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章 Fate/Hell Order

　　翌日，清晨，每周教研室例會。
　　依舊是慣例的壹大堆有的沒的廢話。
　　然後是接下來壹周的教務安排，學校內部的事物統籌，以及很多瑣碎的事情……這些事情早就被副校長搞定了，如今在會議上通報壹下，看看邊個敢有意見站出來說話。
　　槐詩依舊坐在角落裏鹹魚。
　　頭疼。
　　早知道就不喝那麽多酒了。
　　向後縮了壹點之後，他低下頭裝作沈思的樣子，準備瞇壹會兒。可是卻察覺到上首頻頻傳來令人不安的視線。
　　擡頭，視線消失了。
　　低頭，視線。
　　擡頭，又消失了……
　　他瞪向了羅素，這老家夥搞什麽鬼？
　　可羅素依舊像是沒事兒的人壹樣喝著茶。
　　充滿了安排的氣息。
　　他冷哼了壹聲，閉目養神。
　　壹副不著三界、徒勞八風的樣子，甭管妳安排啥，別想讓我搭腔。
　　最後，就聽見上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說起來，還有件事情忘了通知大家。”
　　羅素放下茶杯，忽然問：“下個月，咱們和京都大學的交流活動也該提上日程了。這周五出發，艾薩克先生帶隊，除了預定團隊之外，本著自願報名，自願參與的原則，有誰想要參加交流活動的麽？”
　　話雖然這麽說，但兩道視線卻直勾勾的看著槐詩。
　　壹個是羅素，充滿期待，意思是妳楞著幹嘛，快上啊。
　　壹個是副校長，無比嫌棄，意思是妳愛哪兒哪兒去，不要來。
　　這倆人直勾勾的看著槐詩。
　　而槐詩帶著耳機，低頭在本子上扒著樂譜，壹副毫無察覺的樣子。淡定的寫完兩頁之後，寂靜的會議室裏有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上首兩人的視線，向著槐詩看了過來。
　　槐詩依舊平靜，淡定。
　　絲毫不為所動。
　　想要讓我說話？做夢！
　　可羅素卻不惱怒著急，反而主動開口，帶著對後輩的關懷和期待，和藹的問道：“槐詩老師，作為災厄樂師，難道不期望和瀛洲愛樂團交流壹下麽？”
　　“對不起，校長。”
　　槐詩擡頭，淡定的反駁：“他們大提琴手的水平是業界有名的稀爛，沒什麽可交流的。”
　　羅素壹楞，“是這樣麽？”
　　“對，就是這樣，沒錯。”
　　槐詩嚴肅的點頭，壹臉老子就是在胡扯，我就不去，妳有本事打我的樣子。
　　“既然是這樣，那就讓槐詩老師過去指導壹下吧。”
　　羅素微笑著，回頭吩咐副校長：“把他的名字記上。”
　　……妳媽的，在這兒等我呢是吧！
　　“抱歉，下個月我前女友過生日，我得請年假去倫敦。”
　　槐詩扯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鬼的謊話，黯然嘆息：“雖然已經失去了這壹段感情，但我希望還有挽回的壹絲可能。哪怕白跑壹趟都沒有關系。”
　　羅素都驚了，“妳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
　　槐詩微笑，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校長您看我這張臉，像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樣子麽？”
　　“……”
　　然後，就趁著羅素錯愕的短暫時機，槐詩立刻借口肚子疼，早退跑路了。
　　呵，我已經成長了，羅素！
　　又想要安排我？
　　做夢！
　　……
　　……
　　午後，禪房之外的走廊裏。
　　“感謝教授您長久以來的照顧。”
　　佐佐木跪在地上，低頭行禮，“請恕我不能久留。”
　　紙門之後，蒼老的聲音咳嗽著。
　　“這就要走了嗎，佐佐木君？”
　　佐佐木沒有說話，只是將頭伏的更低了，愧疚的閉上眼睛，難以償還教授的這壹份恩義。
　　“那就去吧，不必在乎我這個糟老頭子，所謂的武士，不就是這樣麽？總要踏上戰場的。”紙門之後的老人緩緩的起身，凝視著門外的那個人影。
　　沈默許久之後，老人輕聲說：“恩義固然重要，但是……我也希望有壹天能夠和佐佐木君再喝壹次酒啊。
　　像是故事裏那樣，等事情結束之後，妳我在櫻花樹下再度相逢，舉杯暢飲，詠唱著歌曲，歡笑著不醉不歸。”
　　“就算趕不上時候，櫻花開敗了也沒有關系……”
　　請妳壹定要平安歸來。
　　最後壹句話，老人終究沒有說出口。
　　只是整理著衣襟，撐起衰朽的軀殼端坐著，向這位自紅塵中偶遇的友人道別：“此去，望君珍重。”
　　佐佐木再沒有說話，起身離去。
　　早已經，淚流滿面。
　　……
　　……
　　在車站送走了佐佐木之後，槐詩就回到家裏。
　　還沈浸在離別的感傷之中。
　　然後，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紅色信函。
　　“房叔，這啥？”
　　他撓著頭，本能的感覺到哪裏不對。
　　“不知道，剛剛快遞送過來的。”房叔回答：“總感覺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如我替少爺丟了吧？”
　　槐詩皺起眉頭，低下頭，仔細看著桌子上的信函，轉了壹圈又壹圈。
　　好像看著壹個炸彈包裹壹樣。
　　這玩意兒有問題！
　　可信函壹拿起來，就在他的手中自行解體，顯露出壹張名片大小的鐵片，烙印著廚魔大賽組委會的標誌。
　　【地獄·廚魔指定】
　　開頭的壹行大字就令槐詩的眼角抽搐了起來。
　　那種安排的氣息再度卷土重來。
　　【槐詩先生，根據顧客的特約指名，您有壹場廚魔對決將在半個月之後的瀛洲奈良舉行，希望您能夠在比賽中繼續弘揚地獄餐飲文化，再創佳績，再創新高。
　　——地獄廚魔賽事委員會】
　　“……”
　　寂靜裏，槐詩的臉色變來變去，好像上了調色盤壹樣。
　　廚魔指定……
　　來自地獄廚魔組委會的指名任務。
　　槐詩深吸了壹口氣，仰天咆哮：
　　“羅素，妳這個老王八！！！！”
　　十分鐘後，槐詩的臟話總算是罵完了，稍微冷靜了壹點，捏著下巴，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掏出手機來，打通了裏見琥珀的電話。
　　好像早就在等待壹樣，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臭妹妹，誰告訴妳指名我的？”槐詩張口，毫不客氣的問道。
　　另壹頭的琥珀相當淡定，回答言簡意賅。
　　“大表哥。”
　　行吧……
　　褚紅塵的安排也在路上了嗎！
　　妳們壹個兩個的究竟背著我達成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丟人交易！
　　槐詩冷哼，“不好意思，我不去！”
　　對面的心情頗為愉快，好像在笑壹樣：“妳欠我人情哦，槐詩。”
　　槐詩頓時翻了個白眼。
　　她說的是當初槐詩帶著艾晴跑路時的提醒。
　　“那種事情不可能當做人情的吧？妳是被我打敗的好麽，琥珀妹妹，不要搞錯。”
　　“那也沒關系。”琥珀聳肩，“玄鳥說，妳也欠他人情。”
　　“……”
　　槐詩再度無言以對。
　　前壹個可以賴，但後壹個，真沒辦法賴。
　　誰讓他當初被壹針退轉藥放倒之後，自己都沒控制住，進階了建木呢。把東夏譜系當做旅館壹樣進進出出，而且還反復橫跳。
　　青帝甚至還借他用了輿岱山，免費！
　　擱別人身上，早死的透透的了。
　　妳當白狼鉤和丹青卷是開玩笑的麽？
　　漫長的沈默之後，槐詩忍不住嘆氣：“我說，東夏譜系家大業大，沒必要盯著我這壹只羊薅吧？”
　　“誰說只盯著妳壹個人了？”
　　琥珀反問，“況且，雖然十分不想叫妳，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妳有其他人沒有的優點。”
　　“長得好看？”槐詩嗤笑，“小姐，我賣藝不賣身的。”
　　“槐詩，我要找牛郎的話，京都大街小巷裏多得是，何必找妳這裏不痛快呢？”琥珀嘆息著說：“當然是因為妳便宜啊。”
　　槐詩壹楞，“多便宜？”
　　“七千萬。”琥珀報出的數字嚇了他壹跳。
　　“呵……”
　　槐詩還沒來得及擠出冷笑，就聽見琥珀後面追加的單位：“美金。”
　　“……這叫便宜？”
　　槐詩的膝蓋陡然壹軟，難以置信：“妳們華族是不是都開印鈔機的？”
　　“開玩笑，印鈔機哪裏有當華族賺錢快啊。”
　　琥珀不屑的冷哼了壹聲，“妳覺得裏見家的家名和當主的地位價值多少錢？裏見家的家督的身份值多少錢？安房國守護？館山集團的股權……”
　　“行了別說了，我知道我是土包子了！”
　　槐詩的表情抽搐著。
　　雖然她給的錢很多，但槐詩依舊沒有動搖：“琥珀小姐，土包子也是有骨氣的！不要用錢羞辱我。
　　就這樣吧，再——”
　　‘見’字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聽見對面傳來的聲音。
　　“宇治寶藏。”
　　？？？
　　槐詩皺眉：“宇治什麽？妳們賣抹茶的都專門建個寶庫麽？”
　　“妳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槐詩，不要裝傻。”
　　琥珀冷淡的說，“我說的是京都平等院，瀛洲譜系的寶庫——宇治寶藏，妳不是打算說再見了麽？那就這樣吧。”
　　“等等！”
　　槐詩提高了聲音：“作為抹茶愛好者我還想再聽兩句！仔細講講，老哥我就愛聽這個！”
　　“……”
　　電話那頭，裏見琥珀深吸了壹口氣，忍住了隔著電話把這個家夥砍死的沖動。
　　“京都的平等院是瀛洲譜系重要的根據地之壹，其中的宇治寶藏，就是諸多聖痕奇跡的源典存放處。
　　在其中，最珍貴的就是四具大妖怪的殘骸，堪比賢者之石的結晶。它們由全體華族所共有，實際上，每壹家都分到了不同的幾份。”
　　裏見琥珀幹脆利落的開出了價碼：“如果我能成為當主，那麽裏見家的那壹份可以給妳。”
　　槐詩吞了口吐沫，追問：“求科普，哪四大？”
　　“瀛洲惡鬼的巔峰之壹的酒吞童子、神性墮落形成的大嶽丸、歪曲度最高的妖狐玉藻、修驗道成就最高的三代大天狗的遺蛻。
　　妳可以從其中任選，就算裏見家沒有，我也會幫妳換到。”
　　裏見琥珀說到這裏，話鋒壹轉：“不過，這是我額外給妳的，所以妳的活兒不會像之前那麽簡單輕松。
　　同樣，我無法預支，只有成為當主才有資格進入其中，所以，只有事成才會有報酬。咱們醜話說在前面，妳要考慮清楚。”
　　“哎呀，瞧妳說的！”
　　槐詩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媚起來：“琥珀親妳也真是的，這麽熟了，什麽報酬不報酬的，好姐妹有難，我還能見死不救麽……”
　　“夠了。”電話另壹頭的少女深吸了壹口氣，“請不要再說這種讓我胃不舒服的話了。”
　　“真巧，我也胃不好。”槐詩同情的嘆息，“醫生說多吃軟飯就行，但妳恐怕沒有那個條件。”
　　“槐——詩——”
　　電話另壹頭嘎嘣嘎嘣的聲音傳來，好像手機都要被捏碎了。
　　“行了，不用在多說了，我下周就到！”
　　槐詩興奮的搓著手手：“咱們兄妹齊心，其利斷金，加油，FIGHT！勝利是屬於妳的，琥珀親！比心～”
　　崩！
　　電話終於被徹底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