門口，把石髓館染著灰塵的標牌重新擦亮了壹遍。
　　中午的時候，網上買的桌子和椅子還有玻璃之類的東西就到了。
　　只不過送貨的小哥不論如何都不願意把東西送進來，貨放門口之後跑的比野狗還快，氣得槐詩狂打差評，本地的那個家具城竟然都沒說什麽，直接退了三百塊的運貨費過來。
　　所以說，現在的人，為了偷點懶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
　　東西放好之後，把所有破掉的窗戶玻璃全都換了，家裏看上去終於有了點人氣兒了。
　　起碼不像是傳說中的鬼宅了。
　　槐詩休息壹會之後，終究開始嘆了口氣，提起掃帚和拖把上了四樓，去把主臥又重新收拾了壹遍，掃除灰塵，開窗換氣，被子床單洗幹凈之後晾出來。
　　“四樓房間不賴啊，床也不小。”
　　看熱鬧地烏鴉落在櫃子上，環顧著這個堪稱典雅溫馨地房間，“妳幹嘛壹直在三樓？妳看妳那床都快散架了。”
　　“……”
　　槐詩沈默片刻之後回答：“這是我父母的臥室。”
　　“……”烏鴉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才好，“妳還想著他們會回來麽？”
　　“不知道，可能不會了吧，說不定現在還在國外哪個地方晃蕩呢，浪壹點的話，說不定連新的孩子都有了。”
　　槐詩坐在椅子上，撓著頭，吭哧了半天之後，有些無奈：“但萬壹呢？萬壹他們回來的話，總不能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吧？”
　　“妳有沒有想過壹種可能，槐詩。”
　　烏鴉憐憫地看著他：“妳的父母可能已經……”
　　“嗯？”
　　槐詩茫然。
　　“不，沒什麽。”
　　烏鴉壹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很久，終究什麽都沒有說，扇著翅膀飛走了。
　　槐詩聳了聳肩，把東西收拾完之後，關上門，下了樓。
　　然後躺在沙發上玩手機，沈迷在手遊、短視頻和沙雕網友們的懷抱裏，壹直到下午的時候，他壹低頭，卻發現……下巴上好像有點肉了。
　　“驚了。”
　　槐詩嚇得從沙發上跳起來，摸索全身。確實有肉了沒錯，他竟然開始有些發胖了？
　　“補全藥劑的本質就是高熱量化合物，它的目的是盡量讓人能夠無負擔地將熱量吸收，也就……發胖。”
　　對此，烏鴉很淡定：“妳每天躺著不動，胖了難道不是很正常麽？要我說，妳需要出去走走。”
　　“然後被人打了悶棍麽？”
　　槐詩瞪大眼睛：“我去上個學都有人送炸彈，要是上個街，怕不是有壹車RPG在等著我吶！”
　　“聽起來妳這是要遭啊？”烏鴉嘎嘎笑了兩聲，“怎麽樣？準備跑路嗎？想要轉學的話總有辦法的，是吧？”
　　“憑什麽啊！”
　　槐詩翻起眼睛看著她，怒視：“這是我的學校，我憑啥跑啊！”
　　“那麽，有什麽對策嗎？”
　　她歪著頭端詳著槐詩的臉，似是好奇：“內心有感悟到什麽道理，下達了什麽決斷嗎？不如我們買把狙擊槍趁著晚上蹲高壹點打他黑槍怎麽樣？”
　　“還能這麽幹嗎？”槐詩瞪大眼睛。
　　“能啊。”烏鴉點頭，“但妳看上去不像是有個深藏不露的叔叔臨終前替妳下個訂單好讓妳開局神裝的樣子啊。”
　　“少上起點看書！都是假的！”
　　槐詩翻了個白眼，總算聽懂她什麽意思，“那個作者自己都不想寫了，還好意思說階段性完結，呵呵。整天在微薄上吃軟飯，寫得東西都文青的要死，就不像什麽正經人！”
　　消費了壹波過氣作者之後，槐詩從椅子上撐起身子，深吸了兩口氣之後，總算恢復了壹點精神，配合烏鴉今天的身體檢查。
　　“看來邊境物質對妳的生長速度還是有壹定刺激作用的。”
　　烏鴉滿意地點頭，“這麽下去的話，妳的發育期至少能縮短壹半，而且從現在還是對體質屬性進行調整的話，到時候對聖痕的匹配成都也會提升不少。
　　不過，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我還是要再問壹次——妳的家族沒有什麽遺傳病史吧？”
　　“沒有。”槐詩搖頭，“為什麽這麽問？”
　　“很好，升華者的發育期會下意識地參照白銀之海中的‘原型’進行調整，如果本身什麽潛伏期的疾病或者遺傳病，補全起來可是會相當痛苦。
　　從今天開始起，我會開始調整妳藥劑的配方，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壹定的影響，如果有類似高熱、眩暈和心慌的跡象要盡快告訴我。”
　　烏鴉好像漫不經心地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然後把壹管藥劑遞過來——今天的藥劑的色彩似乎濃了壹點，如果原本是淡綠的話，現在看起來仿佛蒙上了壹層陰影。
　　在猶豫片刻之後，槐詩還是壹飲而盡。
　　——賊船都上了這麽久了，還後悔個屁啊。
　　“很好，槐詩，很好——妳會有光明的未來，大概。”
　　烏鴉滿意地點頭，愉快地翻出了《命運之書》：“接下來，要不要再來壹個緊張刺激的飯後活動？”
　　槐詩白了她壹眼，嘆了口氣，整個人再次大字攤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來吧！不要因為我是壹朵嬌花而憐惜我……”
　　“呵呵。”
　　烏鴉神秘壹笑：“姐姐我就喜歡妳這種膽大的，看妳表現這麽好，今天就讓妳開開葷吧。”
　　事象分枝點下。
　　槐詩眼前再黑。
　　“殺掉，全部，不留壹個。”
　　首先聽到了耳機裏教官的聲音，然後感覺到端在手中的沈重武器，還有風中吹來的黃沙。
　　敞開的車窗外是幹涸的土地不斷地向後流去，空氣中的塵埃伴隨著收音機裏的歌聲不斷地湧進來。
　　幾乎令人窒息。
　　可車裏卻沒有咳嗽的聲音，寂靜地像是墳墓壹樣。
　　槐詩感覺自己就好像在打壹個VR潛入遊戲，就好像主播們經常玩的那些壹樣，只不過那些價格高昂的遊戲倉壹般人不可能負擔的起。
　　這是紅手套記憶的斷片，從破碎記錄之中遴選出來的斷章，壹切都不過是他過去的記憶而已，槐詩只不過是將自己從旁觀者變成了主角，就好像壹個逼真無比的單線程RPG遊戲。
　　他看到十幾個跟自己穿著壹樣無標誌制服的人坐在車廂的兩側，好像機器壹樣在風沙地蹂躪之下面無表情。
　　只有耳機裏教官的命令不斷地傳來。
　　“十分鐘後開始行動，AB兩隊兩側合圍，所有目標壹個不留——聽到了嗎？”
　　於是，車內的士兵們發出應和的呼聲。
　　汽車停在了道路的盡頭，遠處隱約可以看得到村莊的蹤跡。
　　經歷了那麽多次模擬訓練之後，槐詩好歹還能跟得上他們的步伐，分得清彼此之間的手勢和指令。
　　這群家夥的評定太過苛刻，如果讓他們覺得自己成績太差的話，就算是通過了考試，最後也會被當做不合格的產品被銷毀。
　　真不知道紅手套這個王八蛋究竟是在哪裏服役的——
　　看周圍的景象，好像是某個荒蕪的高原地區，隱約能夠從建築的輪廓上分辨出沙漠國度的風情，配合路上看到的石油開掘場的遺跡，槐詩就能夠分辨出這裏是地海東南部區域，西亞地區，大概率是羅馬和俄聯之間的狹小沙漠領域。
　　因為過於豐厚的石油資源，戰亂壹直延續在這壹片土地之上，數十個大大小小的王國在五常的幹涉之下不斷地進行著戰爭，直到如今似乎也沒有停止的跡象。
　　那這壹次的任務目標，應該就是俄聯的據點了吧？
　　羅馬和俄聯彼此之間掰手腕也不是壹年兩年了，說不共戴天和血海深仇可能有點過頭，但有機會給對方下絆子搞破壞，兩邊也都絕對不會手軟。
　　看來這壹次任務可以當做年貨召喚那樣突突突了。
　　視頻通關那麽多次了，怕個鬼喲！
　　槐詩心中漸漸放松，跟著大部隊，趴在隱藏的地方等待命令。
　　很快，不遠處的村莊中就響起了槍聲，前面的A隊已經開始交火。沒有過多久，教官的命令就傳來了：“B隊進攻。”
　　無需大聲呼喊什麽口號，潛伏已久的士兵們自匍匐之中起身，三兩壹組，從各個方向向著村中沖去。
　　槐詩混在裏面，故意落後了壹步，向著讓友軍先替自己擋擋子彈。可預想之中的槍林彈雨根本沒有到來，就算偶爾有反擊的槍聲也只有零星幾下。
　　好像已經被他們打蒙了壹樣。
　　頓時，心情越發輕松。
　　混在隊伍裏胡亂向前面開兩槍，就這麽亂七八糟地沖進了村莊裏。在命令之下，他壹腳將院子的破門踢開，向著裏面擡起槍口。
　　然後，楞在原地。
　　敵人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