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無罪釋放

　　“姓名？”
　　“槐詩。”
　　“年齡？”
　　“十七……”
　　詢問室裏，桌子後面那個沒精打采地少年打了壹個哈欠，好奇地舉起手：“我說，最近這種對話是不是多了點？總覺得妳們這邊是在搞牛郎招聘啊……”
　　嘭！
　　傅處長冷著臉壹巴掌拍在桌子上。
　　“嚴肅點！”
　　傅處長：“妳現在可是在自己的假釋報告審查會上當然，妳要是還想繼續在監獄裏蹲兩年就當我沒說，繼續囂張也無所謂！”
　　“沒有沒有沒有。”
　　槐詩趕忙直起身來，擠出笑容：“我這不是替咱省略無關程序嘛，您繼續，您繼續。”
　　“鑒於妳在獄中的良好表現以及為新海所作出的貢獻，社會保障局將酌情對妳所犯下的罪行進行減免，免除了妳的審判和四十年的邊境服役。”
　　傅處長面無表情地端著那壹張上級傳達下來的通知，每念壹個字眉頭就緊皺壹分，十足牙疼，分外不想讓這小王八蛋從自己的牢裏囫圇著出去。
　　最後，將通知放下，冷酷地看著槐詩：“接下來我們會根據妳的回答來判斷是否能讓妳回歸現境社會。”
　　“好好好。”槐詩慌不叠地點頭。
　　終於來了啊！
　　自己出生入死是為了啥啊，不就是為了早日甩掉刑期回家過日子嘛？
　　搞快些搞快些。
　　他都已經打好五千字有關如何表現自己已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報告底稿了，就在他挺起胸咳嗽壹聲準備開始發表壹下的時候，卻聽見了傅處長陰測測地問道：“妳出去之後，打算幹嘛啊？”
　　當然是搞事情啊！
　　槐詩差點把真話脫口而出，幸好反應的快沒說出來，否則假釋就涼涼了。
　　嘖，這老頭兒是真的壞！
　　他腹誹了兩句，旋即幹咳了兩聲，正色回答道：“經過了特事處的教導，我決定改過自新，服務社會，從今天開始做壹個有益現境、有益東夏的合格公民……”
　　“行了，別跟我打馬虎眼。”
　　揮手示意旁邊那兩個尷尬的審理專員到壹邊歇著去，傅處長的指頭敲著桌子，壹臉我還不知道妳的樣子：
　　“實際點，究竟打算做嘛呢？”
　　“呃……回家？”
　　“恩，然後呢？”
　　“上學？”
　　“嗯，對嘍。”傅處長滿意地點頭，然後再問：“然後呢？”
　　槐詩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嗯，聽上去不錯。”傅處長點了點頭，似是無意地問道：“從此之後遵守校規，力爭上遊，好好學習，不亂搞男女關系的，對吧？”
　　槐詩的眼角抽搐了壹下，端詳著那個表面壹臉淡定結果手悄悄已經摸到了槍把兒上的中年人，頓時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搞！不搞！叔叔我們不搞！”
　　肉眼可見的，傅處長松了口氣。
　　妳究竟是多害怕我去禍害妳家女兒啊？
　　槐詩心都碎了，哪裏有別人禍害妳女兒的？
　　從來只有妳女兒禍害別人啊……
　　算了，為了避免被這個家夥當場崩了，這句話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經過了堪稱漫長的壹個小時的報告之後，槐詩終於從傅處長手裏拿到了那壹張早就蓋好紅印的通知。
　　然後在收拾完自己留在拘留室裏的東西之後被壹腳踹出了特事處。
　　他又雙叒叕壹次的自由了。
　　起碼在下壹次犯事兒之前是這樣的。
　　槐詩扛起了自己的琴箱，回頭看了壹眼自己住了好長時間的特事處，竟然感覺到有些不舍，甚至還想要進去多住幾天……
　　幹咳了幾聲之後他搖搖頭，如今自己家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鬼宅了，連WIFI都是三百兆光線，那裏還需要留戀這裏的硬床板……
　　啊，人生真是美好！
　　想到自己賬戶上熱騰騰的壹千多萬，他的心情就越發愉快，決定奢侈地打個車。剛走到馬路上，就看到了路對面停著的那壹輛車。
　　還有搖下的車窗後面看向自己的少女。
　　艾晴。
　　槐詩愕然，“沒想到還會有人來接我出獄？”
　　“妳根本就沒在監獄裏呆多久吧？”
　　艾晴反問，在槐詩上車之後，就揮手示意前排的司機開車，然後將壹沓報告和通知丟進了槐詩手裏。
　　“這什麽？”槐詩好奇地翻動著，全都是壹些自己完全搞不懂的字眼。
　　“都是壹堆沒有意義的復件，收好就行了。”
　　艾晴說，“從今以後，不會有人在追究妳前些日子鬧出來的亂子了。
　　原本這壹次金陵分部已經做好被社保局責難的準備了，那群王八蛋還沒開始就打算求饒了。要不是玄鳥親自給妳開了綠燈，恐怕妳這次會有很多麻煩。”
　　“玄鳥？綠燈？”槐詩愕然。
　　“嗯？傅處長沒告訴妳麽？”艾晴看了過來，“據說是玄鳥直接過問，將那件事敲定為社保局允許的緊急逮捕行動……
　　戚問涉嫌勾結邊境外的罪惡勢力和國外恐怖組織而被立案偵查，至於妳在抓捕行動中，‘失手’殺死戚問的事情，大概背了幾張無關緊要的處分吧。
　　恭喜妳，無罪釋放。”
　　“無罪釋放？！”
　　槐詩低下頭，看著另壹只手裏還沒焐熱的假釋通知，頓時瞪大了眼睛：又被傅處長那個糟老頭子坑了壹道！
　　想到他在特事處被騙著簽了那麽多有的沒的，他就氣得牙癢癢。
　　“看起來吃了不少虧啊。”
　　艾晴幸災樂禍地收回視線，“就當妳還他寫了那麽多報告糟了報應吧，這壹段時間老傅的日子可不好過。”
　　“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槐詩撮了半天牙花子，把手裏的假釋通知幹脆撕碎了丟了，當沒這事兒了。
　　在詢問了壹下歸凈之民那些破事兒的收尾狀況之後，他最後問道：“接下來呢？天文會這邊有什麽工作嗎？”
　　“壹切如常，不過基本和妳無關了。”
　　艾晴扳著指頭數：“剩下的都是報告、報告、報告和報告，善後的事情妳處理不來。更何況，上面還未必能管得過來呢。”
　　“嗯？”槐詩不解。
　　“昨天的消息，東夏譜系的遠征軍已經順利回顧了現境，堪稱戰果斐然。只不過現境這壹塊出了壹點茬子。歸凈之民在沿海用各種辦法試圖打開魔都通路，包含新海在內，總共有十七處地方。其中有壹處幾乎接近了成功。”
　　艾晴打開手機給他看上面那壹個漆黑的定位：“通道被打開了壹瞬間，雖然立刻就關閉了。但根據衛星的偵測，有什麽東西被投入到魔都中去了。恐怕如今社保局應該也在頭疼這件事情吧？”
　　“很麻煩？”
　　“難說。”艾晴聳肩：“社保局自己恐怕就有壹支常駐魔都的隊伍，具體出了什麽岔子也能夠飛快做出反應。玄鳥畢竟還算大氣，還不至於到為了捂蓋子什麽都不說的程度。現在兩邊正在協商怎麽處理，但這已經和我們無關了。
　　不過問題再被解決之前，向我們這種小地方恐怕也不會出現在上面的眼睛裏，只能說有好有壞。”
　　“關上門好好過日子，是吧？”槐詩了然。
　　“是這個道理沒錯，但某個家夥身上還有壹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艾晴的話轉回正題，“妳打算什麽時候去金陵？
　　所有升華者都必須進行身份註冊和登記，還有妳身上那件莫名其妙的聖痕……在那之前，妳最好想辦法把後患解決掉。”
　　她直白地說道：“如果解決不了，也請妳想好不會連累到我的借口。”
　　“我盡量。”
　　槐詩撓著頭，嘆了口氣：“下個月吧？反正我下個月大提琴的專業級考試也是要去金陵的，幹脆壹道辦了就是。”
　　“哦？”艾晴看向他的眼神古怪起來：“妳也打算參加新秀賽？”
　　槐詩茫然，“什麽新秀賽？”
　　“看來妳是真不知道啊。”
　　艾晴直勾勾地看了他半天，確定他不是在裝傻之後才解釋道：“明日新聞舉辦的大型賽事，三年壹次的亞洲新秀選拔，只要在亞洲範圍內，所有三階以下的升華者都能夠報名參加。
　　不但獎品豐厚，而且好處也有不少。除了很多在野的升華者會想要奪取名次以外，不少升華者組織都將這個看做展示底蘊的方式。
　　不論是為了獎品、為了名聲還是為了得到進身之階，這都是壹個絕佳的機會。倘若妳能拿到前十的名次，除了獎品之外，不論是升職還是做其他的事情都有幫助。”
　　說到這裏，艾晴深深地看了槐詩壹眼，“說實話，我以為妳會誌在必得。”
　　“雖然聽上去很熱鬧，但要是去參加總覺得很麻煩的樣子……”槐詩撓了撓頭，“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就沒去成呢。”
　　說到這裏，槐詩的眼睛忽然看向窗外，對司機說：“停在這裏就好。”
　　他看到了傅依。
　　“回頭有什麽事情妳就叫我吧，我先閃人。”
　　槐詩扛起背包跳下車，向著艾晴揮了揮手，目送著車走遠了，回頭看向傅依的時候卻察覺到她的腳步好像匆忙了起來。
　　神情慌亂又緊迫。
　　像是被什麽人追著壹樣，小步在人群中奔跑著，不安地看向身後那幾個追著自己的人影，最後鉆進了小巷子裏。
　　那幾個追著她的中年男人互相看了壹眼，露出了猥瑣地笑容，加快速度追進巷子裏。
　　很快，裏面傳來了傅依驚叫的聲音。
　　槐詩皺起眉頭。